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要把錢還給勇叔,勇叔卻說你忙活了這麼久,也真的捉到了鬼,這錢該你花你就拿著!
他又說了一句小夥子要把心放到正道上,隨後就帶著小文一起走了。
我這時候才發現自己滿身的冷汗,渾身的力氣仿若已經被抽空了。
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小屋,又對陳建軍坦誠了一切,陳建軍把給我臭罵了一頓,說我不該瞞著他,然後舉著內褲道:“你倒是爽了!老表剛才都嚇尿了!”
我苦笑著道:“被勇叔捉住的時候,我也差點尿褲子了。”
這件事就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了。
我得了兩千塊錢,讓小文知道了我們兄弟倆的名字,也讓勇叔對我有了很深的印象,可是他卻依舊是沒有任何賞識提拔我的意思,我知道這種事兒是急不來的。
我當然會有遺憾,如果不是最後被識破,我現在可能已經逆天改命了。
不過感慨歸感慨,我隻能自我安慰說我自己已經做到極致,要怪就怪勇叔這個老狐狸太狡猾了!
有錢人,果真能有錢,沒有一個是傻的,沒有那麼好騙!
我繼續當著我的保安。
三天後的一天,下班之後,陳建軍去跟朋友們喝酒,我自己一個人提著一份炒粉回家。
在樓外,看到了幾輛摩托車,摩托車上坐著幾個小混混,其中一個大哥模樣的人手裡拿著一捧花,為什麼說他像大哥呢?因為他的頭上發膠抹的比較多,對了,那個年代可能不叫發膠,他們用的比較多的是“摩絲”和“啫喱”。
我路過他們身邊的時候,一個閒的蛋疼的小混混對我吹了吹口哨。
我轉頭看了過去,他道:“小子,眼生的很,住這個樓上的?”
“新來的,打工仔。”我道。
“很吊的樣子嘛!”那個小混混一聽就不樂意了。
我有點納悶兒,隻是回答的比較平靜,這才他眼裡就是很吊?
新來的,打工仔,這六個字,哪個字看起來比較吊?
“一般吧。大哥們有事兒嘛?”我道。
“沒事,就是看到你不是很爽,覺得你很欠扁,叫聲爺,你就可以滾了。”那個小混混道。
我一聽就火了,怒道:“孫子!”
小混混們一下子愣住了,隨即幾個人跳下了車就要朝我衝來,一邊走一邊罵,那個讓我叫爺的直接從腰間抽出了皮帶在手裡挽了幾下,衝過來對著我的腦袋就抽了過來。
我鬆手放下了炒粉。
左手手抓住了他抽過來的皮帶。
右手已經拔出了腰間的菜刀。
這把菜刀我花了五塊錢買的,一直都彆在腰間,沒辦法,那個年代的這種地方實在是太亂了。
菜刀對著他的肩膀就砍了下去。
小混混發出一聲慘叫直接跪了下來。
其他的人都愣住了。
那個頭上發膠抹的很厚的哥們兒張大了嘴巴,他可能不理解我是怎麼敢一個人對上他們四五個人乾,更沒看出我怎麼就從腰間拔出了一把菜刀出來,而且還就這麼砍了下去。
他把花放在地上,從摩托車上拔下來一根鋼管,怒罵道:“給虎子放血了?削他!”
有了他的帶頭,幾個人直接就衝了過來,我沒有想到我這一刀沒有鎮住這幫小混混,想要拔出菜刀迎敵,結果拔了一下卻拔不出來,剛才的那一刀砍入了這個小混混的肩膀上卡在了骨頭縫裡。
我要發力再提,一鋼管就直接砸在了我的手腕上,我吃痛抽出來,接下來眼前就再次的出現了黑影,我沒有猶豫直接伸出胳膊擋住,然後就是鋼管雨落下。
我護著腦袋,沒有跑,而是用一身蠻力往前衝,衝入他們四五個的人群中。
這次打架沒有原因,打起來更沒有章法,我左手護頭,右手握成拳頭掄起王八拳亂砸。
在混亂中,我抓到了一個人的衣領子,我直接舍棄了對自己腦袋的防護,雙手摟住此人的脖子,對著他的臉就咬了下來。
他發出了一聲殺豬般的狗叫。
鋼管落在我身上的節奏更猛,可我卻已經不在乎了,甚至都感覺不到疼痛。
麵對圍毆,我就隻有一個想法,抓住一個往死裡打,一換一保本,一換二就是賺。
或者說,隻有一個字,那就是狠。
我的牙咬著他的臉,手往他的腦袋上一下一下的砸。
同時也承受著他兄弟們的暴擊。
我卻沒有想過鬆口。
直到又有幾輛摩托車衝來。
落在我身上的鋼管少了。
一些我聽不懂說的什麼的人烏拉拉的衝了上來,手中拿著警棍,幾個小混混被製服蹲在地上,我看出來了他們應該是治安隊的人,也鬆開了嘴巴放開了手裡的那個人。
直到這時候我才看清被我咬破臉的人是頭上摩絲抹的很重的那個大哥。
他的臉上,幾乎被我咬掉一塊肉,我鬆開他之後,他直接捂著臉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治安隊對待外地人打架的事件,手段就是以暴製暴,他們手中的警棍甚至比剛才小混混來的都要凶猛。
表哥說過,被小混混纏上無非是一頓毒打。
被治安隊抓走,毒打跑不了,錢也得花不少,不死也要脫層皮。
我瞅準機會,準備強行衝出去開溜,錢可是我的命!
這時候,一個穿著大褲衩,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藍色夾腳拖鞋,白背心,手中拿著一個蒲扇,對著這群人說了一句什麼。
這群人停下了手。
老頭又笑著烏拉烏拉的說了兩句,這群人看了我一眼,沒有再理我,而是拽著這幾個小混混走了。
圍觀的人群也做鳥獸散,隻是他們看我的眼神都非常的奇怪,有人可憐,有人欽佩,有人害怕。
開口的人,正是勇叔。
他看著滿臉狼狽的我道:“看不出來,打架還挺猛,過來吧,上點藥!”
我搖頭道:“謝謝勇叔,這點小傷不礙事兒。”
他瞪了我一眼道:“讓你來你就來,廢什麼話!”
我表麵裝作平靜,內心卻是狂喜,心道勇叔不喜歡騙子,卻喜歡打架生猛的人?
書裡說要逆天改命,男子不能惜命,女人不能惜身,果然如此!
我莫名其妙打的這一架,說不定就得到了勇叔的賞識!
唯一心疼的,就是我的那碗炒粉。
可當我進屋看到叫小花的哈巴頭在吃雞腿的時候,我忽然覺得,炒粉也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