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打電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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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王初一打斷了我的思考。

我回過神,對他擺了擺手道:“先回去吧,記住,不要跟我走太近,嘴也一定要嚴,今晚我們倆的談話不要給外人知道,哪怕是我表哥。”

王初一立馬做出了一副心領神會的表情,跟我告辭的時候都滿臉激動,我能理解他的想法,他現在覺得自己已經得到了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參與到勇叔奪取阿旺酒家的機會。

這種錯覺,是我故意借勢營造給他的。

他走之後,我摸了摸自己的臉。

心裡苦笑道:“哥?難道哥們兒就這麼顯老?看起來二十五六歲的王初一管我這個小年輕叫哥?”

我把這理解為尊稱,畢竟他要是一口稱呼我一個弟弟,倒顯的他沒有眼力見。

我並沒有把這個放在心上,上了樓。

表哥陳建軍已經呼呼大睡,手裡還抓著他珍藏的那本印著性感女郎封麵的寶貝書籍。

我則是拿出了那本書,翻到千門所在的位置。

其實在這本筆記裡,並沒有說對江湖上的各行各業分的那麼詳細,也並不是像很多說書人說的那般,江湖上下九流就分為明八門金皮掛彩平團調柳和暗八門蜂麻燕雀橫蘭葛榮,也沒有說什麼五行八作五花八門七十二寡頭。

對此,劉見山有解釋,他說那時候行走江湖做下九流行當的人,多半都不識字,既然是下九流,所用的手段不過是千乞盜娼,不管是下九流的哪個門,手段多少都跟這四個字沾邊。

打個比方,算命的是金門,可他們給人算命就不騙人嗎?肯定會,那既然騙人了,那他是不是也算是千門呢?

仙人跳用美女勾引人去家裡再捉奸在床,最後敲詐勒索,騙人去家裡是千術娼術,敲詐勒索又屬於是橫門中人的手段,你該算他是哪門?

對於這些混亂,江湖上有句話:江湖道路一枝花,金葛蘭榮是一家。

甚至可以說,很多行走江湖的人大字都不識一個,哪裡還能分清楚自己是什麼門什麼門的?

隻是他們做事詭異謹慎,那些說書的和文人墨客添油加醋的去襯托他們的神秘,通過總結他們的手段規律江湖春典等等蛛絲馬跡,這才把他們歸根於這個門那個門。搞出了很多聽起來高大上的順口溜出來。

這些江湖中人一聽,我艸,我乾的這種勾當還有這種說法?賣個狗皮膏藥還能當個皮門葛門?團夥騙人還能當個千門八將?出來賣的討好男人的妓女竟然也是蘭花門?這些文人識字就是好,起的名字聽起來好屌的樣子,那我以後就用這種稱呼行走江湖了。

然後,經過文人的編纂,江湖中人,才開始形成了各門各派,發展出來了各種規矩。

先有江湖後有門,書生是個起名人,這也是江湖上的一句順口溜。

賭場。

按照這種斯文的說法。

是千門藍道。

而在賭場上出老千的千術,其實來源於彩門,彩門是做什麼的?變戲法玩魔術,功夫全在手上,把彩門變戲法的手段用在賭場上作弊,就是大家傳統意義上的老千。

就在我興致勃勃的往下翻看劉青山對於賭博千術的介紹時卻大失所望。

在下一頁隻有一行字:

賭博如鴉片,染上賭博的男人就好比染上了大煙,最終磨滅掉一切雄心壯誌,直到淪為一個廢人。

在這一行字下麵,寫了一個手機號。

能感覺到,劉青山對於賭博的痛恨。

我不禁有點好奇,要說手段臟,下九流就沒有哪門哪派是乾淨的。

劉青山對於其他各種門的介紹都能寫的非常詳細,為啥偏偏不寫千門藍道呢?難道劉青山吃過賭博的虧?

不可能!

雖然說十賭九詐,可我絕對不相信對下九流江湖如此透徹的劉青山會著道,在我的心中,劉青山就是下九流的神,無所不能的神。

這個手機號,又是誰的手機號?

是劉青山前輩的?

還是意有所指?

這個發現讓我輾轉反側無法入睡,最後迷迷糊糊的睡下去,卻又在六點多的時候自動醒來,我沒有賴床的習慣。

小時候我爸忙著在十幾裡外的采石場背石頭,七點之前就要出門,我媽則是要在幾乎同一時間出門給家裡的牲口割草。

我總會在六點多醒來幫他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幫我爸打打洗臉水,幫我媽燒燒火什麼的,以至於養成了一種慣性生物鐘。

我洗漱完之後,表哥陳建軍還在呼呼大睡,我沒有驚醒他躡手躡腳的下了樓。

街上這時候已經有了三三兩兩的人群,有人要早起去工作,有人則是夜班剛下班,我跑去街邊超市買了一張電話卡,找了一個公用電話亭給那個手機號打了過去。

我的心臟在砰砰亂跳。

我是多麼期待聽到火車上一麵之緣的劉青山前輩的聲音。

我想對他表達一下感謝,如果沒有他,我還會像一個暈頭蒼蠅一樣亂撞。

電話響了二十多秒之後沒有人接,我以為劉前輩還沒有起床,這個點也確實早了點,打擾人家睡覺也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就準備掛電話。

可就在我要掛的時候,我聽到了電話那邊傳來了一個人不耐煩又帶著倦意的聲音道:“喂?”

我顫抖的把電話放在耳邊,輕聲道:“喂,是劉青山前輩嗎?”

我問完之後,電話的那一邊忽然沉默了。

在沉默了二十秒之後,我還以為信號斷了,再次的喂了一聲,問道:“能聽到嗎?”

對麵傳來了一聲歎息聲,然後道:“我不是劉青山。劉青山算是我的半個師父。”

我愣住了。

半個師父?

在我的認知裡,我也是把劉青山當成了我的半個師父。

在這一刻,我甚至有一種荒謬的感覺——我是不是把電話打給了未來的我自己。

這下輪到我沉默了。

又是二十秒過後,對麵問道:“你是誰?你為什麼知道劉青山,又知道我的電話?”

這種跟“未來的自己”對話的感覺又奇妙又讓人興奮。

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在火車上遇到了劉青山前輩,他挺看得起我的,送了我一本書,手抄版的書,講舊江湖的各種奇聞軼事,在千門藍道的賭博內容上,我發現了這個電話號,我還以為這是劉青山前輩的電話呢。”

我說完這句話之後,對麵又沉默了。

他沉默完我沉默,我沉默完之後他沉默。

兩個人說話似乎都在大喘氣兒。

要說我現在的感覺,我隻能說,心疼電話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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