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觀棋從未如此懵逼過,他被拐了。
正坐在一輛快速疾馳的車上。
腦海亂成一團漿糊。
“啥啥啥,都是啥。”
記憶中,他正在醫院實習工作,許飛跟他說了一些話,他前去505,打開門
後麵的記憶很模糊,再次醒來就被機器人扔到車上了。
“拐賣?”
他嘗試用一些常識去解釋這狀況,很快又自我否決。
綁小孩綁婦女都聽說過。
綁我乾啥?
器官販賣?
許飛偷襲我,給我賣了?
不對,什麼犯罪團夥,能用得這種高科技?
李觀棋微微扭頭看向右邊,靠近車門處,坐著一個大型機器人,非常暴力。
除此之外,車廂還有兩個人。
坐正對麵的是一個青年男子,二十來歲,穿著一身白色製服,頭發整齊梳向腦後,製服上有金邊裝飾,沾染著幾處暗紅血漬。
他雙手被銬在身前,腳上戴著沉重的鐐銬,目光冰冷。
全身上下寫著三個字:不好惹。
青年男子名叫南陽銘,他目光上下打量李觀棋,看到新鮮烙印的0478四個數字,不禁輕聲一歎:“又一個倒黴蛋。”
話說得不大聲,可車廂狹小,密封良好。
倒黴蛋三個字,李觀棋聽得清清楚楚,神經一下子緊繃起來。
他很想大聲嘶吼。
“哥們,你多說幾句啊。”
“倒黴是什麼意思,挖腎還是挖礦啊?”
“要錢可以商量的”
“咱是個醫學生,人才來的,有點用”
各種求饒的的話都想過一遍。
可他說不得,嘴裡被塞著一根金屬條,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李觀棋咽了下喉嚨,身子往左邊輕輕挪動。
除了兩男一機器人外,在他左方車廂角落,坐著一個女孩。
她穿著一身整潔的藍色校服,肩膀上彆著一枚金色校徽,裙子長及膝蓋,黑色長筒襪包裹著修長的雙腿,漆黑頭發紮成長馬尾,滿是青春的氣息。
可她弓著腿,臉埋在膝蓋上,像是在嗚咽。
對比那青年男子,她衣服沒沾血漬,也沒戴手銬腳鐐,正常人中的正常人。
青春靚麗的女學生,在拐賣犯罪中,堪稱完美受害人。
“唔——”李觀棋在不驚動機器人情況下,小心翼翼靠近女孩,用手肘輕碰她的肩膀。
手肘傳來一陣異樣的感覺,他沒多想。
女孩全身顫了一下,依然沒有抬起頭。
“你是?”女孩埋著頭,發出空靈的聲音。
李觀棋也顧不上什麼羞澀,一邊盯著機器人,一邊用手指在她掌心寫上“受害者”三個字。
“好可憐。”女孩語氣意外的平淡,沒有緊張,隻有同情。
她伸過來一隻手,像摸黑般探向他的肩膀,再是摸胸口,左右拍兩下。
李觀棋不知道她想乾什麼,愣愣地坐,沒有動彈。
她的手一點點往下,碰到他的手腕,再隨意亂摸。
不知碰到什麼,她猛地抽回手,驚愕地說道:“呀,男孩子?”
“啊——”李觀棋當場崩潰。
“你這樣確認彆人性彆的嗎?!”
他內心萬頭草泥馬奔湧而過,可惜喊不出來。
她咯咯地笑了,隨後感歎道:“男孩子還好,會被送去礦場。”
李觀棋聽到這話,長鬆一口氣。
送到礦場起碼比送到手術室好。
女孩輕聲說:“我叫白紙,是個盲人,剛才失禮了。”
“盲人”李觀棋輕喃,目光浮現一抹同情,“沒事。”
“咕嚕——”
他肚子傳出一道不爭氣的聲音,氣氛頓時變得尷尬。
“怎麼就餓了”
“我不是吃過了嗎”
李觀棋努力想回憶什麼,腦海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像是數百塊玻璃碎片在割他的神經。
白紙像是感應到他的情緒變化,輕輕拍打他大腿安撫。
“不怕不怕。”
“給你”
她拆開一盒東西,像雙蓉月餅,她用小刀切成幾塊,分給他一半。
李觀棋拿的是帶刀的一半。
他將餅碎塊,擠過嘴裡鐵條縫隙,送到喉嚨中,直接吞咽入腹,再將小刀收入口袋中。
可能是實在太餓,吃完半個餅,依舊沒有飽腹感。
“你是多功能編號民?”白紙放下另外半個餅,輕聲問,“真少見,竟然還會寫字。”
“編號民?”李觀棋看著手腕的編號,嘴邊不斷輕念。
他眉頭微微皺起,這詞聽起來有點耳熟,可一仔細想,頭就會發痛。
“你知道我們在哪兒嗎?”
李觀棋回避編號民話題,在白紙手上書寫道。
他現在需要更多信息,方便以後從礦場溜走。
白紙想了會說:“應該在邊月瀧塞外吧。”
“邊月瀧?”李觀棋眉頭皺得更緊,這詞更耳熟。
可是,在哪聽過來著。
他接著在她掌心寫下很多疑問,諸如邊月瀧是哪個省市的,礦場什麼環境,有沒有放射性毒氣等等。
一個說不出。
一個看不到。
兩人依偎在車廂一角,擁抱取暖。
本該是浪漫,和諧,幸福的畫麵,坐對麵的南陽銘卻緊緊皺著眉。
他看著李觀棋的一舉一動,瞳孔微微眯起,帶著怪異。
就像是在看一出荒誕的戲劇,演員在台上滑稽地表演。
“這都什麼呀。”李觀棋跟白紙溝通後,更加懵逼了。
好多他聽不懂的詞。
什麼乙呐,親和度,靈性,負方晶
礦場還定期舉辦決鬥,聽著就嚇人。
李觀棋在日常和人溝通時,是普通人思維。
普通人聽到決鬥這詞,一般想到的是打架。
就在這時,運輸車一個急刹車,車廂內一片傾斜,好一會才穩定下來。
車頭傳來司機的聲音:“什麼?”
“聯賽劣勢,要安排替身?”
“有,放心,人我有”
“反正都是替死鬼,直接上編號民唄,我賣你便宜點。”
李觀棋聽到這話,猛吸一口氣,雙眼瞪大。
“替死鬼?編號民?”
他急忙掃一圈車廂,一個機器人,一個女學生,一個暴躁青年。
隻有他手腕寫著編號。
我,要去當替死鬼?
這集他看過,小弟收錢頂罪,蒙上頭套被槍斃。
“好嘞!”司機大笑,像是談成交晚,“我這就趕過去,半小時,來得及。”
“草!”李觀棋內心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