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魯斯沉默著,似乎在內心在天人交戰。
最終,他艱難地擠出一句,
“可我真的沒有進過內殿……”
“如果你們一定要的話,我隻能把你們帶到門口。”
“能找到門就已經很感謝了,”
萬璞玉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在說好的導遊費基礎上我們還會再加一倍。”
神廟的廢墟要比他們想象中大得多,因為很多院牆已經殘破崩塌。
如果沒有人帶著的話,在這如同廣場一般的地方,他們絕對在殘垣斷壁中找不到該去的方向。
所以,多給荷魯斯導遊費也正常。
畢竟人家準確的帶了路,現在還要為了他們挑戰自己的信仰……哦不,是敬畏。
“如果你實在擔心的話,可以不跟著我們進去,”
祝元向他提議。
“敬畏人人都有,但不同人的敬畏是不一樣的,我們是外國人,影響應該不大。”
“但願是這樣吧。”
荷魯斯雖然答應了,但依舊顯得垂頭喪氣。
這座神廟的內殿很神奇,既不是字麵意義上一座“宮殿”,也不是想象中隱藏起來的密室那樣。
它就是普普通通一扇門背後的房間,這扇門因為時間原因風化得很嚴重。
要不是一直沒什麼人解除,估計早就碎成渣了。
萬璞玉觀察著門上表達歲月痕跡的塵沙,小聲對祝元說,
“這兒很久沒人碰過,他們沒有來過這裡。”
他指的,自然就是巴頌說的那夥神秘人,也是荷魯斯聽說的那夥“盜墓賊”。
“每一個曾經在這出神廟玩耍過的孩子,都被他的父輩帶來過這扇門前,”
荷魯斯在門前解釋道,
“父輩會嚴厲地告誡我們,千萬不可以走進去,連解除這扇門都不允許。”
“所以,我們現在要輕輕地推開門,小心翼翼地走進去就可以了是嗎?”
反正都到門口了,萬璞玉才不管他說的有多嚴重。
見他準備抬手推門,荷魯斯連忙阻止他,
“不不不,還要進行一些準備儀式。”
“哈?沐浴焚香,虔誠祝禱嗎?”
這兩個詞的反應太困難,所以萬璞玉是用中文說的,荷魯斯也沒有聽懂,隻在他說完之後解釋,
“是需要把你們身上的金屬物質都取下來,內殿是不允許佩戴金屬物質進入的。”
“這什麼講究?這其實是個安檢門?”
萬璞玉自然表示不理解。
“是長輩的告誡,傳說是神廟的主人最討厭的就是金屬物質,”
眼看他們並不相信,荷魯斯勸誡說,
“其實我們小時候來這邊玩兒,即使在外殿也不會帶金屬物質的,”
“雖然小孩子身上也沒有太多東西就是了。”
祝元用眼神尋求萬璞玉的意見,萬璞玉雖然明顯不信,但不得不在意。
因為荷魯斯的態度很堅決,在這種時候跟他強硬的起衝突不是明智的選擇。
於是萬璞玉聳聳肩膀,選擇妥協,
“那行吧,畢竟安全第一。”
開羅的氣溫很高,所以他們的打扮很輕便,本來身上就沒有太多金屬製品。
他們丟下了背包,祝元脫下了有金屬拉鏈的防曬外套,萬璞玉則是摘下了他手腕上一直帶著的紅線銅錢。
但荷魯斯的重點不是這些小東西,他瞧了瞧祝元鼓起來的褲兜,
“你們有帶手機吧?電子產品也算是金屬。”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這話聽上去逐漸讓人覺得不對勁。
“那我們總得有個照明工具吧?誰知道裡麵是不是黑漆漆一片?”
祝元微微皺了皺眉頭。
“這……”
荷魯斯麵露難色,
“所以我還是建議你們彆進去,總之神明的心思……隻能說難以捉摸。”
“神明如果真的有心思,那他應該幫我。”
萬璞玉說著,拉開背包把手機塞進去。
但祝元注意到,他趁荷魯斯不注意,悄悄把智能手表從背包裡掏出來,塞進衣兜。
做好準備,由萬璞玉打頭,推開了內殿古老破舊的房門。
荷魯斯表示,他會在外麵等一個小時,如果一個小時之後他們還沒有出來,他會進去找他們。
看得出,他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做出這個決定。
“畢竟是我把你們帶到這裡來的,我得對你們負責到底。”
內殿就像猜測的那樣漆黑一片,似乎是沒有設計窗戶。
而這處古老的神廟內,當年的照明係統似乎早已失效。
萬璞玉打開智能手表的手電筒功能,並不強烈但也勉強夠用的光亮照進內殿。
又或者,這隻能算是一個房間。
房間內幾乎什麼擺設都沒有,隻有一些淩亂的碎石跟一個長寬都一米左右的石台。
也許這是個祭壇,也許這隻是大祭司的床榻。
“這個內殿比想象中小多了,”
祝元一抬頭,就已經看到房間的邊界,
“該不會要白來一趟吧?”
“不一定,”
萬璞玉躲開小心躲開腳下各種大小的碎石走到石台旁邊,伸手輕撫了一下石台的台麵,
“最近有人來過,這上麵落得灰明顯不對勁。”
“嗯?”
祝元湊過去,
“可是房門沒有被捧過。”
內殿的老門早已千瘡百孔,推開的時候嘎吱響得像是在尖叫。
如果開門的力氣不恰到好處,這門在被打開的那一刻就直接報廢了。
“隻能說明還有彆的進出口。”
萬璞玉邊說著,邊皺眉用手電把內殿到處照一遍。
在手電光掃到房頂時,他的動作突然頓住。
在手電冷光的映照下,祝元察覺他的臉色似乎白得不正常。
在氣溫炎熱的室外,怕熱的萬璞玉經常被熱得臉發白。
但黑漆漆的內殿中彆說熱了,因為沒有陽光照進來甚至涼颼颼的。
“喂,你怎麼了?”
祝元抓住他的手臂,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隻感覺發涼且僵硬。
萬璞玉重重地吐出一口氣,終於開口,
“你有沒有感覺哪裡不對勁?”
祝元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房頂,除了陳舊的石料,什麼異常都沒有。
“我應該覺得哪裡不對勁嗎?”
祝元更加害怕的是身邊人的異常,聽著萬璞玉變得沉重的呼吸,忐忑地回應。
“那個埃及小夥說的,應該是真的。”
萬璞玉長喘了一口氣兒,把智能手表塞給祝元,
“去照那個石台。”
他的語速很倉促,但語氣卻是一種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