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明星稀,適合殺人。
五道身影不知何時,矗立在淒慘清冷的月光之下,一棟高樓。
“燕王,這是王庭的命令!”
隨著一位白發老人的厲喝聲響起。
大燕王張海涵,緩緩抬起雙眸,他低沉道:“我是燕君,而非所謂的王。”
但這,都不是重點。
大燕王張海涵望著眼前這五道威震人族的身影,緩緩拔出自己的佩劍,一把鑲嵌著藍寶石的劍刃,在月光下映射出更加慘淡的白藍光。
“今日,我張海涵,不同意你們向前一步。”
低沉的聲音,像是天神憤怒的轟鳴。
讓稷下五大長老起刷刷一愣。
他們也沒想到,大燕王居然在此時此刻跳出來反對。
此時,其餘人國君主,也都默默矗立在各個角落。
“燕君,所有人國君主都在這裡,卻隻有你不同意,你不覺得,自己未免太高調了嗎?”
“大燕邊緣,關隘天險,民風彪悍,不服王化,王庭已有整頓之心,還望燕君,自重!”
“哈哈哈哈!自重?”大燕王張海涵仰天狂笑,眼睛變得血紅,狠狠揮刀,一抹遠比月光更加清冷寒涼的刀光代替他說了話。
今日,誰若阻攔,他的刀便不再留情!
“燕君,值得嗎?”白發老人幽幽望著張海涵,抬眸看了眼夜幕:“如此張揚決絕,為了一個孩子,值得嗎?”
夜空裡,不是沒有王庭的眼睛。
甚至張海涵今晚的一舉一動,都被王庭看在眼裡。
不論今晚結果如何,恐怕從明天清晨開始,大燕國就要遭殃了。
大燕國的邊疆,能抗住來自王庭沾滿鮮血和屍體的鐵蹄嗎
是啊,值得嗎?
說實話,旁觀的大漢王已經眼神複雜起來,權衡起來。
為了林陰,跟王庭撕破臉值得嗎?
原本王庭就是淩駕於所有人國之上,得到林陰後,無非就是更加鞏固地位罷了。
可若是林陰被其餘人國得到,強者愈強,弱者愈弱,結局怎樣誰都無法保證。
不知不覺間,人族各君王已經沉默了。
但是,又有聲音昂揚響起,是邁步而出,走到大燕王身邊的夏長生。
“林陰不屬於任何人,任何勢力,他屬於整個人族,是人族麒麟兒,難道如此重要,留給他的卻隻有兩條路?”
“王庭莫非不覺得自己,太過於強勢霸道了嗎?”
嘶!
夏長生!
大漢王震驚看向夏長生,你是真勇啊,你跟大燕王兩個人是真勇啊!
氣氛一時間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
稷下五大長老臉色陰沉。
劍拔弩張!
世人都隻燕地民風彪悍,沒想到燕君更是彪悍到已經蔑視王庭。
就在這雙方劍拔弩張之際,漆黑的夜幕中,薑老緩緩從不遠處走來。
地麵在顫抖,很微弱的顫動。
高樓上的五道身影,在看到薑老的那一刻,全都臉色變了。
“我聽說,你們給我徒兒留了兩條路,一條是加入稷下和王庭,一條是扼殺搖籃之中,是麼?”
話音剛落,呼嘯狂風席卷而起,隻見薑老腳下的磚石轟然粉碎,他的身影拔地而起,蒼蒼白發亂舞如魔,下一秒便落在了稷下五大長老麵前。
轟隆!!
一隻滿是傷痕的蒼衰手掌,食指和中指並攏成劍,抵在一位白發老人的額頭。
“陌上,彆亂動。”薑老在對方驚悚的注視下,平靜說道:“你若不信,也可以試試老夫的劍指能否洞穿你的頭骨。”
孔陌上,稷下五大長老之一,麾下弟子無數,天驕雲集,影響力巨大到被億萬人族拜為當代孔聖人。
然而此刻,這位孔聖人卻不敢亂動分毫,隻敢咬著牙:“薑尚!難道你要違背當初的約定?”
當年,薑老被稷下驅趕出來的時候,曾定下約定,永世不得出山,不得乾擾稷下任何事項。
“你們若安安分分,老夫自然遵守約定,可你們若咄咄逼人,老夫豈會無動於衷?”
薑老平靜道:“陌上,你每月寄給我的那茶葉,真可謂用心良苦啊。”
孔陌上瞳孔猛然顫抖:“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妖毒,赤鼎蛇族的妖毒。”
薑老平靜地撕開了稷下偽善的麵紗。
“我已主動請辭,離開稷下,沒想到,就算離開,老夫仍舊是爾等鼠輩的眼中釘肉中刺。”
孔陌生身軀顫抖,他有些怕了,怕眼前這位號稱稷下大魔王的老頭對自己痛下殺手。
要是薑尚當真要動殺手,自己怎能頂住?
“可惜老夫,懶得計較爾等鼠輩的陰險狡詐。”
孔陌上咽了口唾沫:“你?”
稷下大魔王有這麼好心?得知自己被下毒也能既往不咎?
“老夫隻在乎,老夫的徒兒!”
薑尚的劍指猛然增力,一瞬間強烈的痛感讓孔陌上臉色扭曲,肌肉顫抖。
這老東西!吃了那麼久的慢性妖毒居然還有這麼大氣力!?
“老夫的徒兒,永遠都不可能交給你們稷下!”
“薑尚!”始終旁觀的白發老人終於忍不住:“彆這樣,王庭能把一切都看到。”
說實話,這句話已經算得上善意的提醒。
可薑老無動於衷。
“薑尚!薑尚!”白發老人急的連連呐喊,卻不能上前出手阻攔。
“薑尚,你當真要殺我?!”孔陌上咬牙:“你想清楚,你若動手,天下無數英才都會追殺你至死方休!”
薑老冷冷笑了,忽然手指猛然前刺,強橫的力量貫入了孔陌上的額頭。
指骨如劍,刺了進去。
孔陌上驚愕的表情也就永遠凝固在了這一刻。
拔出劍指,這位當代孔聖人轟然到底。
嗡!!
現場的稷下長老和各國君王看得頭皮都要炸了。
他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薑老竟然當眾殺一位稷下長老,還殺得那麼直接輕鬆!
強,是真的強,果然還是那個深不可測的稷下大魔王!
可是,接下來該怎麼收場?就連鼓足勇氣要跟王庭正麵硬鋼的大燕王都懵了。
叔,我是想跟王庭剛一剛沒錯,可我也沒像您這樣直接殺一個稷下長老啊!
大燕王懵了,各國君王也懵了。
白發老人更是懵了,一切發展得太快,等他反應過來,孔陌生已經成了一具額頭汩汩冒血的屍體!!
“薑尚!!”
終於,白發老人的嘶聲呐喊撕碎了寧靜的夜幕。
“你完了!你當真完了!一切都完了!!你殺了孔陌上,王庭那邊不會放過你的!人王不會放過你的!!薑尚!薑尚啊!!!”
各國君王如夢初醒,也不繼續暗處觀察了,全都走了出來,大漢王眼神複雜地走到孔陌上身邊,伸手探了探鼻息,無奈歎氣一聲,顯然孔陌生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當代孔聖人啊,門下弟子那麼多,影響力那麼大,連人王都曾拜孔陌生為師,這次薑老,算是當真走到一條不歸路了啊。
白發老人急的團團轉,他叫劉青田,算是稷下裡唯一和薑老關係不錯的長老。
以前薑老離開稷下,他雖然難過,但也能接受。
可現在,薑老動手殺了孔陌生,稷下怎麼交代?王庭怎麼交代?
不用想都能知道人王得知消息後有多暴怒。
“逃吧!逃去海外吧!”白發老人劉青田衝到薑老麵前,急聲道:“海外也有人族,規模不小,逃去海外還有一線生機,我有海外的弟子可以聯係”
“我就在這裡,站著,直至死去,或者我的徒兒展翅上青天,無人能製裁。”
薑老平靜的一句話,卻將劉青田後麵所有話都堵死了。
“你!!犟驢!真是一頭無可救藥的犟驢!!”劉青田氣的破口大罵,可他也知道,薑老若是執著起來有多頑固。
此時,其餘稷下長老雖然保持著沉默。
可王庭那邊,實際上全程都在關注這一切。
王庭。
當孔陌生轟然到底時。
整個殿堂鴉雀無聲,所有警衛和禁軍全都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高坐王座之上的人王,臉龐已然被王座的陰影所籠罩,陰沉到可怕,烏雲密閉。
稷下的人走了。
臨走前,劉青田滿眼不忍地望著薑老,強塞給薑老一枚古銅令牌。
“如果真的到了山窮水儘的時候,帶著徒兒去海外吧,這枚令牌是通行證。”
薑老沉默無言。
各國君王同樣沉默無聲。
一場無比驚悚的殺伐,就在沉默中慢慢渡過。
誰也不知道,薑老將要迎來怎樣的滔天巨浪。
“告訴人王,我的徒兒,不去稷下,不入王庭。”
薑老對劉青田隻有這一句話。
漸漸安靜,天河市重歸平靜,臨江的河流寧靜流淌,薑老也默默回到了林陰的家。
他站在門外,蒼老的身軀望著已經熄燈的房間,眼神深處閃過一絲不舍。
是啊,他又怎能不知殺死孔陌上是怎樣的後果?
縱然以前一直被下慢性毒,他都不會去殺死孔陌上。
可今晚,為了自己的徒兒,薑老沒有後悔,隻有不舍。
倘若今晚之後,你我師徒二人再無相見之日
次日清晨。
林陰早早起床,按照慣例進行氣血鍛煉,可當他打開房門時,卻看到薑老就站在門外。
“咦?老師?”
“沒事,我來督促你訓練啊!”薑老笑著走進來:“可不能尾巴翹起來,知道不!”
“放心吧!”
林陰在陽台訓練氣血,薑老就站在落地窗外觀看。
他思考,要不要將昨晚的事告訴林陰。
可思來想去,有必要告訴嗎?
隻需要保證林陰不會被稷下和王庭逼迫就好。
日過三竿,早晨十點鐘,林陰結束了一天的氣血訓練。
“來!測試一下!”薑老笑嗬嗬說道,一點都看不出有任何心事。
“嗯!不錯啊!1088!又增加了將近一百點氣血值!距離凝骨境更近了。”
2000氣血值是踏入凝骨境的標準。
這也是為何什麼有修煉瓶頸這一說法的原因。
從氣血九境到凝骨境,也就是從900點氣血值到2000點氣血值!
光是這一個瓶頸,就比一整個氣血境需要的氣血值都要多出兩百點。
但看林陰這種修煉進度,薑老完全沒有擔心的想法,他隻是笑嗬嗬看著,看著自己徒兒每天都在進步。
“好了,繼續吧。”林陰簡單補充一點氣血丹和補劑藥丹後,繼續埋頭紮入功法訓練當中。
【肉體封王】
目前已經踏過一層,正在二層中磨煉。
同時開啟的穴位,也多了一個“天柱穴”。
天柱穴,位於人體頸椎的上端,大概在後脖頸的位置。
正是得益於新的穴位,外加覺醒的九級武道天賦,才能讓林陰在短短幾個小時內,就增加了將近一百點氣血值。
砂石!是林陰正在使用的鍛體物品。
他用砂石不斷摩擦骨節和肌肉,然後運轉氣血修複,不斷增強肉體強度。
“嗯,不錯,第二層了。”薑老看得很是滿意。
他覺得自己傳授給林陰這兩本功法簡直是最正確的決定。
人選合適,體質合適,速度合適,薑老內心再一次感慨命運的奇妙,隻是惋惜,自己已經年老,能教授和陪伴林陰的時間太少了,若是巔峰期遇到林陰該有多好。
中午十二點,薑紫熏開開心心地送來午飯。
吃飯期間,薑老旁敲側擊問道:“如何?想加入哪個?”
“都行吧,在哪進修不是進修。”林陰依舊吃得認真而狂野,嘴巴塞得滿滿當當,含糊不清地回答。
“那,想不想加入稷下?”薑老忽然若無其事問道。
“稷下?”
“對,號稱人族聖地的稷下學府。”
“不去。”
“嗯!?”薑老眼神詫異,沒想到林陰如此回答,而且斬釘截鐵,連一絲猶豫的時間都沒有!
“為什麼?你不是想要進最強的學府,修最強的武道嗎?稷下就是啊。”
“老師你是稷下走出來的?”
“嗯對。”
“那誰給你下的毒?”
“你覺得是稷下的人給我下毒?”薑老失笑:“你就知道?”
“那不然呢。”林陰塞了口紅燒肉,含糊不清道:“所以不去,沒得商量,看不得那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