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的大漢剛剛確實被嚇了一跳。但現在看到來救場的隻有三個人,也就消減了心裡剛才的恐懼。他們早就急不可耐想要出手了,看到這架勢,一個個都摩拳擦掌,掄圓了拳頭就和崇道成等人打了起來。
賦雲歌一邊護著居老往後退,一邊舉劍協助崇道成幾人。
崇道成也知道僅憑他們幾個根本無法擋下這麼多惡匪,因此也都邊戰邊退,避免正麵直攖其鋒,隻是竭力阻擋住想要衝上前來的大漢。
狹窄的山路頓時被喧囂淹沒。無數的大漢嘶叫著亢奮地簇擁向前,如同一頭頭野牛奔湧,血氣交織在山崖的兩旁。
山下的莊戶們看到暮色下不斷挪移的塵沙位置,基本確定他們快要來了,一個個也都聳肩摩拳,大口呼吸著,調動起要打一場惡戰的心理準備。
野風忽忽地吹刮起來,路旁的野草垂首彎腰,東倒西歪。
終於,崇道成等人保護著居老轉過了最後一個彎,隻要下了那道坡路,就是眾人所在的地方了!
“賦雲歌!!”崇道成忽然大聲叫道,“抱住居老,滾下去!!”
賦雲歌當機立斷,稍一點頭,彎腰抱起居老,橫斜著身子往下飛了出去!
緊接著是摔倒在土坡上的痛感,賦雲歌死死抱緊居老,兩人骨碌碌從斜坡翻滾著一溜煙衝了下來。
見到賦雲歌這樣的身手,底下的人群爆發出一陣喝彩聲。
跟在後麵的是崇道成三人,他們撥開大漢們的攻擊,也縱身翻了下去。無疑這是最快的方式,他們又在千鈞一發之際與氣勢洶洶的大漢們拉開了距離。
“賦雲歌,你帶居老和居公子先回去,這兒有我們。”
抵達了人群處,崇道成從地上撐起身子,立刻吩咐道。
居無竹也從後麵鑽了過來,焦急地看著賦雲歌:“賦雲歌公子,請隨我來。”
賦雲歌又望了崇道成他們一眼,稍一猶豫,也就點頭答應了。他和居無竹扶著居老,三人趨緊腳步快速返回居氏酒莊。
“接下來,”崇道成咬緊牙關,回頭看著呼叫著往山下衝殺下來的大漢們,勉強擠出一個泰然的笑容,“……才是最麻煩的任務啊。”
莊內,居老三人曲曲折折在小路上奔跑。
居老因為體力透支,腳步有些踉蹌,多虧賦雲歌和居無竹左右扶持著,才得以快速前進。
“賦公子,此回多謝你。”居無竹一邊跑一邊扭頭向賦雲歌致謝。
賦雲歌擺了擺手:“算不上什麼,居老沒事就好。”
三人又跑了一段路。天色陰蒙蒙的,路上也漸漸昏黑了下來。殺聲好像就在不遠處,賦雲歌聽得心裡無比焦急,他必須要儘快回去助陣。
又拐過一個道口,前麵的樹林間隱隱約約已經露出了居氏酒莊屋簷的一角,看情況基本算是安全了。賦雲歌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這一路上無比凶險,但他總算是不辱使命。
把居無竹和居老送到居氏酒莊門口,賦雲歌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臨走時,他又叮囑居老:“儘快將金風牡丹給您夫人服下吧,千萬不要耽擱。”
居老也明白這金風牡丹就是個燙手山芋,唯一能讓那些惡匪死心的辦法就是儘快用掉。他連連點頭,知道賦雲歌還要立刻趕回去,也就沒有再挽留,隻好重重地向他道了謝。
居氏父子千恩萬謝,賦雲歌心裡還掛念著前方激烈的戰鬥,也就不再逗留,轉身離去。
居老又站在屋簷下目送了好久,直到賦雲歌的身影消失在前麵的道口,他和居無竹才緩緩轉身進入酒莊。
莊口的情況陷入膠著。雖然莊戶村民的人數眾多,但是實力懸殊,使得他們並沒能占到上風。往往兩三個人圍住一個大漢,仍然避免不了接踵而來的傷亡。
崇道成以身為盾,憑借一人之力攔下了不少大漢。長戟如同閻王索命,看著幾個粗壯的身軀接連倒下,後麵的幾個大漢都小心了不少,包抄迂回,竟然使他也一時間難以脫身。
天色遲暮,四麵又卷起大風,使得莊口的守衛更加不利。剛剛死死把守著莊口最後地段的幾個莊戶因為天色黯淡難以看清敵人的進攻,屢屢吃虧,眼看就要被大漢們衝破防線了。
“住手!”
看到又有一個大漢趁機要對駐守莊口的村民下手,崇道成無比惶怒。
他運氣全身力氣,單手撥動戟杆,戟尖在周圍飛旋著劃成一個大圈,逼退了周圍糾纏的幾個大漢。接著一個鯉魚打挺,他用雙足蹬住飛落的長戟,再猛地運力一遞,長戟鋒芒突刺飛出,“噗”地直接捅穿那個大漢心口,並把他狠狠釘在地上。
這一招,讓周遭想要圍上來的大漢嚇得麵無人色。
但接下來有人很快發現他失去了武器,又壯著膽子包抄上來。
崇道成牙關緊咬,雙拳的骨骼關節哢哢作響,但麵對現狀他無可奈何。
漸漸莊戶們開始陷入劣勢了。人手的減少讓他們本來的包圍式進攻更加困難,加上那些大漢們身手強悍,局麵逐漸演變為了大漢們對村民們的圍殲。
一具具屍首橫斜倒地,鮮血在土壤間流淌。匹馬莊的大半青壯年勞力死傷慘重,慘不忍睹,無數家庭也將因此支離破碎。
又是好幾聲慘呼,護衛莊口的村民接二連三地跪倒。
隻見莊口防線被撕裂了一道缺口,並如同洪流般再也難以阻擋。頓時悲風遍地,阻擋不住的大漢們一個個進入了匹馬莊,展開他們迫不及待的劫掠與欺淩。
“不可!!”崇道成在包圍中發出無力的嘶吼。
正在往回趕的賦雲歌心中同樣感到不祥,心頭悶悶地一沉。
他攥緊拳頭,加快了步伐往那邊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