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自然為難不到我。
因為我在這一段時間裡已經做好了足夠多的功課。
我把河南幫四川派包括湖北佬所占據的地盤說了說,甚至廠區有多少家工廠,村子裡有多少家飯店,整個村子裡大概住了多少人我都能說出一個大概。
小文聽完之後道:“不錯,看的出來你是做足了功課的。也不旺勇叔看好你,我來給你完善一下,其實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這裡有四種人,本地人,外地來投資的老板,混社會的混子,打工族,這四類人構建出了整個金桔村附近的江湖。你能理清這四種人之間的關係嗎?”
我皺起了眉頭。
金桔村的江湖?
江湖這兩個字用的很好。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至於說這四種人的關係,其實很複雜。
本地人需要外地老板來投資,他們可以通過賣地賺錢,那些打工者通過工廠賺錢,工廠又通過打工者的勞動賺錢,本地人又做生意租房子等等賺打工人的錢,混社會的人則如同是寄生蟲,寄生在各個環節吸血。
在我說完之後,小文點了點頭,隨手從書架裡掏出一本書遞給了我。
我看了看封麵,上麵寫的是《當代經濟》。
“社會學就是經濟學。不要覺得這個離你很遠,不管你是要走下九流的江湖,還是要走三百六十行的任何一行,想要出人頭地,都必須知道社會的構架和經濟運行的基礎,借勢順天。”小文道。
“謝謝。”我道。
“你在阿旺酒樓做保安嗎?”她問道。
“對。”我回答道。
“告訴勇叔了嗎?他怎麼說?”她繼續發問。
“他讓我好好乾,說讓我從阿旺酒樓走出來。說能從那裡走出來也不容易。”我道。
“你對阿旺酒樓了解多少?”她問道。
“一共二十一個服務員,兩個保安,後廚9個人,老板鄭天旺,有兩個老婆,大老婆不怎麼出麵,小老婆是大堂經理財哥的姐姐,財哥本名徐發財,四川人。酒店一樓大堂,二樓單間,三樓會所。”我如數家珍的道。
“三樓是個賭場。而且是整個金桔村最大的賭場,去的賭客都是本地的一個暴發戶和外地的老板,可以說一樓二樓的生意隻是掩護,三樓的賭場才是日進鬥金的地方,勇叔說的好好乾走出來,是讓你能夠進入三樓,好好乾吧,你若是真的能進了三樓,可能你就有資格去喝勇叔珍藏的花雕了,生茶熟酒,這句話你說的。”她道。
三樓是賭場?
為啥我不知道?
我也從來沒有聽任何人說過?
我表哥是阿旺酒家的金牌服務員!
我可是黃金保安!
“信不信由你。路我指給你了,怎麼走,看你自己。”小文懶洋洋的道。
“我得先打聽一下。”我撓頭道。
她輕輕一笑道:“我告訴你的信息,值不值得你把書借給我?”
“不太夠。”我道。
“你還想要什麼?”她問道。
“以身相許怎麼樣?那可是我視為聖經的存在。”我道。
“如果你不怕明天就被剁碎喂狗的話,也不是不行。”她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站了起來。
剛放了狠話的她身子下意識的縮了縮,但是她臉上卻是絲毫不肯認輸,甚至用挑釁的眼神看著我。
往前走了幾步的我最終還是退了回來。
她忽然就笑了起來。
笑的張揚放肆,笑的眼神都出來了。
“你彆嘗試激怒我!”我道。
她指了指我道:“給你機會你也不中用啊。”
我直接就把手放在了腰帶上道:“行。”
我一邊扯著腰帶。
她依舊是挑釁的看著我。
我賭她會攔著我。
她似乎在賭我不敢。
直到我都要扯下褲子了。
她眉頭微微皺起,一隻手伸出抓住了我要扯褲子的手。
在那一刻,我感覺到了她那隻手上傳來的力道,抓的我手腕生疼,我試著掙脫了一下發現自己無法擺脫。
就在我好奇這個姑娘哪裡來的這麼大力氣的時候,她猛然的站了起來,那隻手依然是死死的黏著我的手腕,另外一隻手卻已經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利刃。
應該是一枚刀片。
現在正橫在我的喉結處。
全身的汗毛在這一刻都立了起來。
她的手隻要輕輕的一用力,我的喉嚨就會被割破。
我低頭看向她,她則是冷笑的看著我,然後輕輕的一推,我整個人都好似是被一股大力擊中一般彈到了牆上,隨即掉落在沙發上。
她隨意的坐在椅子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夾著一枚普通的剃須刀刀片,她隨意的把玩著,道:“現在怕不怕?”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功夫。
我絲毫不懷疑,如果她願意,這會兒我估計就是一個死人。
我皺起了眉頭,抱了抱拳道:“敢問美女支的什麼杆,靠的什麼山?”
我這麼問,是舊江湖掛子行的春典,舊江湖武術一行,都叫掛子行,大體上分為兩種,明掛子和暗掛子,習武之後坐個鏢師保鏢看家護院開個武行街頭賣藝什麼的都是明掛子,這其中又有支掛子,拉掛子,點掛子,戳掛子之分,可是若是用武術偷盜搶劫殺人放火,則為暗掛子。
我說的這句話,則是掛子行盤道所問。
如果她也是個掛子行的人,應該回我一句:支的是祖師爺的杆,靠的是朋友義氣重如金山。
不料小文擺了擺手道:“不用跟我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我聽不懂,我沒有走過江湖,也沒有人教過我這些東西。我問問你,有一個女孩兒在一個孤兒院長大,後來被一個老太太收養,跟她差不多的女孩兒老太太收養了七個,她讓七個女孩兒都叫她阿媽,供她們上學,教她們一些拳腳功夫,在她們長大以後,她蒙上女孩兒們的眼睛把她們帶到了一個很大的房子裡,七個人被脫光了衣服站成一排供人挑選,在你的認知裡,這應該是屬於什麼門派?”
“嗯?”我聽完直接愣住了。
“嗯?”她也反問我道。
我撓了撓頭道:“這個我還真的不太清楚,古時候的人大男子主義都很嚴重,走江湖混口飯吃多半是男人的事兒,而且我的那本書其實是下九流的江湖,在下九流的世界裡,女人多半做的事兒都不是什麼好事兒,有一個詞叫男盜女娼,這個你能明白不?不是,你說的那個女孩兒不會指的是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