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元再醒過來的時候,豆蘭正坐在他身邊查看自己身上的傷勢。
聽見他的動靜,一雙紅彤彤的眼睛立刻瞪了過來,應該是哭過。
“你有毛病啊!”
見他醒過來,豆蘭立刻衝他破口大罵,
“姑奶奶年紀輕輕,差點命喪於你,說出去臉皮都丟沒了!”
這事兒確實是祝元不好意思,這看樣子幸虧是沒給小丫頭砸出個好歹,連忙坐起來,雙手合十道歉,
“不,不好意思哈,一時沒站穩,我也沒料到嘛!”
“等出去之後給你去醫院掛個號,仔細做個全身檢查,就當是哥哥賠罪了,可以嗎?”
小丫頭沒有答應,隻是“哼”了一聲,轉過頭去繼續處理自己手臂上的傷口。
祝元爬起來,相比於腰痛跟腿痛,他更在意的是墓室裡此時竟然空無一人。
易叔,還有他的夥計們都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哎,豆蘭,你知道易叔他們去哪裡了嗎?”
豆蘭用下巴朝著一個方向揚了揚,
“喏,都去耳室了。”
“嘖,”
祝元感覺出一絲不對勁,這麼多人為什麼都要去耳室,擠得開嗎?
難道是最先去耳室的雲調有什麼發現?
這麼想著,祝元起身就也要去耳室,被豆蘭給拽住了。
“哎哎哎,你彆跑啊,你那個叔叔叮囑我看好你,讓你彆亂跑。”
“我去找他們,又不算亂跑。”
“那也不行,”
想不到豆蘭這個小丫頭還軸得很,
“你叔叔說了,就讓你在墓室待著,我還指著他幫我帶東西出去發財呢,可得看好你!”
“這……”
豆蘭不依不饒,且這丫頭力氣挺大,薅住祝元的衣服,就是不讓他走。
祝元咬咬牙,一屁股坐了回去,心中有了其他思忖。
易叔清楚,在倒鬥這方麵,祝元完全就是個乾淨的不得了的新手。
所以在鬥裡,易叔應該關照這種新手留在自己身邊才對。
但是現在,他特意囑咐豆蘭要看好自己,讓他一定留在主墓室。
那麼這麼囑咐的原因大概有三種,
一就是易叔的目的就是為了讓祝元留在主墓室;
二是他不想讓祝元進入耳室,耳室有什麼是他不可以見的東西;
這第三種,就是出在易叔本身。
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跟雲調在一起,總之這會兒,他不想讓祝元出現在他身邊。
祝元思索著,內心的反骨漸漸就上來了。
不管易叔是出於哪種原因,但現在都起到了反效果,讓祝元更想出去看看。
雖然誰都清楚好奇心會害死貓也會害死人,但好奇心湧上來是真的忍不住。
一邊想著該怎麼說服豆蘭,一邊把目光轉向墓室門口。
這時候祝元才驚訝地發現,墓室門竟然完好的關死了。
他可是記得很清楚,他們進來可不是找到機關打開的門,而是直接爆破炸開的。
“豆蘭,這門怎麼回事啊?”
“關上了啊,”
豆蘭瞧了一眼,似乎不以為意,甚至還有點覺得祝元大驚小怪,
“你叔叔他們隻是用炸藥的衝擊力把墓門抬了上去,又不是直接轟爛了,”
“他們出去,就順手又關上了。”
我去……
祝元心中驚異,進來之後,他的注意力自然就被墓室內部的種種吸引走,沒有注意到塵埃散去後,墓門到底是什麼情況。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爆破的威力確實沒有想象中大,原來易叔的目的並不是為了炸毀墓門。
不過這個解釋得通,那易叔“隨手關門”又該怎麼解釋?
“他們走就走,為什麼要關門?”
祝元站起身來去摸墓門,石製墓門的觸感很是神奇。
曾經在製作的時候,應該是采用了一種他並不清楚的打磨方式。
“你問題是真的多哎,”
豆蘭被問煩了,
“咱們兩個人戰鬥力加起來隻有零點五,關門當然是怕咱們遇到什麼危險啊,”
“反正他們肯定還要回來,怕什麼呢。”
豆蘭說著,眼神在墓室的財寶上瞟了一圈,意思是東西易叔他們還沒有帶走,肯定還會回來。
如果說怕我們遇到危險的話,倒也說得過去……
個鬼啊!
這些祝元心中是徹底起疑心,那晚雲調的話像是驚雷一般的在他耳邊重新炸響。
“你確定他真的是你叔叔嗎?”
對啊,易叔真的是易叔嗎?
如果他不是易叔,他想乾什麼?
祝元下意識摸了一把自己脖子,想起趕屍匠那陰冷的眼神。
他很明顯地打了一個哆嗦,動作大到把豆蘭都嚇到了。
“你怎麼了?招邪祟了?”
“不是,”
祝元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複,
“小丫頭,我得出去,一定得出去,”
“不光我,還有你。”
許是他這會兒的神情太認真嚴肅,豆蘭一時間沒敢反駁,猶豫了一會兒才顫抖著開口,
“可是我……”
祝元知道她想說什麼,於是隻能先無奈地答應,
“這墓室裡的東西你能拿多少拿多少,咱們現在必須得出去,要不然你什麼都拿不到,聽明白了嗎?”
為錢財威脅她是最好用的,豆蘭轉轉眼珠子,很快做出自己的選擇。
她從地上一躍而起,儘量撿珠寶首飾類名貴但體積不大的東西往她隨身的口袋裡麵塞,直到把每個口袋塞得滿滿。
拿夠了東西,她看向祝元,
“怎麼走?”
祝元早就觀察好了,之前他們反打出去的盜洞也已經被填死,易叔沒有給他們留任何工具。
墓室裡唯一有的,就是那把折疊梯跟豆蘭手裡的匕首。
想到墓室中空的上層,祝元一咬牙,決定隻能賭一把。
“還是從這裡上去,你扶著梯子,我爬上去之後再把你拉上來。”
祝元把梯子塞進豆蘭手中。
因為之前的失敗,豆蘭滿臉忐忑,但這會兒祝元緊張的樣子實在讓她說不出反駁的話來,隻好照做。
祝元再一次爬上梯子,這次像是有經驗了一樣,感覺自己身體變得輕盈,對梯子的掌控也更熟練一些。
他夠到墓頂的石磚,胳膊使勁兒往上一撐,抬腿爬了上去。
雖然動作不是很雅觀,但好歹是上來了。
上麵的空間比他想象中要大,他甚至可以在裡麵半蹲著。
豆蘭在下麵催促,祝元來不及查看更多,先把爬到梯子上搖搖欲墜的她給拉上來。
豆蘭帶上來的還有一個可以固定在身上的探照燈,這是她自己的東西,雖然光亮不強,但勝在續航久。
墓室裡,易叔留下的光源他們不方便移動,在漆黑的夾層中隻能先靠這個。
豆蘭一上來就打開了探照燈,光線照到祝元背後,她立刻控製不住的發出一聲驚呼。
祝元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咬著後槽牙問她,
“什麼東西,血屍嗎?”
豆蘭搖搖頭,
“是,是人,但好像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