賦雲歌連忙跑過去迎接,腳步太快差點摔倒。樵老和一品紅梅見到他這個樣子,嘴角都微微上翹。
賦雲歌才不管這些。他跑到一品紅梅麵前,一把抓住他的袖口,內心驚喜之餘,更有五味雜陳。
但他還是喜悅地說:“師……前輩!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一品紅梅淡淡笑了,遲疑了一下,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沒事,讓我放心了不少。”他寬慰地說。
樵老在一旁,見兩人已經碰麵,就招呼他們進屋說話。賦雲歌喜不自勝,領著一品紅梅往樵老的屋裡走去。
先喝過了茶,一品紅梅也稍微歇息了片刻。賦雲歌急欲知道很多問題,一刻也等不住想聽一品紅梅講述。他草草吃完了飯,內心的迫切簡直都寫在臉上了。
一品紅梅大概也在考慮從哪裡開始向賦雲歌講述比較好,遲遲沒有開口。唯獨樵老看起來萬分悠閒,相比之下頗有超凡脫俗之感。
看著兩人這副模樣,樵老隨口說:“順著講述就是,這孩子又不傻。”
一品紅梅點了點頭。他看了一眼賦雲歌,理了理思緒,才對飯桌上的兩人開始娓娓道來。
原來,當天晚上的朝雲街埠,已經陷入一片混亂。火勢燒起來之後,第二條主街持續蔓延,當他和醉塵鄉趕到的時候,情況已經非常危急了。
這時候九徹梟影開始撤退,寇武夫萬分惱怒,與月參辰前去追趕,到現在也沒有音訊。
火勢漸大的情況下,有不少居民都衝了出來救火。但是幾乎無濟於事,反倒使街埠陷入了失控。最後好在天降大雨,澆了整整一夜,總算把大火澆滅。然而第二條主街已經被燒得麵目全非,變成了一堆廢墟。
“我和醉塵鄉這幾天來,都在協助館長恢複街埠秩序。但是朝雲街埠元氣大傷,恐怕難以恢複到往日的繁榮了。”一品紅梅遺憾地搖頭。
“人沒事就行。”樵老在一旁咀嚼著飯菜,插口道。
“醉塵鄉前輩呢?”賦雲歌又問。
“他啊,”一品紅梅端起桌上的茶杯,小啜幾口,“昨天我和他商定了計劃。他現在已經去追尋九徹梟影和寇武夫兩人的下落了。我負責到匹馬莊查探,順便找尋你和東方詩明。”
“匹馬莊”這個詞仿佛是賦雲歌的一塊心病。他聽到這個詞內心又有些隱隱作痛。
一品紅梅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看出了賦雲歌的自責後,他便悉心出言寬慰:
“匹馬莊之災,你無需感到愧疚。九徹梟影這次的盤算之深出人意料,但他們終究會付出代價。”
賦雲歌點了點頭,重整心緒。沒錯,他賦雲歌隻要在世一日,就要九徹梟影為他們的惡行償還血債。
見他沒事,一品紅梅就繼續講述起來。
當他與醉塵鄉分彆,乘船離開朝雲街埠,趕到匹馬莊時,那裡已經變得凋敝不堪。
莊裡哀鴻遍野,居氏酒莊的前途也慘淡無望。這幾天來多賴居老的夫人強撐病體出來主持大局,但是居氏酒莊的百年基業就此毀於一旦,恐怕難以挽回了。
“居老夫人確實非同常人。”他低聲喃喃說。“另外,崇道成已經由公孫探等人安葬。他們目前也已經離開,回返複命了。”
賦雲歌攥緊了拳頭。崇道成就死在他的眼前,這個仇他也一定會報。
“再就是你們倆了。”一品紅梅指了指賦雲歌。
“兩邊的情況都安頓之後,我沿著匹馬莊百姓說的,在江邊找到了打鬥的痕跡,還有我給你的劍。既然沒有蹤跡,我猜測你們應該順江流而下,就乘舟追了下來。”
“終於,我在山下看到了你的擱淺的木筏,就上來試著找尋,後來在山路上碰到了暮遲年。”說罷,他把目光挪到了樵老身上。
樵老遲緩地“嗯”了一聲,表示屬實。
“後麵的情況就不必多說了。”一品紅梅最終又把視線落回,看著賦雲歌,“好在你還安然無恙。多謝你了,樵老·暮遲年。”
“不用。無意碰到,算他走運吧。”樵老搖了搖頭。
賦雲歌對一品紅梅知曉樵老姓名的事情感到有點意外,不過很快也就理解了。他們在還沒回來的時候就已經相遇,之間發生了什麼,或許無需贅述。既然如此,一品紅梅能夠知道樵老的名字也就不足為怪。
在得知了賦雲歌現在的身體狀況之後,一品紅梅同樣讓他先不要離開。賦雲歌雖然心急東方詩明的下落,但是奈何自己確實幫不上忙,也就不給他們添亂,點頭答應。
三人吃過午飯,稍作休息,時間就很快轉移到了下午。
樵老照例扛著斧頭和藤筐外出砍柴,還要去照料對麵山坡地的幾畝農田。而在他離去之後,一品紅梅就把賦雲歌叫到屋後,似乎有事吩咐。
賦雲歌心裡惴惴不安,一路跟著一品紅梅到了屋後。
一品紅梅找到了一片較寬闊而且蔭涼的空地,靠著一棵樹抱胸而立。賦雲歌遲疑地看著他,不知道要做什麼。
一品紅梅上下掃視了他幾遍。少頃,他緩緩地問:“《雲笈十三疏》,你現在有何進展?”
賦雲歌思考了一下,猶豫著說:“目前停頓在第三式,‘氣渡雲扉’。”
一品紅梅閉眼想了想,然後很快微微頷首:“這樣的速度已經不慢。畢竟你有武學的根基,修煉脈門還是能夠有所裨益。”
“但是……”賦雲歌望著頭頂新生的枝葉,眼神迷亂,“我現在沒有力量了。元氣的損失還沒有恢複。”
“氣渡雲扉,本來也不需要多少內力支撐。”
一品紅梅直起身,向賦雲歌踱步走來,“用現在的力量修煉,就已經足夠了。我也會幫助你。”
他走到賦雲歌身邊,輕輕抬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賦雲歌一驚之下,頓時感到周身經脈暖洋洋的。
這種感覺,分明是一品紅梅在向自己體內傳送內力!
“前輩,何必如此!”賦雲歌知道內力的重要性,躍起來想要甩開一品紅梅的手。
一品紅梅的手卻像是黏在賦雲歌的身上,任賦雲歌怎麼甩也甩不開,縷縷內力還在往賦雲歌體內持續輸送。
他淡淡地說:“這隻是幫助你穩固經脈,不可拒絕。我元氣充盈,這點內力不過九牛一毫,沒什麼損傷。”
聽一品紅梅這麼說,賦雲歌才半信半疑地平靜下來。靜下心之後,他確實感到輸送進身體的那股內力隻是在經脈遊走,而沒有彙聚到氣海。
又過了一會兒,輸送功力的感覺漸漸減弱,一品紅梅調運內息,緩慢挪開了手掌。
“這樣就不會有差錯了。”一品紅梅籲了口氣,“那麼,開始吧。氣渡雲扉重在頓悟,你用心體會。今天我手把手教你,爭取儘快讓你突破桎梏。”
賦雲歌現在的心情越發驚喜和意外,臉上遮掩不住的興奮。
一品紅梅看著他激動的神情,不免又說了一句:“不過,加快進度,雖然有武學的根基作為保障,但仍舊會無比辛苦。你做好心理準備了麼?”
賦雲歌正色點頭,目光裡充滿了篤定:“請前輩賜教!”
一品紅梅嘴角微微上翹,他很久都沒有見到過這種神態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