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6日,星期六。
長江車行基地的空地上,站著足足上百人,他們都是前來參加‘招股入夥’的。
而在這一批中,很多都是前麵‘d項目’的車夫,他們早已經迫不及待。畢竟時常聽前麵的人講,他們的投資已經漲了多少多少,羨慕死他們了。
陳光良看著下手的人,開始發表演講。
“各位,鑒於‘大照會’牌照價格上漲,所以此次招股方案中,一輛帶牌照的黃包車價格是300大洋總計是六十輛黃包車,總價值是18000大洋,現在分成1800股,每股10元不過,我隻能拿出180股給大家招股,而且你們每個人認購隻能是2股,也就是20大洋。現在,大家有問題可以舉手提出,我這裡是很民主的!”
果然有人舉手,隨後問道:“陳老板,王氏車行最近在賣車,帶牌照隻要250大洋。您以前也是這個價格,為什麼這次按照300大洋一輛計算?”
此話有一定的市場,有人竊竊私語。
陳光良馬上大聲回答道:“王氏車行這次賣250大洋一輛,這第一是他們的車已經不是新車,這第二是他們急著賣車我們這次按照300大洋,是綜合考慮到牌照的市場行情、公司的管理價值另外就算按照300大洋一輛計算,一年也能回本。試問你們以前把錢放在那裡,一年產生了多少利息?”
“是啊,我以前放二十大洋,一年一份利息沒有,還擔驚受怕被人偷掉。”
“可不是嘛,就二十塊大洋,還想要利息,想什麼呢!”
接下來,陳光良宣布:“好,今天隻有90個人有機會,大家願意認購的,排好隊伍,不允許插隊鬥毆。”
接下來,場麵還是因為太過火爆,導致何向東、周興高、林峰三人忙起來。
看著這麼多的人群,陳光良若有所思的想到:商品推銷的製度,要改一改了!
馬上,長江車行的黃包車將是105輛,車夫就是315人(可能會有後備車夫)。
三百多人,每人一個商品袋,再加上進貨的次數,分成的賬務,這裡麵的賬務計算起來很麻煩。
所以,陳光良的想法是‘改革’——直接將商品銷售的利益,收回到他個人手裡,以及車夫手裡。
簡單來說,陳光良開一家商品批發門市,他本人賺10的利潤,車夫賺10的利潤。
他也不怕車夫自己去進貨,因為單個車夫的那點商品,根本就不配拿到批發價;而且絕大多數的車夫,也不會懂這些。
這樣‘改革’的好處是,減少了財務上的麻煩事情,陳光良個人的利益也增加了。
以每個車夫一個月銷售8元商品來計算,三百多個車夫一個月銷售的2500大洋。陳光良也能獲得250大洋的利潤,每個車夫也能收獲08毛的收入,提高約6的收入。
至於其他股東,10~12個月回本的效率,還是很不錯的。
過了一會,何向東彙報道:“老板,已經完成招股入夥,180股已經全部認購完畢。”
陳光良滿意的說道:“嗯,明天將資金全部收齊。下周二,e項目正式開始運營!”
“好的”
何向東、周興高、林峰三員手下,紛紛齊聲回道。
為了這事,陳光良已經奔波一周時間,如今也差不多快完成了。
下周一拿車上牌,下周二車夫開始運營。
車夫很好解決,雖然足足需要一百八十人,但長江車行一吆喝,人力車夫都會過來。
更何況,滬市不缺人力車夫。
租界的法院裡,正在舉行一場審判——關於王氏車行打死兩名人力車夫的案件。
這個案件在滬市也算小有名氣,主要是多家報紙進行了跟蹤報道,以及這件事又經過多次反轉。
作為王承運的代理律師,林毅在辯護時說道:“法官大人,根據我們的調查,唐誌清和馬小六之所以在記者發布會上反咬我的當事人,這一切原因是因為唐誌清的兒子被人擄走,凶手指示他誣陷我的當事人。”
事情又出現反轉!
法官:“可又證據?”
林毅:“有其夫人的作證”
唐誌清夫人接回兒子後,很快又被高探長和林毅找到,連哄帶騙後,很快吐露實情,並被保護起來。
如今上來作證,是王氏正室李燕給了600大洋的安家費,並住進了王宅。
現場一片嘩然。
帶唐妻作證後,法官詢問唐誌清:“她說的是否屬實?”
唐誌清點點頭,說道:“屬實”
很顯然,王氏金錢開道,還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接下來的原告席位上,劉師傅連忙說道:“法官大人,加租是事實,指使凶手打死也是事實,這事發生在王氏車行,又怎麼脫得了關係?”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另外一招——將唐妻連同她兒子一起趕出滬市,不讓其聯係到王氏。
法官不做表示,隨後反問道:“你們是否綁架過唐誌清的家人?”
劉師傅連忙說道:“絕無此事,這一定是他們捏造的事實。”
此時他們也有律師,是報社提供的幫助,雙方展開唇槍舌戰。
加上有媒體的監督,以及造成一定的社會影響力。
最終‘啪’的一聲,法官敲響案桌,說道:“本席宣判,王承運因無故加租、縱容手下毆打車夫判刑三年;唐誌清、馬小六帶頭毆打車夫,造成兩死三傷,判刑二十年”
王承運聽到判刑三年,身體直接軟下去,他本來以為最多判一年的。
當然,若不是唐誌清、馬小六又改口供,王承運肯定會判十五年時間。
事後,王承運在監獄裡接見了林律師、高探長。
“這次多虧高探長又讓唐誌清、馬小六改口供!”王承運感激的說道。
雖然是拿錢打點這些人,但畢竟現在有人幫忙就不錯了。
高探長道:“王老板言重了不過也請你放心,像你這樣的情況,不一定需要做三年牢,表現好一點,一年就可以出來了。”
林律師一旁點頭說道:“不錯,這次法官之所以判王老板三年,說到底是驚動的報社,造成了較大的社會影響。等風頭一過,就可以運作一番。”
王承運感激的說道:“感謝兩位的幫忙”隨後他話鋒一轉:“高探長,是否有抓住劫我錢財的車夫?”
高探長搖搖頭,說道:“令夫人放出消息,卻無一人拿的出250大洋,倒是有人組局,想合夥買下,不過令夫人拒絕了。王老板你再想想,到底是誰在搞你?你的仇人當中,誰最有可能?”
他心裡其實也有猜測。
王承運馬上說道:“難道是他?”
“誰”
“就是長江車行的老板陳光良,我和他生仇就在最近,而且他手下有一能人一定是他,搞不好幫助那群車夫也是他在背後使壞。”
瞬間,王承運便懷疑一切始作俑者,都是陳光良了。
高探長凝重的說道:“王老板,如果你懷疑是他,可能這事就要算了。如今這個長江車行又一次性增加60輛黃包車,聽說和工部局交通科的直接合作,人家也算不比你勢力弱了。”
他雖然是探長,但碰到這樣有錢有勢的人,也隻能講證據。
王承運頓時一驚,說道:“一口氣六十輛黃包車?不對,就算交通科拿牌照給他合作,那六十輛黃包車也價值6000大洋,他們開業才多久,哪裡來這麼多錢?”
高探長一愣,隨後說道:“這”
王承運隨即說道:“麻煩高探長就查一下,事成之後必有重謝不過還請高探長保護好我的家人,防止陳光良鋌而走險。”
看在錢的份上,高探長說道:“好,那我就走一趟,探探人家。不過王老板不要希望太大,人家現在是有洋人做靠山的。”
王承運隻能咬牙說道:“哪怕讓我知道事情的答案也好,也請高探長小心,不要暴露我們家。”
他害怕了,他自己在牢房裡,萬一陳光良鋌而走險,殺他家人怎麼辦。
“行,我會暗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