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結束後,雪夜的天穹散落著美麗的白色花朵,林陰坐在拒北城的城頭之上,靜靜望著漫天飛雪。
“怎麼一個人在這裡?”身後忽然傳來聲音,是蕭若魚。
她提起白裙,露出玉脂般的修長雙腿,輕輕坐在林陰身邊,櫻紅嘴唇含著淡淡的笑意,扭頭看向林陰:“這次真的謝謝你了,我父親一直誇你,說你是人族可遇不可求的妖孽。”
“妖孽?不是吧?”林陰輕笑一聲:“聽起來不像是誇。”
“總之,拒北城所有人都很謝謝你。”蕭若魚說著,始終眼角帶笑,望著林陰的臉頰,她伸出手掌:“很高興也很幸運能認識你,林陰。”
“第二次握手。”林陰笑了笑,輕輕握住蕭若魚的手,觸感細膩滑嫩,像是握住了一塊羊脂玉。
林陰握著沒有鬆手。
蕭若魚絕美臉龐泛起一絲獨屬少女的嬌羞,輕輕抽回了手掌。
“聽說你住在天河市臨江彆墅區?”蕭若魚挽起落在耳畔的一絲青發,動作優雅,側臉絕美,氣質高貴優雅,看得兩世為人的林陰都不禁感慨一聲,真乃絕世佳人。
“是的。”
“那給你這個。”蕭若魚遞出一張黑金色卡牌,上麵鐫刻著兩個字:若魚。
“這是?”
“臨江彆墅區是我名下的集團建設的,這是集團黑金卡,不管走到哪裡,隻要在大武魚蕭集團,都可以享受最高程度的福利和待遇。”
說著,蕭若魚伸手向自己的脖子,輕輕摘下吊墜上的雪色玉石。
“這是從我出生起就戴著的玉石,我送給你,你一定要收下。”
蕭若魚說完,似乎覺得自己的話有些不妥,緊跟著又很認真地解釋:“不是賄賂!是很單純的心意!”
望著眼前認真解釋的拒北城少女,林陰哈哈大笑,揮手收下黑金卡,而後拿起雪色玉石,質感輕盈,晶瑩剔透,顯然是極為珍貴之物,便調侃問道:“那代表的是你父親的心意,還是你的心意啊?這麼意義非凡,都能當做嫁妝的玉石送給我,你父親不會同意的吧?”
“啊?”蕭若魚呆了兩秒,但聰慧如她,很快就意識到了林陰的言外之意。
“我的心意,我個人的心意。”蕭若魚認真說道:“我蕭若魚對你林陰的心意!”
聞言,林陰扭過頭去,望著滿天繁星,輕聲道:“雪夜很美。”
蕭若魚嘴角勾起笑容,輕輕點頭,沒有再說話,默默陪著林陰看大雪紛飛。
剛才的回答算是曖昧嗎?不算,肯定不算,這是我坦蕩真真誠的心。
林陰,我欣賞你,真的很欣賞你。
所以我想把我最有意義的東西給你。
那我們現在應該算是好朋友了吧。
想到這裡,漫天大雪之下的拒北城頭,白裙少女望向身邊的男孩,嘴角和眼角的笑意永恒到仿佛萬年雪山永不消融,晶亮的眸子明淨清澈,燦若繁星,一顰一笑之間,高貴的神色自然流露,渾身散發著清雅靈秀的光芒。
林陰望著大雪,沒有回眸,他眸光帶著笑,卻也帶著極致平靜,身邊的炙熱目光他又怎能感受不到。
就這樣吧,讓時光停滯,不要繼續向前發展,就讓滿足停留在這裡。
不要開啟一切複雜的羈絆,要單純,但純粹,要孤獨。
次日,林陰給摩托車加滿油,準備返回天河市。
隻是經過雪夜遭遇之後,他心底已經升騰起另外的想法。
居然有十八翼雪原王者在拒北城降下天雪,那其餘地方會不會有另外的神秘存在?
又或者說,現在的整個世界其實都在一群至強存在的管轄之下?
至少林陰已經知道,天外有天,他便不願繼續窩在小地方。
最開始的誌願,是學府進修然後上戰場。
可現在,他有了新的打算。
轟隆隆林陰告彆了蕭塵,卻不見蕭若魚,他微笑著揮手,然後戴上頭盔,一騎絕塵。
“為什麼不跟他說再見?”蕭塵笑著揮手告彆,等到林陰身影即將消失在天際線的時候,忽然扭頭對身後的牆角說話。
牆角處,一襲優雅白裙緩緩走出,蕭若魚今日化著清秀的妝容,白皙臉頰,淡淡柳葉眉,青絲垂落到盈盈一握的腰,氣質優雅而脫塵,像是鄰家女孩,又像是貴族公主。
望著明顯為了見誰而穿著打扮的女兒,蕭塵久經人事又怎能看不透,他笑著很放鬆,可語氣又顯得有些語重心長:“若魚,你是蒼天降落的玉,你是寶貴的,是自信的,所以不要怕,以前爸爸看你對情感之事並無感覺,所以才決定聯姻,可假如,我是說假如,如果你有了情感,那就不要舍棄,不要膽怯,勇敢去追逐,哪怕最終結果是失敗,最起碼你沒有遺憾了,是吧?”
蕭若魚聽懂了。
父女倆都很有默契地沒有直接說,但都知道對方在說什麼。
精心打扮仿佛人間仙女的蕭若魚望著天際線,輕聲說:“可是父親,為了不留遺憾而去做某些事,出發點就錯了。”
“這是猶猶豫豫的人為失敗的結局早就想到的開脫,目的是真的失敗後讓自己好受。”
“倘若為情感而去追逐,那就該純粹到隻為情感,而不是為了不留遺憾。”
“不成功,那就終生不甘,終生不甘,那就終生追逐,直至在追逐路上死去。”
“這是,我所認為的勇敢和愛。”
直至在追逐路上死去?
“那假如那個人永遠都不接受你呢?”蕭塵忍不住問。
“終生不甘,終生追逐,直至死去。”蕭若魚平靜回答。
“你!假如是這種情況,那到最後你得到什麼了?你死了,什麼都沒了,你的堅持有什麼意義?”
“還是那句話,為情感追逐,目的不該是不留遺憾,同樣,目的不該是有意義,世界上本來就有很多沒意義的事情。”蕭若魚平靜回眸,正視自己父親:“而且,為情感而追逐,本身就是最大的意義,就算死去,我也覺得沒有虛度一生。”
完了,魔怔了!
“那假如,那個人意外死去呢?你沒法追逐了!”
“那就隨他入黃泉,進輪回,來世接著追逐。”
“你的意思的跟他一起死?陪葬?你瘋了?”
“既然決定開始追逐,那就無需考慮其他,要站在情感的山巔,嘲笑死神的無能,父親。”
“當然,也有另外一種選擇,不惜一切代價救活他,繼續追逐。”
望著平靜講述這些話的蕭若魚,蕭塵緊咬鋼牙,一時間有些懵了,也第一次對女兒有了新的認識。
優雅清秀的軀殼裡,居然深藏著一顆偏執極端的心。
難怪以前從未發現女兒有春心萌動的跡象。
因為這種情感壓根就不是尋常異性能激活出來的啊!
可是一旦激活,恐怕就像打開潘多拉魔盒,不會關閉了
這是固執到近乎極端的情感,是瘋狂到無視一切的情感。
可在蕭若魚的臉上,蕭塵隻看到了平靜與自然。
仿佛這種在外人看來近乎偏執極端的情感,在自己女兒心裡卻很正常。
最平靜的軀殼,藏最極端的愛
蕭塵仰天長歎一聲,咬牙:“看來我有的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