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中一月的天氣屬於春光明媚,而在北境的一月則是冰寒透骨。
張家莊在往年這個時間段會陷入缺衣少食。
在這個時間段,狩獵成了一樁難事,而冰雪消融時會吸收大量熱量,導致氣溫和體感完全不一樣。
張學舟蘇醒時,隻覺躺了七天的手腳凍得透心涼。
儘管董仲舒等人已經給他蓋了被子,又在房間燒了一盆火都是如此。
甚至於張學舟此時的腦袋還有些頭昏腦漲。
“麻……麻煩開開窗通下氣,我們要一氧化碳中毒了!”
看著房間燃燒的那盆炭火,張學舟不免慶幸自己身體強壯又有諸多規避之術在身,但凡燒炭持續取暖,他七天下來半身不遂的幾率不小。
他喊了一聲,將這個房間的沉悶打破。
“什麼毒”
眼睛有些來回打架的趙亮收緊了衣服,又推了推趴在桌子邊瞌睡的張八羊。
趙亮沒有去開窗,而是將張學舟攙扶了起來。
見到張學舟硬撐著身體去推窗戶,他不由還縮了縮脖子。
“這個天的風可涼……”
窗戶被打開,一股北境的透心涼風浪頓時刮進了住宿的廂房。
“杜賬房和阮七公呢”
寒風入屋,張學舟大口呼吸新鮮空氣時隻覺人都清醒了數分,又有趴在桌子旁的張八羊被冷風倒灌,身體一個激靈站起身來。
“東方管事,你可凍死我了”張八羊哆嗦道。
“南方人在這邊有些不適”趙亮道:“我們受不住富平縣這透骨寒,也就隻有杜賬房和阮七公出去辦事了!”
從南到北的氣候差異極大,體感沒轉換前還能撐一下,等到體感真實感受到了北境的寒冷,身體抱恙的趙亮和張八羊都沒撐住。
張學舟躺了七天,趙亮和張八羊則是在廂房中等了兩天。
“那你們是沒進軍營了”張學舟道。
“沒沒沒”趙亮連連搖頭道:“杜賬房和阮七公帶一些錢財找關係去了,看看能不能拖關係見到李將軍,就算隔遠一點先喊個話都成!”
“這主意好!”
張學舟點點頭。
錢財開路是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方式,能規避掉太多中間環節。
眼下的董仲舒和張次弓顯然還在打通關係,這讓張學舟調整氣息又進食了一些食物之後,有了先回蓉城的念頭。
為了避免與三千萬瘋子為敵,張學舟覺得有必要解決任一生陽魄出體的問題。
甭管招魂收魂之類的法兒是否靈驗,他多少需要去嘗試一下。
“我出去找找杜賬房!”
對著趙亮和張八羊喊了一聲,張學舟伸了伸手腳,而後鑽出了廂房。
“他們北方人還真是不怕凍!”
“這個天太冷了,趕緊將窗戶封死,一點風也不要漏進來!”
房內低聲交流的聲音傳來,張學舟晃了晃頭,而後迅速沿著弄堂走出。
揭開厚重的大布簾子,北境的冰雪已經完全映入了眼中。
此時冰雪已停了許久,處於冰雪消融期,四處都是黑色的泥濘水和冰渣。
張學舟踩了踩泥水,又將天衣扯了扯護住雙手。
“老師也沒給個全身套裝!”
天衣通風透氣又避寒暑,張學舟身體不涼。
若將天衣拉長遮掩到位一些,他的手也不涼。
但沒穿什麼寶貝的腳底則忍不了冰寒。
等到踩踏了數腳,張學舟隻覺腳底已經和冰渣水完美結合。
他都是如此,這富平縣城的街道上就少有人了。
在這個季節,大夥兒節衣縮食才能過完這個春寒階段,大多數人都是如趙亮等人一樣龜縮在房間中。
若能供應自身所需還有額外的食材都能賣個好價,偶有一些獵戶會背著狩獵到的獵物挨家挨戶售賣掙過冬錢。
張學舟沿著街道不斷前行。
富平縣並不算大,不論是他往南還是往北走都能走出富平縣。
若非此時天色較亮,又容易引發軍區巡邏者可能的注目,張學舟早已經展翅高飛。
但他耽擱的時間不算長。
快速行進了一刻鐘後,張學舟已經看到了近十米高的城牆。
作為北境的八大縣之一,富平縣的繁榮度遠不如南方的縣城,但富平縣的軍備防禦是南方諸多城市遠不能比擬。
城樓上並不清冷,甚至還有一隊軍士在來回巡邏,又有小隊伍成員訓練的大喝聲。
作為戰備的城市,富平縣的巡查和守衛遠較之張學舟想象中要森嚴。
即便他外出富平縣都經曆了來來回回反複的核查。
“家裡真沒吃的了,我得去外麵找點兔子山雞什麼的!”
張學舟的理由是需要出縣城狩獵,餓肚皮這種事情是極為正當的出城理由。
來來回回盤索了好一陣,這些軍士才將張學舟放了出去。
“現在山雞和兔子都難找,你往地裡多找找,或許能找到一些地鼠,那東西總能找到食物,說不定你還能順地道挖到一些乾果!”
“再熬一個月,這地就解凍了!”
“今年這初春真是冷!”
有軍士叮囑了張學舟,也有軍士吐槽。
張學舟拱手示謝。
城外被踩踏的痕跡並不算太明顯,他的人在雪地中越走越遠。
直到走出了數裡地,張學舟才催動妖力。
片片古銅色的羽毛透出,他身體助跑數步,而後已經飛躥到了半空。
從富平縣到蓉城大約有兩百裡的路程。
這種路程是車馬行進所經曆的距離,若采用直線距離飛縱的方式又要縮短不少。
張學舟分清楚了方向,也大致知曉蓉城所在的位置,而飛縱時注目過地麵留下的一些車轍痕跡,這讓他能較為準確辨識清楚蓉城所在的位置。
呼嘯的風浪中,他身體迅速掠過平原和山林區域。
直到遠遠處顯出較為熟悉的村莊,張學舟已經完全確定了方位。
以往距離蓉城二十餘裡的龍門村在短短時間中跨越,張學舟甚至還看到了木道人那個燒毀後重建的道觀。
這讓他在遠遠處就將翅膀一收,而後翩然墜地。
等到沿著泥濘地走到道觀前,張學舟重見熟悉的舊地,他心中不免也有幾分感慨。
“梆梆梆!”
他敲了敲門,等到道觀中沒人應答,這讓張學舟又加重了敲擊的力度。
“誰啊,這死冷的天還過來上香!”
熟悉的聲音傳來,張學舟不免也有幾分愕然。
等到道觀門打開,門後梳著道髻穿著道袍的榮添丁頓時映入眼中。
“表弟”
道觀門打開,陡然見到衣著單薄的張學舟,榮添丁同樣也是一驚,而後迅速將張學舟拉進了門。
“表哥你咋當上道士了”
“表弟你這些年去哪兒了”
不僅僅張學舟詫異,容添丁顯然也是驚詫萬分。
張學舟在容家住的時間不算長,但這點不算長的時間讓容家變成了另外一個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