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章 撐腰的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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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車裡,醫護人員正在幫奉惜清理傷口,顧清塵的車緊緊跟在救護車後麵,他的視線緊緊鎖定在後車窗裡,那忙碌而有序的醫護人員身影上。

奉惜被抱出來的時候,凍得瑟瑟發抖。

顧清塵的後槽牙緊咬得幾乎要崩裂開來,車內空氣仿佛凝固成冰,每一寸空間都彌漫著壓抑至極的氣息。

丁聞駕駛著車,這是他頭一回目睹顧清塵如此震怒的模樣,心中不禁也跟著焦急萬分,他腳下的油門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驅使,直欲踩穿地板,恨不能瞬間化作一道疾風,直直鑽進前麵的救護車裡。

吳峰的電話打來,“顧先生,逃跑的張大勇和兩個打手抓住了。”

顧清塵早就料到有人會不老實,安排了人在民宿小院附近蹲守,果然抓住了逃跑的張大勇。

吳峰問道:“要不要把人交給警察?”

顧清塵:“不要。”

吳峰掛掉電話,將張大勇和兩個打手帶走了,以防被搜查的警察找到。

顧清塵可不會輕易放掉這幾個人,他要等奉惜決定這三個人的去留。

奉惜發起高燒,人被送到醫院裡,醫護人員忙到半夜才離開。

顧清塵靜靜坐在奉惜的病床邊,沉默地看著睡得不安穩的奉惜。

從她失蹤開始,他的心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一樣焦灼,現在人就在眼前,他的心卻更沉重了。

奉惜的腿上和胳膊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牙印,是她自己咬的,有的泛著紅,有的已經變成暗紫色,有的猙獰地裸露出傷口。

手腕和腳腕上,是勒痕,掙紮後留下的血痂,胸口蔓延著一道道鞭痕。

臉上的傷最輕,但也留下了巴掌印,嘴角撕裂又結痂,無法想象,她到底受到了什麼非人的折磨。

顧清塵拿出手機,發給吳峰一個短信:奉惜受的傷讓他們還回來,留一口氣就行。

收起手機,他長歎一口氣,眼角泛著光,伸手握住奉惜蒼白的小手。

很冰,仿佛是雪地裡的冰塊。

很軟,像是太陽底下炸開的棉花。

顧清塵緊緊捂住冰涼的小手,揉搓每一根手指,試圖傳遞一些溫暖到奉惜的手上。

看著手腕上的血痂,顧清塵想起奉惜說過把脈的位置,手腕一指的位置,食指中指和無名指按住,調整位置。

猛然間,一絲細微而堅定的跳動輕觸了他的指尖,

一跳一跳,是她心跳,頓挫有力,躍動間帶著不容忽視的力量,卻又在規律之中交織著微妙的慌亂,左一下右一下,如同夜空中迷途卻堅韌的星光。

顧清塵靜靜感受奉惜的心跳,他雖然不懂什麼尺關寸,但脈搏的抑揚頓挫,告訴了她眼前人極不安穩。

冰涼的手突然動了,顧清塵抬頭,發現奉惜已經醒了,正在用力拉回手臂。

顧清塵緊緊攥住她的手,不願放她離去,而眼前的她刹那間情緒崩潰,聲音裡夾雜上了顫動的哭意,哀求道:“求你,不要。”

顧清塵的心被彈了一下,鬆開了手,奉惜抽回手臂,突然從病床上跳下來,腳下一軟,跪坐在地上。

奉惜的膝蓋被磕到,她倒吸一口氣,極力壓抑住疼痛,肩膀卻還是壓不住地抖動。

顧清塵轉動輪椅,停在奉惜的旁邊,語氣溫柔得不行:“你怎麼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奉惜睜大眼睛尋找聲音來源。

顧清塵看著奉惜散焦的眼睛,彎下腰,伸出手在奉惜麵前晃了晃。

奉惜雙手抓住顧清塵的大手,小心翼翼地詢問:“顧先生?”

顧清塵:“是我。”

奉惜聽到後,眼淚瞬間流出來,啪嗒一下砸在地上,小聲抽泣,她努力睜大眼睛,企圖看清眼前模糊的人影。

顧清塵心裡一緊,從輪椅上離開,傷腿半跪,問道:“奉惜,你看不見?”

哭聲一下變大,奉惜委屈不已,抽抽搭搭,氣息不穩,說道:“我看不清。”

說完,哭聲更大了。

顧清塵溫柔地將人攬入懷中,奉惜的臉頰緊貼著他頸側的溫暖,那裡隱約散發著淡雅的檀木香,如同寧靜的避風港,漸漸撫平了她心中的恐懼。

在他堅實的胸膛前泣不成聲,宛如受了委屈的稚童,每一聲啜泣都牽動著顧清塵的心弦。

他緩緩地、有節奏地輕拍著她的背,那動作裡滿是疼惜與撫慰,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輕聲細語,努力驅散她心中的陰霾與恐懼。

奉惜漸漸平複情緒,從顧清塵懷裡探出頭,努力睜大眼睛,眼前卻還是一片藍色。

顧清塵問道:“我幫你喊醫生吧。”

奉惜搖搖頭,從顧清塵懷裡離開,“不用,我知道是為什麼看不清。”

顧清塵看著麵前小小的人,又委屈又堅定,心裡莫名苦澀,“為什麼?”

奉惜:“那些藥丸的副作用,藍視。”

那些藥丸,為了生米煮成熟飯的藥丸,顧清塵攥緊拳頭,“他們喂你吃了多少?”

奉惜仔細想了想,搖搖頭,“不知道,每次都是一大把,不記得吃了多少了,我身上的傷都是我自己咬的,我戰勝了藥力,厲害吧?”

奉惜笑得苦澀,顧清塵歎了一口氣,伸手摸摸她的頭,輕聲說:“張大勇在我手裡,他現在任憑你發落,林生旺和林冬被警察抓走了,隻要你想,我的律師團隊能讓他們牢底坐穿。”

奉惜眨眨眼睛,繼而笑了一下,很輕。

顧清塵問道:“怎麼了?”

奉惜的嘴角勾起一抹略帶酸楚的笑意,輕聲細語道:“沒什麼,隻是感覺,有人撐腰的感覺,真好。”

顧清塵的手背緩緩落在奉惜滾燙的額頭上,說道:“你還在發燒呢。”

奉惜在朦朧的光影中,恰好對上顧清塵那澄澈的眸子,僅僅一瞬,兩人的嘴角都不約而同地揚起了一絲弧度。

眼前的顧清塵,仿佛是一座大山,是奉惜二十年來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此刻,奉惜覺得無比輕鬆,身上壓抑的擔子,仿佛被卸下,如果可以的話,多想就定格在這一刻。

顧清塵輕聲說:“奉惜,你能自己站起來嗎?”

兩人都蹲坐在地上,長時間半跪,顧清塵的傷腿已經麻了,奉惜手腳有傷,嘗試了半天,也無法自己站起來。

“我好像不能。”

顧清塵拿出手機,輕聲說道:“沒事,我打給丁聞,他就在隔壁。”

丁聞焦急地推開門,發現床上沒人,輪椅上也沒人,走近幾步,看見兩人都蹲在地上,心裡一涼。

“哎呦,我的兩個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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