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小手似是好奇一般地摸了一下祝元脖子上的黑手印。
祝元驚得哆嗦不出來,隻是一瞬間,手臂就從他脖子上抽走,咚咚的腳步聲朝著他們來的方向跑去。
有腳步聲就好,有腳步聲就說明這不是個鬼。
這一係列動作的發生不超過三秒鐘,祝元衝著雲調大喊,
“是那個女人!乾她!”
這話也不用等祝元指揮,雲調已經拎著手電筒追了出去。
身邊光亮消失,祝元隻愣了一下,就像是趨光的飛蛾一般緊跟著跑出去,正趕上雲調抓住這個嚇了他們兩次的女人。
嚴格來說,這應該算是女孩。
女孩的年紀看上去比他們兩個要小,也許才十幾歲,此刻正像是一隻可憐的小雞仔一樣被雲調摁在地上摩擦。
女孩一拱一拱地掙紮著,嘴裡不斷求饒。
“哎哎哎,彆動手啊大哥,我沒有惡意的!”
這會兒,她完全沒了那種鬼裡鬼氣。
諒她又瘦又小,叫喚了這麼久也沒人出來救她,看來是一個人,沒什麼威脅,雲調就放開了他。
女孩沒放開,也不著急跑了,反而翻身席地而坐,開門見山道,
“你們是來找黃泉寶書的吧,我們是一路人。”
“你追了我們一路?”
祝元皺起眉頭,雲調也拿手電對著她照,一副在“坦白從寬”的審訊姿態。
“也不算是吧,我本身就要來這邊,半路聽說你們也要找寶書,就想著認識一下咯。”
小丫頭說話輕描淡寫,他們兩個,尤其是祝元都快被她給嚇死了,在她的描述中竟然隻是“認識一下”。
“不要耍花招,你到底是什麼人?”
雲調冷冷的開口。
“問我名字的話,我叫田豆蘭,帥哥你叫什麼?”
女孩笑眯眯地衝著雲調說道,年紀不大態度倒是輕浮得很。
雲調麵露不自然,皺起眉頭來。
見他這模樣,祝元在心中問候了一聲大爺,心說你該不會害羞吧?
“問你的不是這個意思,是你為什麼要找黃泉寶書?”
祝元見雲調在女人麵前白搭,隻能上前一步搭上話。
“那我還想問你們為什麼要找黃泉寶書,”
自稱叫田豆蘭的女孩聳聳肩膀,
“我找寶書很正常啊,因為它本來就是我們田家的,我應該把它找回來。”
這話給祝元整不明白了,他跟雲調對視一眼,用眼神詢問對方,
“你不說黃泉寶書是你師祖的嘛!”
難不成眼前這個女孩,跟雲調某種意義上來說算親戚?
雲調顯然也搞不明白情況,不能給他的準確的回答。
見他們一臉並不相信的表情,田豆蘭隻好又說下去。
“很多很多年前,大概多久呢……大概就是我太爺爺那會兒……”
“精簡一下說重點。”
“哎好嘞,就是我太爺爺傳下來一冊黃泉寶書,但是到我父親那裡,”
“大家都是這個行當裡混的,懂都懂嘛,我爹翻了溝裡,被抓給斃了,我被他的兄弟收養,寶書就不知道到哪兒去了。”
“為了對得起祖宗,我這不到處打聽尋思找回來呢。”
聽完她的故事,祝元把雲調扯過來,小聲問他,
“你覺得這合不合理啊?”
“關於黃泉寶書,我爸摻和進去之前的事情我也說不準,”
雲調的眉頭越皺越深,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咱們幾個之間對於寶書的認知一定出現了某種偏差。”
田豆蘭滿臉真誠,不能排除她說謊的可能,同樣也不能排除她說的是真話的可能。
“哎,該你們了,”
看著他們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田豆蘭不滿地大叫一聲,
“不能隻讓我一個人交代啊,你們也得說說啊!”
雲調略一思忖,叫上祝元就走,不再搭理身後的姑娘。
田豆蘭急了,慌忙爬起來去追他們,
“哎,什麼意思啊!”
“不能仗著自己武力值高就默認自己是上位者啊!”
“既然大家目的都一樣,大家合作好不好?”
田豆蘭的兩條腿相比較短,追他們有些費勁,追上來的時候已經氣喘籲籲,
“彆這麼絕情嘛,看在我一直提醒你們的份兒上,而且……哎,彆再往前麵走了!前麵有危險!”
她這麼一說,祝元才後知後覺想起來,剛才光顧著打聽她的身份,竟然忘了警告紙條這件事。
“那個紙條果然是你塞的?”
似乎是看出祝元對她先前裝神弄鬼的行為非常不滿,雙手一攤表示無辜,
“我也沒辦法嘛,礙於你們周邊一直有人,我隻能用這種方式傳遞消息。”
“結果沒想到你們這麼執著,根本沒當回事,我在村裡聽說之後,隻能先一步趕過來攔截你們。”
“不管你們出於什麼目的要找寶書,我都建議到此為止,不要再往裡麵去了。”
田豆蘭這會兒的神情明顯不一樣,特彆嚴肅,不得不讓祝元兩人認真對待。
很明顯,昨夜之後,豆蘭沒有離開村子,一直在暗中觀察著祝元他們的動向。
而且她比他們更早接觸過鉤子崖村跟後山古墓,對黃家人的態度跟祝元他們明顯不同。
“難道你覺得黃四叔有什麼問題嗎?”
“難道你覺得他沒有問題嗎?”
豆蘭反問祝元。
這祝元還真無話可說,他沒有什麼理由無條件完全相信黃老四。
“他之所以把你們引到後山來,是確定你們有來無回……你以為他真相信你那些探親的說辭?”
豆蘭說著翻了個白眼,祝元感覺自己一定是被這個比自己小不少的姑娘給鄙視了。
“我……”
他剛準備強詞奪理反駁些什麼,走在前麵的雲調就煩躁地噓了一聲。
“彆吵了,有發現。”
雲調所指的發現,是出現在墓道牆壁上血跡,用手摸了一下,甚至還很新鮮,也就說明此刻這個墓穴中還有一撥人存在,或者剛剛離開。
但肯定不是從他們跳下來的洞口離開的,因為在此之前的路上並沒有發現任何血跡。
“趕緊走吧,”
豆蘭好言相勸,
“看在大家都是在找寶書的份兒上,我不想看著你們兩個去送死,”
“出去之後,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訴你們,你們要是還想進來,那我就不管了。”
既然她都已經這麼說,祝元跟雲調再次交換眼神,雲調微微點點頭,表示了同意。
如果隻有他一個人的話倒還想往前探索看看,但現在他拖著祝元。
“但我們不能耽誤太多時間。”
雲調向豆蘭強調。
“沒有問題,我表達能力很好,包在一個小時裡講完。”
豆蘭看了一眼自己的電子表,還衝雲調俏皮地眨眨眼。
雖然跳下來的通道不太方便返回去,但這確實是目前最近返回的通道。
豆蘭是從另一個大眾所知的入口進來的,想要返回去還要穿過墓道。
雲調的計劃是先有身手比較好的他爬上去,然後用裝備中的繩子把祝元跟豆蘭給拉上來。
但是想象很美好,雲調剛剛千辛萬苦爬上通道,距離洞口一步之遙時卻出了意外。
他剛準備把腦袋伸出去,上麵就傳來一聲巨響,伴隨著嗆人的塵土,洞口被完全堵死。
雲調還嚇了一跳,差點跟之前的祝元一樣,直接摔下來。
“我靠,什麼人?”
祝元在下麵看著驚心動魄的一幕大叫起來。
“不是人,”
雲調的聲音在上麵響起,
“是那張鐵床。”
那張鏽跡斑斑的鐵床,床腿早不塌晚不塌,偏偏這會兒完全鏽斷坍塌,掉落在地的床板把牆角的盜洞堵得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