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注視著草原上翻滾的巨狼,又有儘力爬遠的張學舟,還有操控著蛇頭咒不斷恐嚇威壓遠程施法的弘苦。
弘化法師趁虛而入,試圖趁著弘苦嘔吐狀態進行躍遷挑戰。
而弘遠法師則是幕後操控,試圖利用九風妖王的遠射和肉身近戰擊潰弘苦。
這兩者失敗後的死不足為惜。
讓道君有些詫異的是,被逐出師門後的張學舟和弘苦搭配依舊一如既往的好,甚至於當下的弘苦施法已經不止六十息。
這顯然已經解除了修為上的弊端。
“我不想死,我不服,我是被逼的,是……”
“去你爺爺的,弘遠,你敢咒老子,老子要殺你八代祖宗!”
巨狼身軀之中,弘遠法師的聲音越來越弱,又有九風妖王真正的聲音響起。
“咱們這事兒沒完,甭管你還是你背後的尊者,我都要請大哥來九靈聖地討個公道!”
放狠話歸狠話,但若是讓九風妖王上曳咥河聖地討公道,他還真沒那個膽子,隻能扯了九靈元聖來幫襯。
他此前和張學舟商議諸多,認為自己勝券在握能拿捏對方,沒想到對方早就已經拿捏了他。
在與人類鬥心眼兒中,他顯然是完敗。
“是金蟲子,這種蟲子不懼修士氣息,長得細小又能飛,極為難防,不知不覺就容易被它沾落身上!”
纏繞在九風妖王身上的巨蟒一鬆,蛇信子上已經卷起了一隻金色的飛蟲。
這就是控製九風妖王的咒術媒介。
九風妖王狼爪一伸欲要捏爆這隻控身蟲時,弘苦已經操控著蛇頭咒遊蕩數丈外。
“我拿此物還有些用處,你莫要損傷到了!”
青色巨蟒發出陣陣警告的聲音,這讓九風妖王悻悻止住了狼爪。
“你有這種能耐自己跑就行,何苦搭上我”九風妖王頭疼道:“你能不能早點把那個信給到我,我也方便去求醫,我還得找弘遠那個殺千刀的!”
“信?”
弘苦微微詫異。
他知曉很多事,但並非時時刻刻都盯著張學舟,難於做到全能全知。
實際上,弘苦也是感知到自己蛇頭咒的距離越來越遠,他才迅速尋了一處地方擺壇做法,從而聯絡上張學舟。
至於張學舟是如何讓九風妖王沒有敵意,又涉及到這個‘信’,他確實一概不知。
在九風妖王的眼中,這顯然是將他和張學舟依舊當成了同一個人。
“他這事兒倒是乾得不賴!”
到現在依舊蒙騙著九風妖王,張學舟顯然也依舊蒙騙了聖地諸多人。
正是因為這種真假難辨,這也導致弘苦沒有站在台前承受第一波惡意打擊,而是有了後發製人的底氣。
在這一波行動中,他們幾乎完勝,也讓弘苦有了一個大致的判斷。
“死透了嗎?”
遊蕩著蛇軀靠近張學舟,弘苦不免附耳低聲問了問。
“您再這麼玩我一下,我會徹底死透”張學舟痛楚發聲回道:“我求你發發善心,換個**害!”
“你也知道我根基淺薄,底下是真的沒人!”
弘苦嘟囔著,巨蟒的身體迅速化成一根纏繞著金蟲子的灰白長發。
“你手段貧瘠,除了個瞌睡術也沒學到彆的,這個蟲兒還挺適合做瞌睡蟲,算是我賠償你!”
“你真是會做順手人情!”
“要不要?”
“要!”
張學舟垂頭喪氣應下。
弘苦除了報仇心切,倒也不完全屬於絕情絕義。
或許是愧疚,又或許是張學舟還殘留了一些用處,以後有可能再構建合作,又或是對剛才強硬態度的補償,弘苦將這份戰利品讓給了張學舟。
修士的戰利品諸多,但要挑選到適合自己又杜絕麻煩的寶貝並不算多。
眼前的金蟲子細小又不懼修士氣息,還有翅膀,飛縱速度也極快,被弘遠法師祭練多年後,這隻金蟲子堪稱刀劍不入,是上佳的施法耗材。
弘苦此前擊殺弘化法師沒有給張學舟一點戰利品,而眼下則是回饋了一份極為合適之物。
普通的瞌睡蟲僅僅能迷惑低修為階段的修士,而高等的瞌睡蟲可以應對同級彆的修士,頂級的瞌睡蟲則存在應對高級修士的可能。
瞌睡術再如何說也是一門咒術,隻要施法的耗材足夠好,這也存在越階對戰的可能。
張學舟的修為說高不高,但說低也不算低。
對張學舟而言,這份禮物是正好到位。
“弘遠能拿此物來控製九風,這是用神通境的修為跨階對戰了唯我境”弘苦安慰道:“但凡將這隻蟲子祭練成功,你跨一個境界施咒應該不成問題,而且這個金蟲子的上限很高,至少能用到唯我境,針對一些這個境界的弱雞,就像九風……”
“什麼意思,你自言自語就算了,還要說我弱雞?你睜大眼睛看看,老子是條狼!”
苦等‘信’的九風妖王囔囔,對方的聽覺顯然極為靈敏,這讓弘苦沒了繼續低聲敘說的念頭,而是將金蟲子落到了張學舟手心中,再不複一絲言語。
“你是狼,還是一條好狼!”
張學舟痛楚應付了一聲。
他哆嗦了好一陣,而後才調整了氣息,等到完全有把握釋放太清真術,一道術法已經降臨在他身上。
第五境帶來了太清真術的學習,也讓內外傷有了愈合的可能。
一道術釋放落下,張學舟隻覺體內痛楚大降,身體從病痛中迅速複蘇了過來。
“給我一支老參,我要嚼兩口救救命!”
張學舟少有對自身進行治療,他尋思著太清真術的弊端,隨後在那兒索要送出去的老參。
這讓九風妖王嘟囔了好一陣,才從藏物的皮囊中取出了老參。
“還沒見過東西送走還收回去的!”
“現在你見到了,我身體還是你壓傷的呢!”
張學舟沒好氣回了一句,將老參嚼了數口後,而後取了一塊竹片,在上麵塗抹了數筆。
“你不能怪我,當時那個我被控製了,不是真正的我打傷了你,你要就找弘遠法師的麻煩!”
九風妖王嘟囔著難於辯解和理解的話語,而後興衝衝接過了竹片。
他朝著夜空嗷了一嗓子,四爪生風後迅速沿著反向的路奔行遠去。
很顯然,在這個夜裡發生了諸多事情,每個人或妖都有迫不及待要做的事情。
張學舟悶哼低罵了數句,等到一邊嚼老參一邊治療過兩次,他也掏出了黑馬,迅速朝著雁門關奔襲而去。
“他氣運果然不濟,拿了好處就容易出現凶險,這是福到禍必至,但相師似乎天生就擅長截命改命,他這趟死命似乎被弘苦改掉了!”
張學舟僅僅一個造識境修士,但他假扮弘苦**所獲之物源於各大尊者,這其中不乏重物。
物品有多貴重,這份福報也會帶來多嚴重的禍患。
即便張學舟拋出了定陽石等物,對方把持的‘福’依舊厚重。
對張學舟這個層次的人而言,這種福報帶來的禍患足以隕落。
道君看了許久,最終看到了張學舟改命的這一刻。
“相師?改命?”
他嘟囔了一聲,又向前飄蕩跟隨了張學舟兩百餘裡路。
確認了張學舟確實沒有凶險,他的法身也被巨力所拉扯難於跟隨,道君才止住了法身飛縱。
他看了一出戲,也測出了當下法身所能拉扯的最遠距離。
這離他理想的距離有點遠,也讓道君覺得自己應該廣聚眾議,在聖地講一講陽魄化形術這道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