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這一套說辭還可以安慰奶奶，可是現在，奶奶已經知道了我死了。
她看著我所在的方向，眼淚止不住的流。
我知道，她想告訴張媽，告訴張媽我已經死了，以後不用再說這種話來寬慰她了。
可是她連這種事都做不到。
原本，我心裡想著的是黑發人送白發人，奶奶的年歲已高，我想著給她養老送終。
可是最後，卻是奶奶白發人送黑發人。
奶奶現在以淚洗麵，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用不了多久奶奶的身體就會垮掉。
我不想看到這種情況出現，隻得湊到奶奶的身邊，小聲的安慰她。
“奶奶，你彆哭了，我這不是還好好的陪在你身邊嗎？雖然我已經死了，可是卻以另外一種身份陪在了你的身邊，以後我也可以陪你聊天，這不也挺好的嗎？”
“你要是覺得無聊了，我還可以給你唱歌呢！”
我說著，清了清嗓子就要開唱。
我知道奶奶喜歡聽戲曲，當即扯著嗓子唱了起來，“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綠水青山帶笑顏～”
我的歌聲，自己知道是什麼水平。
堪稱一個武器，不過是殺器。
小時候，上幼兒園時參加合唱，結果我一張口，原本整整齊齊的歌聲，瞬間變的十分的混亂。
清脆的聲音裡麵的，混雜著一個極其粗噶詭異的聲音，而那道聲音就是我的。
聽到了我的歌聲，四周的小朋友都被我嚇哭了
雖然那時候我還小，可是也隱約知道了自己唱歌難聽。
所以，從那以後，我也沒有再唱歌了。
聽到了我的歌聲，奶奶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嘴角。
我知道自己的歌聲是什麼樣的，她是被我逗笑了。
看到奶奶笑了，我也跟著笑了。
我停下，湊到了奶奶的身邊。
“奶奶，你好好的，你現在養好了身體，以後才可以把我的死訊昭告天下，讓我能夠沉冤昭雪，讓顧庭初那個壞人能夠被繩之以法！”
奶奶眼中閃著細細的光，眨了眨眼睛，表示同意了我的提議。
奶奶在家裡撲倒在了地上，此刻身上沾染了不少的灰塵。
雖然已經換過了衣服，不過想來身上有灰也不舒服。
張媽打來了一盆熱水，準備幫奶奶擦身。
她剛掀開被褥，就看到奶奶的身底下，有一片深色的痕跡。
奶奶尿床了。
奶奶雖然不能說話，但是她的臉通紅，眼睛裡麵全是愧疚。
我知道，奶奶這一輩子，都是爭強好勝的性子，結果現在，自己卻成了一個連排泄都控製不住的植物人。
這對於還有意識來說的奶奶，是極為殘忍的一件事情。
不過，張媽看到那痕跡隻是愣了一瞬，下一秒就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手腳麻利的幫奶奶換了床被褥。
她一點我不嫌棄奶奶。
畢竟，張媽死奶奶從小在福利院裡麵領養回來的。
當時奶奶想要資助一些可憐的孩子，看到了張媽，就選擇了資助她。
不過，張媽卻是做事牢靠，而且很懂事。
張媽將奶奶的衣服換了下來，手腳麻利的給她換上新的衣服。
我轉過身去，隻能聽到身後傳來張媽的聲音。
“沒關係的老太太，我不嫌棄你，不用愧疚，而且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她飛快的用清水把奶奶的身子扒了個乾淨，然後端著盆出去了。
不過一會兒，她又迅速的回來，將門關了起來。
看到她的樣子，我就知道，張媽想要說什麼，但是不能被外人聽見。
張媽湊到奶奶的耳邊，小聲的說著，“老太太，這次就算是夫人不叫我，我也是要來的，我知道那顧庭初不是什麼好東西，怎麼他一來，你就進醫院了？”
“這件事未免有點太巧合了，他真當喬家人都是傻子，沒有一個人能看穿他的陰謀詭計呢！”
張媽義憤填膺的說著，我卻歎了口氣。
還真被她給說對了，喬家人真就都是傻子，當然，除了奶奶。
就算是正常人，也應該知道奶奶進醫院絕對不會是意外吧？
奶奶現在雖然年事已高，可還沒有到手腳那麼不麻利的年紀，竟然隻是摔一跤，就給自己摔進醫院？
而且顧庭初的那番話明明漏洞百出，可是喬家人竟然一個懷疑的都沒有。
張媽歎了口氣，眼睛裡麵閃過一抹自責，“對不起老太太，都怪我，要是我當時不去燉什麼勞什子燕窩，而且一直守在你身邊的話，那顧庭初也不會有機會對你下手了。”
“可惜我隻不過是一個傭人，我說的話，喬家人沒有一個人會信，但是老太太你放心，有我在這一天，那個顧庭初就絕對不可能有機會傷害到你！”
“而且……”
張媽湊到了奶奶耳邊，神秘兮兮的說道，“我私下裡問過醫生了，醫生說你是因為瘀血壓迫到了腦神經，才導致變成了植物人，恢複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奶奶聞言，眼底露出希冀的光。
我想，奶奶應該也想好起來，這樣她就可以向全天下昭告顧庭初做的事情了！
這幾天，奶奶在醫院裡的日子過的很輕鬆。
喬家人都沒有來，隻不過偶爾喬母回過來看一眼，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人會過來。
奶奶雖然氣氛我已經死了，不過人死不能複生，她現在也已經慢慢的接受了。
我們兩個都逐漸適應了這樣的生活。
忽然的，我竟然覺得這樣的日子也挺好的，當然，前提是奶奶要醒過來。
不過，相比之下，喬家人的日子就不是很好過了。
尤其是喬言心。
趁著奶奶熟睡，我抽空去了一下喬家。
喬言心坐在沙發上，眼睛底下，是碩大的黑眼圈。
她有些神經質的咬著自己的手指頭，
喬母從廚房裡麵端出了一大鍋雞湯，而盛雞湯的碗，就是用我的骨灰做成的，青花瓷碗。
“喝點吧言心，你最近太憔悴了。”
喬言心痛苦的抱著頭，“媽，我最近隻要一閉眼，好像就能看到雲州他質問我，他質問我為什麼不報警，為什麼不去救他……”
“不然，不然我們報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