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嬌小心翼翼在荷塘躲到天黑,傍晚前也見過一群人從岸邊匆匆經過,似乎在尋找什麼。
她耐心等到天色完全黑透,附近再沒有人類的腳步聲,才小心從荷塘遊出來。
大概遊了一炷香的時間,經過一道水灣時,虞嬌忽然被一張巨網從水裡撈了起來!
夜色深沉,那漁網是墨綠色的,埋在水下根本看不清楚。
虞嬌奮力掙紮起來,“放開我!”
一道陰森的聲音在她麵前幽幽響起:“抓到你了!”
虞嬌驚慌抬眸,就看到紅芝被下人抬著等在岸邊,其中一人手裡,竟然牽著一隻猙獰可怖的獵狗!
這隻狗凶悍而勇猛,張著血盆大口,口涎亂飛,露出鋒利的獠牙!
它衝著虞嬌不停地狂吠,但是被下人吼了一聲,頓時又安靜下來。
紅芝冷嗤:“把她給我帶走!”
虞嬌被下人捆在漁網裡拖行,漂亮的魚尾從粗糲地麵劃過,留下斑斑血跡。
她痛得想尖叫,卻立即被堵住嘴巴,隨後扔到附近一個位置偏僻的廢棄宅院。
紅芝坐到下人搬來的椅子上,惡狠狠看著虞嬌。
都怪這個該死的鮫人,太子殿下就是被這鮫人迷惑,才拒絕了她!
虞嬌被狠狠丟在地上,嘴巴堵著的破布也終於被扯掉。
她之前沒見過紅芝,往後縮了縮,防備地看著她,“你是誰,為什麼要抓我?”
紅芝昨日被打了三十杖,幾乎下不來床,完全是憑著一腔恨意,才忍著劇痛在外麵奔波一天。
就為了抓這狡詐的鮫人!
要不是她靈機一動,從獄卒那裡借來獵狗,又從莊子上拿到虞嬌穿過的衣裳,否則還真是抓不到她!
雖然下令打她的人是太子,但她不能報複太子,就隻能報複在虞嬌身上!
前天晚上,太子下令將她關在柴房,卻和這條賤魚待了一整晚!
她費儘心機,卻給虞嬌做了嫁衣,讓她怎麼甘心啊?
而且殿下狠心打她,說不定就是受了這鮫人的挑唆!
將心比心,如果有哪個不要臉的賤貨勾引了她的男人,她也絕不會放過那人!
紅芝越想越氣,恨不能立即將虞嬌千刀萬剮!
她被下人攙扶著來到虞嬌麵前,鄙夷地看著虞嬌的魚尾,用力踩上去。
虞嬌本來就不能長時間離開水,剛才又被一路拖行,魚尾已經受了傷。
現下被紅芝用力一踩,整個人都要痛暈過去。
她想掙紮,可是被漁網綁著,根本動彈不得。
紅芝看著虞嬌慘白的臉色,惡狠狠道:“一條賤魚,敢配跟我搶男人!”
虞嬌痛苦道:“放開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我在說什麼?”紅芝又是一腳踹在虞嬌身上,冷哼道:“你勾引太子殿下,慫恿殿下打我,你說,我不該報複你嗎?”
虞嬌忍著痛,蹙眉看向她,“原來,你是為了太子……可我沒有勾引他,更沒有讓他打你,我隻想回家!”
紅芝也清楚虞嬌隻想回家,不然她不會在春杏的“幫助”下離開莊子。
但這並沒有減輕紅芝對虞嬌的怨恨,反而更加讓她怒火中燒!
她費了那麼多心機,都得不到太子一絲憐愛,但是這該死的鮫人,不僅輕而易舉得到了殿下的寵愛,還不知好歹的想要離開!
相比之下,她簡直就是跳梁小醜。
紅芝陰毒地看著虞嬌:“現在想走?晚了!”
“千不該萬不該,你一個怪物,就不該出現在這裡!春杏用毒蛇都毒不死你,我隻好親自送你上路!”
虞嬌一怔,“毒蛇?春杏她……”
紅芝嗬嗬冷笑起來:“沒錯,春杏是我的人,不然你以為,哪個正常人會對你一個怪物這麼好?”
虞嬌的淚水奪眶而出。
她以為淩淵救了她是好人,但是淩淵卻想吃了她。
她以為春杏放她走是好人,可春杏卻設計害她。
還有眼前這個女人,一臉憤恨地看著她,恨不能將她碎屍萬段,可她明明都不認識她。
為什麼每個人類,都對她懷有這麼大的惡意?
難道就隻因為她是鮫人嗎?
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絕對不會因為賭氣而離家出走……
這時,下人低聲道:“小姐,太子殿下身邊的侍衛已經提前回來,正帶人四處尋找鮫人的下落。”
“萬一侍衛帶人找到這裡,發現鮫人失蹤跟小姐有關,恐怕會連累整個李府啊!”
按照原來的計劃,他們上午就能在黑水潭抓到虞嬌,將她折磨一番後,隨便在山林挖個坑埋了就是。
太子不會在蓬洲久留,找不到鮫人,自然以為鮫人已經回到大海,不可能一直找她。
沒想到他們也找了一天才找到鮫人,現在太子身邊的侍衛也在找人,萬一找過來怎麼辦?
下人貪財,但也不想賠上自己的性命。
“放心,我早有準備!”紅芝滿不在乎地拍了拍手。
立即有兩個下人在院子裡架起一口大鍋,生火燒水。
獵犬衝著虞嬌狂吠不止,紅芝摸了摸獵犬的頭,“彆著急,待會兒就有魚湯吃了。”
這獵犬是獄卒養的,專門用來對付窮凶極惡的歹徒,凶悍異常,但十分聽話。
虞嬌驚恐地看著紅芝,顫聲道:“你想做什麼?”
紅芝哈哈大笑起來,表情猙獰:“還能做什麼?當然是燉魚湯呀!”
可惜時間不夠,不然……她有更歹毒的手段,將這鮫人慢慢折磨死!
夜色濃重,一聲慘叫驚飛了樹上的烏鴉……
北辰得知虞嬌失蹤後,立即飛鴿傳書告知太子。
淩淵收到消息,當即放下楊柳城那邊的事,快馬加鞭回到蓬洲。
等他到了莊子,已經是晚上。
北辰下午已經帶人將莊子裡裡外外,包括附近的池塘、河流全部找遍了,都沒發現虞嬌的身影。
淩淵麵色如霜,冷冷看著空無一魚的水池。
春杏跪著哭訴:“殿下知道的,姑娘不喜奴婢們陪著,所以奴婢從來都隻在門外等候差遣,根本不敢進來打擾。”
“奴婢也沒想到,姑娘竟然發現了水池的機關,還私自逃走——啊!”
春杏話未說完,忽然慘叫一聲,一條手臂直接被淩淵斬斷!
她疼得滿地打滾,鮮血染紅了石階。
淩淵單手持劍,冷漠看著春杏,語氣森寒:“既然不說實話,不如剁碎了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