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精神領域的交鋒中,一項本事可以動用無疑會讓人極為欣喜,而一項最得意的本事被完克甚至發揮不出任何作用,這種挫敗感無疑極強。
圖爾神持著巨斧在自己身體上劃過,用斧刃不斷接引自身鮮血。
無儘的鮮血纏繞著斧身,處於黑暗幽邃的他身體不斷縮小,又有巨斧越發巨大化。
“神術:割裂”
再一次動用這道能力時,黑暗中蕩起了一片片紅色的漣漪,宛如波濤席卷,巨斧劃出的鋒芒一層一層疊加推動向前。
“止戈!”
“止戈!”
“止戈!”
……
機械一般的吟唱,也對應著這些紅色漣漪的湮滅。
“呱呱呱!”
籲出一口氣的黑毛鴨子大叫,顯然是對當前這個結果滿意。
帝君能壓著域外天魔打,而取自於帝君手段的衍化同樣壓製了圖爾神,讓對方眼下懷疑人生。
“吾不信!”
此前壓著打的對象在短短片刻就有了絕對防禦的能力,這讓他圖爾神難於相信。
他不相信這個世上有完美的盾,如果攻不破對方,那隻是因為他施術的力量不足。
“以吾之名,喚吾族群之血!”
他注目著黑毛鴨子和古樹,嘴中開始喃喃念誦。
眼前的對象守城有餘,但出擊明顯不足,這足以讓他慢慢積蓄力量,甚至擁有輕鬆撤退的可能。
圖爾神憤怒但又不顯慌忙。
他低聲念誦,身上無數光斑湧現,幾乎將身體變得透明化。
黝黑黯淡的四周開始變成暗紅,他持著的巨斧並沒有抽取自身鮮血,而是自動湧出一滴血液,而後第二滴、第三滴……
密密麻麻的血滴在巨斧上湧現時,這柄巨斧的體積不斷擴增,甚至在開始接近圖爾神此前奮力一搏的狀態。
但相較於此前吸納自身鮮血造成身體縮小,此時的圖爾神沒有任何變化。
他注目著黑毛鴨子和古樹,又不斷判彆自己所需的神格可能隱匿之處。
“神格!”
此前的他隻是想著擊殺異端,但他沒想到這個異端來頭如此之大。
那是他們苦苦追尋而不得之物。
擁有神格方能高舉神座,成就真正的神才能脫離族群,也免受宗教信仰和族群強大與弱小的困擾。
相較於將自身吊在族群上,圖爾神顯然更願意掌握自己的命運。
他追尋如此之久,才看到儘在咫尺的重物,甚至於隻要打破對方的神術,他就唾手可得。
哪怕神格不完整不完美,他都認了,為此付出任何代價都會值得。
聲嘶力竭的咆哮聲聲中,他舉起的巨斧上血氣纏繞,又不時有血水流淌而下。
“止戈!”
“止戈!”
……
機械而重複的聲音中,也伴隨著黑毛鴨子慌慌張張的大叫。
源於綠頭鴨的妖念,黑毛鴨子顯然也有了類似的感知預警。
“能說人話嗎?”
“能用精神交流嗎?”
“你能不能換個**害?”
“咱們能不能和平?”
“你隨手將我好不容易修行的能力剝奪是什麼意思?”
“我是不是變成了你藏身的容器,你對我收割的時候就能進行輕易取代?”
尊上能壓住域外天魔是因為彼此屬於不同的個體,而在張學舟與域外天魔爭鬥時,對方已經融入了他的身體。
這不僅是與自身在鬥,甚至是與一個可以使用較之自己能力更強的對手在爭鬥。
相應張學舟不斷努力修行,即便是踏入唯我境、真我境,他都很難擺脫這種糾纏。
如果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勞,如果一切的成果都是為了他人做嫁衣,張學舟還真沒什麼奮鬥的心思,甚至於他不會努力求生,而是會看淡生死。
大抵是該吃就吃該喝就喝,人生之中因為倫理道德束縛的事情都將成為一紙空文,想做點什麼就做點什麼,哪怕被人唾棄也不會在乎。
張學舟覺得自己會徹底淪落下去,哪怕是死亡也不會給他帶來任何痛苦。
他震蕩著古樹的樹葉,發出陣陣劈劈啪啪的憤怒詢問,又有黑毛鴨子大叫。
在這片精神世界中,三方人顯然有三種不同的心思。
圖爾神想要獲取自己所得,張學舟看不到人生希望,黑毛鴨子則是發出各種呱呱呱的莫名叫聲。
又有極為機械的‘止戈’吟唱聲音不絕。
“打!”
“快快快!”
……
偶爾間,任一生的聲音也會透過黑暗傳導過來。
但沒有哪一方會在意。
時間在精神交鋒中並不屬於恒定值,他們這兒一時半刻,對應外界不過一秒兩秒,又有某些情況導致精神交鋒短短片刻,世上已過數十年。
沒有誰可以影響到他們之間的交鋒。
直到黑暗的天際中傳來龍翔象鳴的聲響,天際中一群巨象奔騰踩踏而過,圖爾神才變了臉色,又有黑毛鴨子滿嘴不解的‘呱呱呱’叫聲,也涉及張學舟停下質問的略有所思。
“呔!”
任安然吞吐發聲。
當欠缺時間也欠缺能力破解局麵,任一生的建議轉向了全方位打擊,甭管是生是死都需要進行嘗試。
神祠之中,勉強恢複正常的圖爾柯蘭朵陷入痛楚,圖爾卡蘭朵也沒躲過去,又有處於昏睡的八位長老身體呈現不自然的扭曲和顫抖。
神祠之外,數道驚呼的聲音響起,而後是某些落地的沉悶之聲。
又有驚呼的聲音不斷遠去。
任一生難於理解這種情況,但張學舟站在神像雙手中的時間太長了,張學舟的形態也太過於駭人。
他看著張學舟額頭上那個血洞,又有依舊滴落的血淚,再也顧不得如何準確判斷。
“朝著學舟釋放龍象格鬥術,快快快!”
他再度催促著身體勉強恢複了部分的任安然。
若要任安然跳到神像上來拿走這些魂玉又或擊斷石斧,這種事情的難度顯然極高。
但若隻需要任安然對著張學舟釋放龍象格鬥術,這對任安然是必然能做到的事情。
隻要任安然不拖遝,不詢問為什麼要對張學舟進行打擊,動作不遲緩,不帶任何一絲猶豫,任安然就能在短時間內做到。
急呼聲中,任一生隻覺身體仿若被重擊。
耳邊巨象踩踏的聲響浮過,此前吸納靈氣而來的身軀再次被崩潰,他話都來不及再多說一句,而後已經化成了白煙收縮回了魂玉。
這枚魂玉在空中滯留了半秒,隨後掉落在了神像掌心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