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室中，駱天鳴和駱輝教授舌槍唇劍。
張學舟覺得兩人都沒有陷入暮年混沌狀態。
但這兩人又都堅持認定對方陷入了暮年。
不得不說，暮年混沌狀態在赤色聯盟國確實屬於一道大殺器，誰沾邊誰就玩完。
也就是說這兩人都欲要致對方於死地。
張學舟見過宋顯忠混沌後的六親不認，對著自己子女肆意屠殺，也見過王郝然等人涉及利益點到即止的紛爭，但張學舟還真沒見過大家族這種清醒時分生死的狀況。
這無疑又在他的見識中增添了一筆。
他此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走也不是的原因自然是因為走不掉，躲著不被發現尚還好，一旦被盯上他就沒了甩脫的可能。
不走也不是的原因則是張學舟沒法解決這兩人的矛盾，而一旦這兩人辯駁沒有結果，駱天鳴和駱輝教授必然對外尋求答案，也會爭取引入戰鬥的變量。
張學舟和宋思佳很弱，但兩人不論是輔助出擊還是充當肉盾，這都有可能改變戰局結果。
訓練室中你一言我一語，可這兒實際上已經成為了決出生死的地方。
駱天鳴拿著毛巾阻隔的飛針，而駱輝教授十根手指間已經夾了八枚飛針。
兩人虎視眈眈，又不乏各有方位挪動，爭取爭鬥時一擊致命對方。
“你侵吞了羅重的機密，你想獨吞？”
臨近生死局，駱天鳴也顧不上守秘，他一臉危險神色盯著駱輝教授，口中說話堪稱咬牙切齒。
“什麼羅重？”
駱輝教授嘿嘿冷笑否認。
“你果然是暮年混沌，嘴裡說的話已經完全混亂了，居然扯到了末代君王羅重身上”駱輝教授冷笑道：“你說的越多隻能證明你的邏輯性越混亂，也就越接近混沌狀態，張學舟宋思佳，你們兩人現在聽明白了，駱天鳴已經開始混亂了。”
“哥啊，怎麼辦，我才二十六歲，我還年輕，現在還不想死！”
“我現在也不想死！”
彆說張學舟看得明白，宋思佳也看得很清楚。
眼下的駱天鳴和駱輝教授就是在要他們表態，而後決定加入哪一方。
戰場上廝殺的大將武力再高也需要小兵充當左右，小兵們或當肉盾，或趁亂下黑手，又或抵禦對方的小兵，而他們就是那兩個小兵。
不論他們加入哪一方，都會被另外一方視作敵人，從而被大將們亂砍。
這不是選左和選右的問題，而是不管怎麼選擇都需要麵對一個死局。
甚至隻要他們顯露對某一方的敵意，就可能給另外一方製造機會，從而引發混戰。
作為小兵，他們也很可能被最先解決。
“兩位，你們其中必然有人陷入了暮年，而你們也肯定想讓我們幫助某一方，但我們的位置實在有些尷尬”張學舟道：“你們能不能讓我們尋個安全之處架設好槍械，如此一來隻要分辨出暮年者，我們多少也能發揮一些作用！”
“嘿嘿！”
“嗬嗬！”
駱天鳴和駱輝教授發出一聲冷笑，又不斷繞地而走，尋求張學舟和宋思佳產生影響時的猛烈打擊。
“該不會你們兩人都陷入暮年了吧，正常神智清醒的人應該會同意我們的建議”張學舟硬著頭皮道。
“駱輝的飛針可以穿透石牆，百米範圍內你躲哪兒都沒用”駱天鳴道。
“既然你想躲，那你就近自尋一處可遮掩的地方”駱輝教授道：“我是神智清醒的人，當下也不阻你，但你要清楚駱天鳴是第六序列，隻要他發瘋，你們不管怎麼躲都逃不脫！”
張學舟硬著頭皮說的話讓他爭取到了可以短時間的行動。
雖說是被允許行動，但他們也沒法走遠。
駱輝和駱天鳴言下之意很明顯，張學舟和宋思佳行動的距離必須在一定範圍內。
駱天鳴身體負傷，難於再拖延時間。
而駱輝也不想拖延時間，一旦遭遇有能力者插手，他今日想滅掉駱天鳴幾乎沒了可能。
兩人都會在短時間內儘可能尋求奠定勝局。
而駱天鳴和駱輝教授爭鬥勝負的契機就差一點點。
但凡張學舟等人架設好槍械開一槍，他們另一方就擁有了足夠的機會。
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隻要插入一個產生影響的變量，就會對駱天鳴和駱輝教授的生死之爭產生足夠影響。
兩人目光不乏危險，想著剔除這種不穩定的因素，但兩人又沒敢輕易動手，免得留下空擋給另一方。
看著張學舟和宋思佳兩人持著一杆模樣古怪的槍械步步後退，駱天鳴和駱輝教授的臉色都有極為細微的變化。
“兩個沒安好心的老東西，居然都想著殺我們！”
張學舟正麵實力一般，但他無疑能感知各種危險氣息。
從駱輝教授和駱天鳴那兒，他都覺察到了一股高風險，但這兩人又在賭命，賭他和宋思佳能給僵持的局麵帶來變化。
“咱也不走遠了，就躲在這個櫃台板後麵吧！”
張學舟伸手欲要拉開訓練室的大門時，隻覺駱天鳴和駱輝教授的危險氣息似乎有極為迅速的提升。
這讓他拉門的手轉向了另一邊，選了一處木製櫃台蹲了下去。
“哥，這板子太薄了，我都能一拳打碎，這種地方做掩護是不是有些不靠譜啊！”
宋思佳心中有些哆嗦，但也沒亂跑，而是跟在張學舟身邊。
她看著盛放飲水的台桌，隻覺這種地方藏身太不靠譜了。
“你懂什麼”張學舟道：“咱們要分辨出誰才是暮年混沌者，藏我們自己不是目的，將我們的槍藏起來瞄準暮年混沌者打死對方才是目的！”
張學舟回了宋思佳一句，這讓駱天鳴和駱輝教授眼中幾乎有著蠢蠢欲動要動手。
但隻要看到對方的虎視眈眈，兩人依舊保持著極大的克製。
場麵詭異地被維持成了某種臨時平衡。
張學舟甚至心中沉穩擺弄著宋思佳那柄槍。
他經曆過的事情何其多，求生念頭也遠較之一般人要強烈，任何慌亂都不可能給他帶來半分幫忙，隻有沉穩應對才可能獲得一絲生存的契機。
他在當下尋求出路會非常困難。
這不是要捅死哪一方的問題，很可能隻有駱天鳴和駱輝教授同時死了，他們才有可能獲得安全。
如果要求生成功，他同樣需要擁有一個足夠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