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喬以為自己可以撐住,卻沒想到身體差成這樣。
正發懵,慕逸的聲音已經從頭頂不輕不重的響了起來。
“你這是想用投懷送抱平息我的怒火?”
宋喬想說不是,但她使不上力氣掙紮,如果不靠住他,就隻能摔在地上。
慕逸等了片刻,沒聽到她說話,低頭一看,才發現她臉色難看的簡直嚇人,額頭也在悄無聲息間布滿了汗珠。
“麻煩。”
他瞬間明白了什麼,不耐煩的低語了一聲。
宋喬暗道不妙,按照慕逸的脾氣,她肯定要吃不了兜著走。
她甚至已經做好了被推開的準備,慕逸卻忽然長臂一伸,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忽然懸空,宋喬嚇的花容失色,下意識要掙紮,到觸及到男人警告的目光後,當即不敢亂動了。
宋喬比慕逸想象中的還要輕,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她抱進了屋。
到了床榻前,將人撂下,卻沒有抽身離開,而是順勢壓了下來。
慕逸把她的震驚和局促儘收眼底,他頗為好笑。
沉默片刻,他語出驚人的問,“當年的車夫據說還活著,都是他駕車不得力,才連累夫人受此苦楚,我把人尋回來,替你報仇好不好?”
聽到這句話,宋喬嚇得心臟都跟著顫了顫,“侯爺怎麼突然想起這事了?”
“看夫人的反應,好像並不想我去尋人?”
慕逸目不轉睛盯著她,不知是否發覺了什麼端倪,眼神變的無比淩厲。
宋喬攥著汗津津的手心,“我隻是覺得時過境遷,再翻舊賬沒有任何意義。”
“夫人真是大度。”慕逸眯眸,像是要將她看出個窟窿才罷休,“不過宋大人的獨女出了名的潑辣,何時變的這樣善解人意了?”
“從前我是待嫁之女,如今我已為人婦,脾氣自然要收斂。”宋喬不敢與他對視,“侯爺應該也不會喜歡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吧?”
這句話成功讓慕逸臉上的假笑也消失殆儘,“省點力氣,無論什麼樣的你,我都不會喜歡。”
“我可是有哪裡得罪侯爺了?”
兩人挨的很近,幾乎慕逸一低頭,便可以吻到她。
但這份旖旎的曖昧卻並未麻痹慕逸的神經,他輕而易舉就識破了她的把戲,“跟我轉移話題是嗎?”
他不好糊弄,宋喬從第一次見麵就知道。
她索性敞開天窗說亮話,“侯爺若真想替我討回公道,事發後就該立馬問責,而非拖到今日才舊事重提。”
宋喬雖然心虛,卻還不至於到六神無主的地步,“侯爺究竟想試探什麼,不妨直說。”
“好伶俐的嘴皮子。”心思被拆穿,慕逸倒是沒否認,開門見山的問她,“馬失控,並非偶然,對吧?”
有那麼一瞬間,宋喬甚至都忘了該怎樣呼吸。
慕逸肯定是發覺了什麼,否則不會是這樣篤定的口吻。
她的沉默落在慕逸眼中形同默認,他倏地笑了,俊逸的麵頰波譎雲詭。
“早說你想逃,我何必還去攔馬車,這門親事不成,正合我意。”
“我沒有想逃跑。”宋喬無從判斷這句話是真是假,但還是立刻否認,“回門那天和我母親發生了口角,我一時想不開,想在外麵散散心,才從車夫手裡奪下了韁繩。誰知道馬到了我手裡卻不聽話……”
慕逸蹙眉,半信半疑的追問,“因何發生口角?”
宋喬順嘴胡扯,“母親讓我儘快給你生個兒子。”
“你不願意?”慕逸微慍,似乎覺得她不識好歹。
宋喬大腦飛速運轉,“那年我還小,不想那麼早當母親。”
慕逸居高臨下注視她,“僅此而已?”
“不然侯爺覺得還能因為什麼?這門婚事多少人都求之不得,若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定聽從母親的話,決不給沈氏進門的機會。”
慕逸說的沒錯,宋鳶潑辣,原不該像她這樣畏手畏腳,適時也要刁蠻任性一些才好。
慕逸難得沒說話,但周身的冷意以及眼中的懷疑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他果然是在詐自己。
宋喬以為自己蒙混過關了,男人卻不按常理出牌,將她摟在懷裡,用力一提。
眼瞧著四瓣唇就要貼上,宋喬下意識偏過頭,鼻梁卻不偏不倚撞到了他僵硬的肩骨,疼的眼淚在眼圈直打轉。
“躲什麼?”
慕逸冷眼旁觀這一幕。
“前兩日不慎感染了風寒,我是怕過了病氣給侯爺。”
他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臉頰,要笑不笑的,“你如今對我,倒是上心許多。”
宋喬聲音染上了哭腔,“你是我夫君,我自然要把你放在第一位。”
慕逸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這麼有覺悟,看來為夫要好好獎勵你才行。”
他說著,帶著薄繭的大掌捏著宋喬的下顎,將她的臉用蠻力轉回來。
他目光往她唇瓣上瞄,那動作像是要吻她。
宋喬頭皮發麻,正手足無措的關頭,卻越過他肩膀,意外的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沈若汐。
“沈氏還在外麵等你,侯爺不好讓她空等著吧?”
“你乖乖配合,我自然就能早走。”
宋喬抵著慕逸的肩膀,聲音不大不小,卻恰好能讓沈若汐聽見。
“可是有人在,我不習慣。”
慕逸看著她突然明媚的笑容,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他轉過頭,恰好對上沈若汐那張無措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