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已經說了嗎?我叫韓蕾,來自華夏,在家鄉是一名軍醫啊!”
趙樽低頭逼近韓蕾的麵龐,那如鷹一般犀利的視線像是要將她看穿。
“還……不夠!”
嗯?
什麼意思?
除了穿越以外,韓蕾覺得自己沒什麼可說的了,但穿越這事兒實在是太匪夷所思。她怕說出來會被彆人當做妖怪,但她又不願意說謊。因為說一個謊,就會用無數個謊去圓。
“呃,現在還有許多傷兵等著我去救治。”韓蕾躲開趙樽的視線。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往外走去。“等忙過了這一段,我再慢慢告訴你吧!”
韓蕾逃也似的往外走,雖然她做人坦蕩蕩,沒什麼好隱瞞的,但在他麵前站著的畢竟是一個剛出土的古董啊!在她還沒有想好怎麼說之前,還是先避開吧。
再說,她現在確實也很忙啊!
直到韓蕾的身影消失在帳篷外,趙樽才勾起嘴角,犀利的目光漸漸變得深邃,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我是懶散的分割線………
傷兵營。
掀開簾子出來的老何頭看到韓蕾走過來,遠遠的就迎了上去。
“呀!韓大夫,你醒啦?你昨天熬了一個通宵,怎麼不多休息一會兒?”
老何頭笑得臉上的褶子都快夾死蒼蠅了。他昨日還當麵質疑韓蕾的醫術,現在隻覺得啪啪打臉。他這一生,沒幾個能讓他真正敬佩的人,現在,韓蕾算一個。
“我心裡放不下,睡不著了。”韓蕾朝著老何頭微笑點頭,很有禮貌的問,“老大夫,那些傷員的情況怎麼樣了?有好轉嗎?”
“哎呀,韓大夫。你可真是個神人呐!那些重傷將死的傷員好多都醒過來了。老朽姓何,您叫我老何頭就可以,在您這樣的神醫麵前,老朽哪還敢稱大夫啊!”
“嗬嗬嗬。”韓蕾被他的話逗笑了“我怎麼可能是神醫呢,我還是叫您何老伯吧!”
“那些傷員明明一隻腳都已經踏入了鬼門關。你飛針走線就能把他們治好,活死人肉白骨,還說不是神醫?”
“嗬嗬嗬,那叫縫合術。隻是把傷口縫合起來便於愈合而已,沒你說的那麼神。”
韓蕾一邊說,一邊跨步走進帳篷,老何頭連忙在後麵跟上。
見一個女人突然走進帳篷,蘇醒過來的傷員都好奇的看著韓蕾。有人還不好意思的將蓋在身上的棉被往上拉了拉。
軍營裡怎麼會突然出現女人?
韓蕾對負責這個帳篷的小兵說道:“麻煩你把燈點上。”
點上燈,帳篷裡霍然亮了起來。
韓蕾在一個傷兵麵前蹲下,伸手想要探一探傷兵的額頭,看是否還在發燒。
那傷員驚恐的盯著韓蕾伸過來的手,頭下意識的往後退。
“你躲什麼呀?”韓蕾蹙眉。她還沒有意識到古代的男女大防。
見此情景,老何頭趕緊嗬斥道:“小子,你躲什麼?這可是救了你命的韓大夫,彆看她是個女子,那醫術可神了。你小子配合一點。”
聽老何頭說韓蕾是大夫,傷兵才虛弱的嗯了一聲,定住不動了。
韓蕾這才反應過來,無奈一笑。伸手探了探傷兵的額頭,燒確實已經退了。
“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韓蕾輕軟的話音讓傷兵放鬆了些,他怯怯的搖頭,“已經好多了,就是肩膀上的傷有些疼。”
“沒有其他不舒服就好,傷口疼很正常,過了明天就不疼了。”
韓蕾輕輕拍了拍傷兵的手臂,開始檢查他的傷口情況。
她記得這個傷兵,這是她昨天救治的傷兵裡麵傷勢最重的一個,也是她花了最多時間救治的一個。
這傷兵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要是放在現代,最多還在讀高中的年紀吧!這麼小就在戰場上廝殺,還受了那麼重的傷,差點丟了命。韓蕾想著要不要把他的傷情告訴他。
猶豫了一瞬,韓蕾還是開口。
“你叫什麼名字?”
“阿毛。”
“阿毛,你受的傷……很重。韌帶被砍斷了,呃……就是筋被砍斷了。雖然僥幸撿回一條命,但因為拖得時間太長,又感染了,所以……以後可能沒法再上戰場殺敵了。”
韓蕾垂眸,不敢看阿毛的眼睛。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對於一名士兵來說,不能上陣殺敵,那是何其的殘忍。但作為一名病患,他有權知道自己的病情。
“什麼?”
果然,眼淚瞬間潤滿了阿毛的眼眶,他嗚嗚的哭了起來。
“嗚嗚嗚,這可怎麼辦?家中揭不開鍋。為了減少吃飯的人,嗚嗚嗚…我才選擇來從軍,我還指望著多殺些敵人。多領一些賞,好拿回家去呢……嗚嗚……”
韓蕾聽得鼻子泛酸。
在古代,像阿毛這樣的士兵太多了。他們不懂什麼保家衛國,更不懂什麼是家國情懷。他們僅僅是為了軍營裡能吃飽飯而從軍,為了那少得可憐的軍餉和獎賞而拚命。
阿毛一哭,帳篷裡的另外三名傷兵也跟著哽咽起來,紛紛撐起身子詢問韓蕾。
“大夫,麻煩你告訴我,我的傷勢怎麼樣?我還能上陣殺敵嗎?”
“大夫,我呢,我怎麼樣?”
“嗚嗚……”
“你們這些臭小子哭什麼哭,能撿回一條命就已經是燒高香了。有什麼好哭的?”何老頭沒好氣的喝道。
“是啊!”韓蕾也趕緊寬慰他們。“大家都不用擔心,除了阿毛以外,你們的傷勢都無大礙。你們今天能從昏迷中醒來,就說明你們的細菌感染已經得到了控製。”
三名傷兵這才重重地鬆了一口氣,抽噎著躺回床上。
韓蕾見他們情緒穩定了,又轉頭寬慰阿毛。
“阿毛,你也不用擔心。上陣殺敵你們是勇士,現在受傷不能上戰場,王爺也一定會妥善的安置你們。比如說讓你們去搞後勤什麼的。放心吧!你們一樣可以在軍營裡發光發熱。”
“吸,吸。”阿毛吸著鼻子,不確定的問道:“會嗎?”
韓蕾笑得像母親一樣溫柔,“會,一定會的。”
雖然不知道這個時空,對於不能上戰場的傷兵會如何處理,但韓蕾就是相信趙樽一定不會拋棄他們。
她仔細檢查了幾個傷兵的傷勢,囑咐他們要好好休息後,準備去下一個裡帳篷查看,轉身時卻被老何頭叫住了。
“韓大夫留步。”
“嗯?”韓蕾回頭,“何老伯還有什麼事嗎?”
“呃……”老何頭看了韓蕾一眼又飛快的低頭,搓著雙手,一副欲言又止得模樣,猶豫了好久才囁嚅開口。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