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看誰都有不祥之兆。
譬如李廣、譬如飛羽、譬如靈羽,又譬如他目光所見的大多數鳥妖。
張學舟憂心忡忡,隻覺伏羲相門這些術擾亂了他正常的思維。
“初學相術就這樣,若沒能熬到相術大成豈不是要經常提心吊膽?”
張學舟一路想了很久,最終覺得這是他相術很廢柴,所以看誰都不詳,包括自己也是提心吊膽。
若相術水準高一些,能做出有效的甄彆,或許他就沒這麼喪。
“靈羽,我看你印堂發黑,臉帶不詳,要不要我為你做個卜算?”
張學舟尋思了一路,最終覺得應該向周邊的生靈下手。
甭管是人是妖,直接對著來上一發定人術。
他麵帶笑意,一臉真誠看向了伴飛而行的妖鳥靈羽。
“什麼是印堂,我的臉不詳嗎?是不是不好看?哎呀,我早就知道我自己沒繼承父親的美貌,將來化成人肯定很難看……”
嘰嘰喳喳的聲音中,妖鳥靈羽滿是喪氣的吐槽。
若將她和妖鶴飛羽並列放在一起,大概很少會有人會認為她是飛羽的女兒。
妖族的審美觀念較為獨特,這種美並不以哪個種族的漂亮羽毛和漂亮毛發做算,而是以強大者的標準做計算。
以強為尊的妖族中,誰強誰就長得好看。
即便是一顆老虎頭相貌的虎力妖王,在很多妖類的觀念中也屬於雄壯威武勇猛的漢子。
相應誰的容貌較為接近這些頂級妖王,誰的相貌就是美的或者氣質出眾的。
妖鳥靈羽顯然是和飛羽不怎麼沾邊。
她垂頭喪氣進行著自我吐槽,情緒一時間都有些低落。
“靈羽,我看你鳥嘴發黑,眼中渾然沒有飛羽大人半點氣質傳承,要不要我為你做個卜算,看看你什麼時候脫胎換骨化成妖鶴?”
靈羽嘀嘀咕咕中,張學舟想了十餘秒,才轉換了口中的說辭。
“脫胎換骨?卜算?”
什麼鳥嘴發黑不是重點,靈羽腦子裡就記住了脫胎換骨化成妖鶴。
“你知道我什麼時候會產生血脈返祖變化嗎?”靈羽驚詫道。
“那得用術卜算一番”張學舟道。
“什麼術?”
“若你同意,又不做抵抗任由我施術,我就給你展示展示!”
張學舟看著這頭妖鳥,他隻等了兩三秒,這頭傻鳥就毫不猶豫同意了下來。
相術不是想施展就能隨意施展,涉及推衍的定人術並無多少強製的能力,而需要對方配合施術才有可能釋放成功。
見到妖鳥靈羽同意,張學舟頓時停住了腳步。
借助雪地反射的微弱白光,他嘴中念了五次咒語,直到手指上顯出一點淡淡的白光,張學舟才將手指印在了靈羽鳥頭中央。
刹那間,殼破雛鳥鑽出的畫麵頓時印在了張學舟腦海中,又有負責孵蛋的妖鶴飛羽一臉‘憐愛’看著自己的孩子。
而後的蹣跚學步,再到展翅飛翔,又到混雜著一群妖鳥中嬉鬨。
再到慢慢成長,脫離了混沌,靈羽不僅有了自己的名字,還跟隨學習著聖地語。
張學舟甚至還看到了靈羽踏入萬妖碑學妖術。
種種經曆如同電影一般在張學舟的腦海中浮過一幅幅畫麵。
“這種感覺……這似乎是……安然的感知能力!”
任安然的心靈感應就窺探過很多人的心理活動,甚至於某些記憶畫麵,這最終導致了任安然大腦時不時宕機,會自動刪除某些短期的或者不重要的記憶。
而在眼下,張學舟借助初期水準的定人術也完成了類似的效果。
他看著一動不動配合的傻鳥,隻覺自己幾乎將靈羽的鳥生看了一遍。
他這種電影放映式的觀察是如此仔細,以至於他極為熟悉靈羽。
把握了對方的過去,相應根據習性推衍對方未來的行為也就成了可能。
“如果對方不配合我施術?”
定人術並不屬於幫人算命的好術法,而是能真正置人於死地的術。
如果對方不配合施術,這就隻能依靠強行施術進行窺探。
涉及法壇等助力法器、法寶,又有強行依靠境界術壓製推衍,亦或自身付出某種代價強行推動術,才有可能窺探到對方的相應機密。
而這其中必然存在術法的碰撞、反製、強攻等情況。
“這沒學好還想著對付彆人就是死路一條!”
一場術釋放完畢,張學舟覺得自己已經大致了解了定人術。
“難怪弘苦老師說要見識萬千之人!”
見識萬千之人不是長見識,而是要利用這些人不斷釋放定人術,在不斷熟練著這道術法時,也依次遞進推動,讓定人術適應的範圍越來越廣。
而涉及心理學方麵的行為推斷,這又是根據個人理解而做出的判斷行為。
若要通過相術設置某種陷阱害人,這需要注目到對方的習性。
譬如妖鳥靈羽每七日會到聖地的大湖中清洗身體,這種行為利用妥當就可以分析出對方數天後會去哪兒又會做什麼事。
“這定人術是窺探記憶的術法!”
張學舟不知道定人術修行到高深水準會查看到什麼,但依他當下所見,這無疑是通過術法在偷窺受術者過往的一些記憶片段。
“冒然窺探實力強悍者會導致反製,而窺探過多的普通人又會造成記憶方麵可能出現的混亂與衝突!”
張學舟微微吸了一口涼氣。
定人術沒有終點,也難有人不斷向上衝擊終點。
修行到最後,張學舟覺得修行定人術的相師大多都會瘋瘋癲癲,甚至會忘卻自己。
“師兄的定星術似乎是無法計算漫天星辰,從而會迷失在無儘的星辰中難於自拔,定穴術是無法窺探到足夠的天地脈絡大穴,應用場景過少,也容易在截穴時遭遇自然風險,定人術麵對的是人,窺探記憶會導致混亂,又存在強行窺探時極容易遭遇的反製和反噬……”
諸多術需要親自上手並加以實驗才能窺到發展的雛形與注意之處。
對於當下的張學舟來說,他小試牛刀已經明白了不少。
相門的每一道術都很好,但每一道術都存在施術的後患,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導致得不償失。
如何去學精通這類術,如何良好的運用術,拿術針對什麼樣的人。
同樣的術,但在不同的修行者會呈現萬千變化,也會導致相師出現各種不同的情況。
“你知道我什麼時候會產生血脈返祖變化嗎?”
等到張學舟術停下,靈羽從混混沌沌中清醒過來,她鳥嘴張開繼續詢問,這才讓張學舟回神了過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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