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那個與解佩令一起來略有些詭異的女子不知何時從暗處走了出來。
“逝者。”
她的聲音冰冷,在話落之後一層層枯黃色的樹葉層層將將那鬼修的周邊遮住。
開一道人大驚:“你在做什麼?”
在見到那樹葉中有著死亡的氣息湧現後,他立馬放棄進攻,連忙向後退去。
“龔貞琦,你來的可真是時候啊!要是再慢一點我或許可真的要死了。”鬼修冷笑道。
龔貞琦說道:“陳式君,這多年不見,你真是越來越弱了。”
陳式君舔了一下嘴唇,一臉戲謔:“因為我知道你在這裡。”
開一道人湊在了武夫的身前,十分拘謹的看著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
武夫不解的問道:“他們怎麼認識?”
開一道人搖了搖頭:“我們第一次見麵之時還有一個叫李深的,他們兩人在一起的。”
“壞了,那些書生……”
開一道人一臉懊悔。
既然這個叫龔貞琦的女子是這鬼修朋友的話,那這個叫李深的不出意外也跟他們是一夥的。
“該死!”武夫搓了搓自己的手,龔貞琦給他的壓迫感極大,要比那個鬼修還要強上不少。
雖然不願意承認,可是兩人都知道他們大概率是要留在這裡了。
隻是對付陳式君一人他們便要付出全力了,再加上一個比他更強的修行者,並且在他們不知道的暗處還有著‘李深’伺機而動。
開一道長苦笑道:“壯士,看來這回是我拖累到你,還有那幾個讀書人了。”
武夫瞥了一眼說道:“隻恨我技不如人,不怪道長,若是我破開這道屏障,就可以將這些畜生全都殺了。”
陳式君看著兩人笑了笑。
“你們還真是自不量力,死到臨頭還有心情說這些話。”
開一道長冷聲說道:“總比你這個人渣好的要多。”
“我又不是人,管你渣不渣呢?隻要可以讓我活著就行了。”
陳式君陰森森的說道。
武夫怒罵道:“活著?苟且偷生之徒罷了!”
“隨你怎麼說,反正你們就要死了。”陳式君聳了聳肩
開一道人心中默念一句道號後,平淡的說了一句。
“天道輪回,你們遲早有一天也會得到報應的。”
陳式君大怒:“報不報應是一回事,但是你們才活多久?老子活的歲數比你們兩個加起來還要多,什麼狗屁道理,活著就是道理!”
“嘿嘿嘿……你們不是自詡為正派嗎?想要將我等鏟除,既然如此我就將你們的肉體給煉掉,讓你們還保存著自己的精神去屠殺那些螻蟻,”
現在殺了也就是殺了,哪有折磨人更有趣?
陳式君已經想到了未來這兩人被朝廷按上通緝,被百姓謾罵,天下人所不齒的樣子。
“雖然不知道你們來自哪裡,可要是讓你們的那些師長,後輩知道這件事一定很有意思。”
“你敢!”武夫刀鋒對準了陳式君的頭顱,咬牙切齒道。
對於一個走在江湖,行俠仗義的武夫來說,他要比所有人都更要看重名譽。
銷聲匿跡的死去是他所不齒,這個武夫認為他要替天行道,死也要轟轟烈烈的戰至終章。
但像這種身體死了但精神還活著,讓他親眼見到昔日的名譽毀於一旦,那些讓他所珍視對他厭惡,是要比平平淡淡的死去煎熬成千上萬倍。
“拚了……”
武夫手持長刀,低聲說了一句剛想要動身卻發現有藤蔓在他們四周無根而飄蕩。
開一道人吃驚:“練神?”
他沒有想到龔貞琦的修為居然要比他們高上一籌。
武夫搖了搖頭,他方才近距離感受到了那股逼仄的氣息,隻要再前進一步便會被藤蔓攻擊。
“還沒有完全達到練神,但應該不遠了。”
陳式君笑道:“你們想多了,她現在的確不是練神,因為她是從三練之上掉落下來的。”
這不是一個好消息,要是對方是三練之上境界的修行者掉下來的話,那會比之前的推測麻煩許多。
隻是他們不知對方遲遲不肯動手?
……
……
解佩令沒有去主殿,而是在周邊尋找了一番,他要先去殺了陳亞述,再去幫那兩個人。
無果,他將這片地都探查了一番都沒有發現任何一點的線索。
雨變的小了,風卻依舊如此。
這間宅子到處都是狼藉,解佩令回到了他被安排好的地方。
“這……”
解佩令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這屋子在他離開後居然被一棵大樹捅破。
在進去之後,他發現有兩個屍體躺在地上。
是唐潤祛與慶珍普。
“陳亞述做的嗎?”
解佩令猜測。
這時,他突然想到了雨中見到的那個女子,解佩令在屋子裡找了找,發現對方也消失了。
此人十分神秘,解佩令到現在都沒有看穿這人與李深到底有什麼關係,對方很明顯並不是李深在筆記中寫到的人。
她很像是就是在那裡待了很長時間,似乎也在等著人,可是在之前卻被解佩令截胡了。
“是……李深嗎?”
就在這時,陳亞述那沙啞的聲音傳來。
解佩令十分拘謹,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四周,雖然不知道對方想要做什麼,可最好還是要打起精神。
“我在你頭頂。”
陳亞述的聲音從上麵的大樹中傳來。
解佩令抬起頭,隻見之前那個一副公子哥模樣的陳亞述如今衣衫不整,他微微挑眉。
“我知道你不是李深。”
陳亞述露出一個淒慘的笑容。
解佩令沒有說話,隻是小心翼翼的觀察著陳亞述四周,好像對方有任何動靜便會傾儘全力要將其格殺在此。
陳亞述見此失笑兩聲,他輕聲說道。
“不要這麼拘謹,幾個小時前你可不是這樣的,那時你可是做什麼事情都是那副神態,很自然,勝券在握的樣……”
還不等他說完便大口的吐出仙血,他苦笑道:“你看我這副樣子還能做些什麼?隨便一個人就能殺了我,更何況是你了。”
解佩令確定了對方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後仍然不敢掉以輕心,他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陳亞述沉默一會:“反正也要死了,藏著掖著也沒什麼好的,反倒是不吐不快。”
他沉吟了片刻,在想好說辭後言簡意賅的說道。
“因為當時你殺李深的時候我就在場。”
解佩令聞言心裡一驚,他當時還真是沒有注意到眼前此人,這一句讓他對陳亞述的鬆下來的心弦再一次緊繃住了。
陳亞述說道:“我現在完完全全就是廢人一個,用不了多久就會死去了。”
解佩令問道:“當時的我僅僅隻是練精境界,你可以阻止我,為什麼不出手?”
很明顯,此人也是身處那個同盟的修行者。
陳亞述也不隱瞞,直接說道:“因為好奇心。”
“好奇心?”解佩令喃喃自語:“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你這個人我居然探查不到分毫,就好像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一般,這實在是荒謬,因為在這個境界,隻要還沒有突破三練之境就不可能會在我等儒家筆墨中散去天地間的氣體。”
解佩令說道:“萬一我有什麼靈寶呢?”
“不無這種可能,但是你的出現不應該。”
陳亞述笑了笑:“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麼忽然出現在雲渺國的,又為何偏偏會出現在鬥原郡內,在一郡的氣運結界陣法的加持下,即便是築基境界的修行者也不可以如此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裡麵。”
解佩令還是之前的回答:“要是我的靈寶品質很高呢?”
陳亞述想要扶額,可是卻發現自己的兩手都已經沒了。
“看來你是真的不懂啊,從始至終不懂的地方就是不懂,所謂的氣運是不可能被抹除的,即便是仙器也不行,隻要是你是人族那麼功德與血脈之間的聯係就不會斷,這才讓我很好奇。”
解佩令問道“那彆人呢?”
既然眼前這個儒家修行者可以知道,那些聯盟的修行者大概率也是知道的,而且在鬥原郡內肯定還有著不少和他們一樣的人。
他很好奇究竟是因為什麼才會讓這裡聚集這麼多修行者。
陳亞述如是說道:“放心,知道的僅僅隻有三個人,不過今日過後很有可能就隻有一個人知道了,”
“呂水清嗎?”
解佩令自語。
陳亞述極為認真的說道:“看來她已經接近你了,不過我奉勸你還是小心一點,她說什麼彆反駁,儘量按照她想要的要求去做,直到可以確定不在身旁。”
他沒有在開玩笑,是在告訴解佩令,或者說是在警告他。
解佩令試著問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我都要死了還怕什麼?”陳亞述再說之後想了想:“或許是因為看你順眼吧!你很像以前的我,我想要看你走下去。”
解佩令說道:“那你就應該知道了,方才的警告對我沒用。”
陳亞述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我知道,可是人要死之前就是話多,想要多說說,那些羅裡吧嗦的話我以前很討厭,可是現在這個時候就是不在意彆人的考慮,隻是想要全都吐出來罷了。”
解佩令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在雲中大殿的時候也是這樣,裴之緣一開始說了用不了多久,可是一旦開口就變了。
“呂水清這個人真的有你說的這麼恐怖嗎?具體怎麼樣?”
“具體就不知道了。”
“?”
陳亞述笑著說道:“因為她還還年輕,現在應該是十五歲不到吧?修為已經破開了三練之境,將來不出意外的話將有可能會凝聚金丹。”
解佩令心裡一顫,他已經儘量把呂水清的境界提高了,但是沒想到居然還是低了。
“很吃驚嗎?也是,我第一次知道的時候也不敢相信,憑什麼她可以做到,不過到後麵我就釋然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不公平的。”
陳亞述聲音平淡,他不等解佩令說話便繼續說道。
“不過你要比我們好一點,雖然不知道你到底多大,可年齡絕對沒有超過十六歲。”
解佩令點了點頭,轉移話題:“你一開始說了有三個人知道,除了你和呂水清之外的另一個人是誰?”
陳亞述鄭重的說道:“李深。”
“李深?”
解佩令不解。
陳亞述說道:“雖然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可他確確實實被不少人注視著。”
解佩令想到了之前在李家知道的那些事情,以及日記中的一些荒誕的東西說道。
“據我所知,他在剛出生不不久之前就展現過異狀,不知道是不是一些修行者在他的身上動了些手腳。”
陳亞述說道:“不,是在壓製他,而並非是將他一步一步引導成為這個樣子。”
“……”
解佩令沉默。
這與先前的猜測全都相反。
“你沒有感受到嗎?李深這個東西年紀越大越正常,而在他越小的時候越是畜生。”
陳亞述冷笑一聲。
“那為什麼一開始的時候那……對了,另外那兩個讀書人你認識嗎?”
解佩令突然想到了在李深筆記中所寫的等待之人。
“沒有一點印象。”陳亞述搖了搖頭:“怎麼了?”
解佩令說道。
“我今日來此就是因為那兩個讀書人而來的,並且在第一次見麵我表明是李深的時候,他們問我是不是將他的父母都殺了。”
陳亞述平淡倒。
“不難看出來,除了我們還有不少人在他身上押注,不過很可惜,誰都沒有想到居然真的有人敢殺他。”
“李深……他究竟為什麼可以讓這麼多人可以為了他赴湯蹈火?”
解佩令從始至終都沒有明白。
他當時殺的這個人時候什麼也沒有想過,就算想了也不可能像是這樣。
陳亞述猜測道:“他很有可能是一個已經結成金丹仙人的老魔頭轉世。”
“金丹?”
解佩令遲疑片刻。
陳亞述說道:“你似乎是對金丹缺乏認知。”
解佩令很好奇:“在你看來什麼是金丹?”
“金丹……”
陳亞述這時發現自己居然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