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洪、杜陵傅相互對視,沒想到葉辰在這裡等著淩傲天。
大禹刑律裡是有這麼一條,而且被貶的皇族也是皇族,更何況葉辰還是皇子。
尤其淩傲天還在欽天監辱罵的九皇子,葛洪更不能坐視不管了。
“來人啊!將淩傲天拿下,杖責五十!”
淩傲天平日裡,仗著妹妹淩傲雪是貴妃囂張慣了。
看到監正親自下令,要打自己板子,當即大喊起來。
“我看誰敢,我妹妹可是淩貴妃,我可是國舅爺,也算半個皇族!”
誰知葛洪冷淡地開口,“大禹皇室祖訓,嬪妃外戚不可自稱皇族,半個也不行!”
說話間,幾名弟子衝上去,控製住了淩傲天。
“彆碰我!我現在不算皇族,但馬上就是了,陛下已經答應立我妹妹為後了。”
淩傲天大驚,卻不敢反抗,目眥欲裂地嘶吼著。
他知道,欽天監有先斬後奏的權利,擁有替皇帝巡查天下的權利。
就連負責刑獄審判的大理石,以及負責監察百官的監察司,都要受到欽天監的督管。
他若敢反抗,是會被當場擊殺的!
“大膽!竟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妄議立後,這是要廢去修為後流放的!”
葛洪擲地有聲的怒吼,震懾了淩傲天。
淩傲天慌了,求助地看向李紫薰長老。
“李長老,快去皇宮找我妹妹,快啊!慢了,我就完了!”
葉辰冷冷地看著,平淡地說,“國殤期間,後宮嬪妃不可外出!”
聞言,淩傲天要瘋了!
而葛洪不想跟他多廢話,大手一揮。
“國殤期間不可動刑,暫將他押入欽天監大牢,國殤結束後再行懲戒!”
目送淩傲天被押走,李紫薰驚怒的同時,修為傷勢加重癱軟在地。
“孽徒,把李長老送回天醫門!”
君莫燁剛給五師妹喂了藥,放心了許多,不情不願地走出觀星樓。
“弟子領命!”
拱手一禮後,君莫燁把李紫薰扶上馬車走了。
“其他人都散了吧!”
葛洪目送君莫燁駕車離開,這才看向葉辰他們。
“不知九皇子來欽天監,所為何事?”
葉辰先看向洪四祥,笑著說。
“聊正事兒之前,我想借欽天監的地方,先治好洪統領的腿!”
葛洪了然,看向洪四祥,“好辦,欽天監可出一顆活絡丹,給洪統領治腿。”
洪四祥又驚又喜,他隻不過是京城錦衣衛眾多小統領裡的一個。
能有這種待遇,讓他誠惶誠恐。
“多謝監正大人,日後若有需要,萬死不辭!”
“先彆謝我,活絡丹不能完全治好你的腿,隻能讓你瘸得不那麼厲害!”
葛洪說著看向葉辰,“不過,我倒覺得九皇子肯定有辦法。”
半盞茶後,欽天院裡傳出一陣殺豬般的嚎叫。
不久後,洪四祥捂著腰走出欽天院的大門。
此刻,他服用了活絡丹,又被葉辰親自正骨後,腿真的不瘸了。
“屬下先行告退了,就不打擾殿下和兩位大人談事情了。”
洪四祥還是有眼力勁兒的,當即告辭離開了。
“切記三日內,不可與人動武!”
看著洪四祥離開的背影,葉辰還不忘叮囑了一句。
這讓洪四祥萬分感動,遠遠地停下腳步,對著葉辰跪下了。
“九皇子大恩,末將無以為報,待日後定當鞍前馬後,為皇子效力!”
目送洪四祥離開,葉辰沒拿出那塊漆黑如墨的令牌,而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一直有個疑問,父皇削藩為何要拿我開刀?”
他是真的想不通,就算原主的母後是武王趙泰的女兒,可原主畢竟是慶曆帝親生的。
慶曆帝布局五年,拿親生兒子開刀,去威脅老嶽父的操作,著實匪夷所思。
此話一出,葛洪和杜陵傅對視一眼,兩人都露出諱莫如深的無奈微笑。
隨後兩人詳細講述了,大禹王朝的權力構成。
大禹王朝中,帝王權力隻是一部分,其下還有文官的內閣,以及武將的軍機處。
而二十五年前,大禹龍脈異動,慶曆帝趁機上位,就被傳得位不正。
當時三位藩王都是天聖帝的老臣,對慶曆帝多有微詞。
登基後的慶曆帝,跟自己的同胞兄弟鬥了二十年。
最終他們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慶曆帝才有騰出空來對付三位藩王。
五年前慶曆帝決定削藩,遭到了三位藩王反對,經過幾輪談判最終談崩了。
無奈之下慶曆帝決定動用武力,而他能調動的軍隊隻有暗龍衛。
這是一支專門用來應對造反的軍隊,是一股上不了台麵的力量。
想要調動暗龍衛,大禹境內必須有人造反才行。
杜陵傅感慨地說,“其實,周王紀東蒼、南越王馬城遠,都是逼反的!”
葛洪喝了口茶說,“三年前五皇子和他母妃聯手,誣告周王逼他們造反;兩年前八皇子葉煦舉報外公南越王慫恿他謀反,最終周王、南越王全家被殺,兩位皇子被趕回到封地,無詔不得擅離封地。”
聽到這裡的葉辰,終於明白了。
其實華夏曆史上,每個王朝都會發生這種事情。
新帝登基換掉前一位皇帝的老臣,各種誣陷打壓甚至是殺害自己的同胞兄弟,隻為鞏固自己的皇權。
這個過程必須合理、合法、合情,要讓所有人都挑不出毛病,這需要很強的權謀手段。
畢竟想要做一國之君,縱然要有狠辣手段,也要以理服人。
因此,葉辰也算是明白了,慶曆帝為何要對原主和原主的母後下手了。
慶曆帝需要從他們身上,找到討伐武王趙泰的借口而已。
杜陵傅心中焦慮,“如今太上皇駕崩,皇子們回京,京城要有一場血雨腥風了!”
而葛洪接下來的話,更讓葉辰心頭一沉。
“我今天剛得到的消息,武王的三個兒子,被暗龍衛追殺,兩死一失蹤。”
“如此一來,殿下昨日自證清白後,反而會讓武王認為,您是跟陛下合謀的。”
“並且太上皇駕崩,武王趙泰必然會來奔喪,到時候……”
葛洪的話沒說完,但葉辰已經明白了,冷汗瞬間濕了後背。
原主的記憶裡,外公武王趙泰對他很是寵溺。
從六歲開始一直到九歲這三年,原主一直住在隴西武王府,記憶中那時原主最快樂的時光。
這下葉辰頭大了,“父皇把我坑得好慘啊!”
葛洪看了眼時間,又見葉辰沒有拿出欽天軍虎符的意思,於是提醒道。
“九皇子、杜太傅,咱們該去奉先殿堂悼唁一下先帝了。”
“另外國殤大赦,九皇子也該見一下陛下。”
杜陵傅一拍腦門,“你不說我就忘了,一定要去,尤其是九皇子,悼唁了先帝後,必須跟陛下請安去!”
葉辰明白,既然現在無法離開京城,跟慶曆帝見一麵,也算是試探慶曆帝對自己態度。
……
與此同時,皇宮養心殿。
慶曆帝嘴角帶著笑意,正常看著密探傳回來的情報。
隴西武王趙泰,親率大軍去攔截暗龍衛,給兒子們報仇去了。
大軍在賀蘭山與暗龍衛遭遇,發生了激戰。
暗龍衛死傷過半,暗龍衛大統領兵道三品的宇文吉將軍重傷,率殘部突圍。
“隼”這時出現,“陛下,剛得到的消息,九皇子去了欽天監。另外軍機處收到一份武王八百裡加急的奏折,說是山海關、雁門關、陽關出現叛軍。武王的三個兒子,在抵抗叛軍的過程中全部戰死。武王已率軍平亂並上奏,請求陛下給他死去的兒子追封諡號。”
慶曆帝聞言猛地握緊拳頭,沒想到武王趙泰如此老奸巨猾。
而葉辰昨日的自證清白,也恰恰證明了造反的另有其人。
這樣一來,反而顯得慶曆帝,昏庸無能!
武王趙泰,是算準了暗龍衛不能放在明麵上公開,直接把暗龍衛說成是叛軍,反過來倒打一耙。
“可惡!”
暴怒的慶曆帝修為之力爆發,鎮壓得“隼”抬不起頭。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喧鬨。
“貴妃娘娘,陛下在忙,稍後再來!”
隨後淩傲雪的聲音傳來,“不行,我現在就要見陛下……臣妾懇請陛下救救我哥哥……”
“讓她進來了。”
慶曆帝的聲音從養心殿內傳出,淩傲雪衝了進去跪在慶曆帝麵前哭訴起來。
“陛下,九皇子勾結欽天監監正葛洪,誣陷我哥哥辱罵皇室,請陛下為我哥哥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