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墳經》前,你們要許一個願望,這個願望不能太脫離實際,而是你們人生中有可能實現的願望!”
“比如張八羊每個月領一百個半兩錢,但張八羊許了一個想每個月拿一貫錢的願望,這種願望斷無可能實現!”
“又比如阮七公修行心切,還不曾入境就想三年內成為神通境修士,這種願望也超出了正常範圍。”
……
脫離壽春城的第六天,董仲舒才放下手中筆開始講述《墳經》。
他講述簡明扼要。
醫家對自我修行的內容較為容易入門,黃老之學則是適應範圍極廣,幾乎鋪設到了各家學派。
但黃老之學的‘運術’對大眾群體較為適應,也存在必然的缺陷。
修沒修行成功不清楚,修成了是否發揮效果也不清楚。
而修行《墳經》隻能實現一個願望的用處也顯得尷尬。
願望高了沒法實現,願望低了不知何時自己就完成了,《墳經》到底有沒有發揮效果則難言。
“杜賬房,我想調理……”
“噓,有願望自己許,不要告訴彆人!”
趙亮尋思了許久,覺得保住自己的性命最總要,他隻希望此行順順利利,而後治好病回蜀郡。
他開口想問一問董仲舒這個願望算不算脫離實際。
但還沒等到趙亮說完,董仲舒就做了禁聲的手勢。
“這個是說給你祖宗聽的,說給彆人聽就不靈了”董仲舒道。
“這樣子!”
趙亮連噓了舒口氣,心中默念了好一會兒。
等到馬車中一眾人臉上各有異色,又齊齊看向董仲舒,董仲舒才開始宣講《墳經》。
彆看董仲舒一臉正經授學,但他心中同樣上下忐忑。
這涉及了他所許下的願望,也涉及了張學舟所提及的‘神婆說’影響。
究竟是從心之言還是真正另有威能,董仲舒至今也難於肯定《墳經》的作用。
他當下的判斷完全源於淮南王,認為淮南王沒必要坑一個獻寶的小修士。
若說董仲舒對《墳經》有什麼特彆的自信,他同樣欠缺。
“怎麼感覺像是在祈禱”
《墳經》的修行同樣是靠嘴巴進行抑揚頓挫的吟讀,而且還需要去各種不同的地域進行吟讀。
至於什麼時候修行成功則看運氣。
一卷《墳經》隻對應一個願望,張學舟心念著‘一生平安’這個樸素的願望,但被董仲舒提及張學舟這種願望難度太高了。
若是一個鄉村農夫許這種願望,對方一生平安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張學舟這種浪裡白條四處亂躥,平安的要求超出了祖宗們護佑的極限。
若張學舟能一生平安,這幾乎意味著張學舟具備無限作死的能耐,祖宗們拍馬也趕不上張學舟作死的速度。
需要貼近實際,需要貼合個人,也不能脫離實際。
就算張學舟許下戰勝域外天魔的願望都沒可能實現,雙方不在一個量級上的願望幾乎沒有實現的可能。
他最終將願望放向了修為節節高,希望自己早一日從真靈境踏入造識境。
這個願望的實現難度在於張學舟需要和謅不歸見麵,也要從謅不歸那兒取得境界術相關內容,隻有謅不歸提供了陰陽家境界術相關,他才能推動境界術向前,否則就會一直在真靈境徘徊。
一幫人在大呼大叫的吟讀中翻山越嶺。
《墳經》與儒家眾多繁雜內容不同,這冊典籍隻有八千餘字,而《墳經》具備的用處則讓人人都存在盼念。
甭管能不能實現,大夥兒出個嘴巴不虧。
日日念,夜夜念,又不斷進行著背誦記憶。
願望實現沒實現很難說,但他們至少一路平安穿梭了楚地、梁地、趙地、燕地。
直到數十日後感受到陣陣呼嘯而來的冷空氣,眾人都知曉已經踏入了北境。
“誰許了安全到達北境的心願嗎”趙亮喜道。
從蜀郡到巴郡,又從巴郡到江夏,趙亮覺得自己簡直在經曆人生中一坑接一坑的大難,他甚至萌生返回蜀郡的念頭。
但從江夏向北,他們除了花掉了大量半兩錢,一路幾乎沒有遭遇生死方麵的意外。
這讓趙亮一臉興奮,感覺是誰修煉的《墳經》顯出了效果。
“我……”
“不要說,此時還不曾到達北境軍營附近,說出來就不靈了!”
張八羊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兩個字,隨後就被董仲舒阻止了下來。
眾人臉上神色各異,但眾人都帶上了一絲激動。
張次弓自然是近鄉情怯,即便他們當下的方向並非朝著蓉城方向走,但他們也在不斷靠近自己最初生活的區域。
董仲舒則是心中落下一塊大石頭,感覺將病人總算送到了北境區域,接下來隻要尋求聯絡李廣的方法。
趙亮自然是因為自己體內的症狀有了消退的可能。
馬夫張八羊則是覺得這條要命的旅程完成了一半,等到趙亮病好了,他再跑回蜀郡就可以安心養老一輩子。
從南方山多水多的區域進入北境,這片區域帶來了乾燥和寒冷,也帶來了馬車的正常通行,不需要再像一些路段一樣依靠眾人推車而行。
眾人臉上帶喜,唯有張學舟的臉色有點古怪。
時間蹉跎,他在這方世界安穩了數月,但現實中發生的事情讓張學舟有著忐忑。
測序者盛會的時間到了。
在他和眾人說說笑笑之時,另外一方世界爭鬥已經開啟,但他還無法回歸。
時隔近一年,張學舟不知道域外天魔是被帝君打懵了還是傷勢沒恢複,又或是因為他還正常存活,這並沒有讓域外天魔變更時限方麵的問題。
他穿梭的七天周期並沒有任何變化。
這導致張學舟在這方世界還有兩天活動時間,另一方世界對於測序者們最重要的測序盛會已經開始了。
“清氣未升,濁氣未沉,遊神未靈,五色未分,中有其物,冥冥而性存……”
張學舟一陣抑揚頓挫誦讀,不免也暗暗祈禱張曼倩等人運氣好一點點,不要打兩局就被淘汰了。
“姐沒能在測序盛會前突破到真靈境,這種硬堆的境界破境難度果然較之正常修行要高,難於在短短時間內達成心願,隻能看她和宋思佳、王礫的搭配了!”
張學舟心中尋思著張曼倩當下的實力,又想了想挨打變強的王礫,再想想被蒙在鼓裡的宋思佳,隻覺隊伍成員的個人實力各具風格,但彼此之間的問題依舊多多。
至於張衛盟和宋鳳英這個組合,張學舟並過不算過於看好,也難於挖掘父母們的用處。
他大聲誦讀,心中則是念念不已著這次測序盛會。
與此同時的現實世界中,宋思佳一臉懵。
受限於身份,她並無進入宣師樓的權利。
等通過可視儀看到吊著靜脈注射液的張學舟,她與張曼倩說話的嘴巴不免有了磕磕巴巴。
“他怎麼說病就病……病了,那個合同能……能還我嗎”
隻要想到左騰鍥而不舍的邀約,又有左騰屢屢提及張學舟身體抱恙很難參加測序者盛會,宋思佳一顆心就哇涼。
她一直認為左騰是打心理戰,利用話術來蠱惑她,宋思佳沒想到事情是真的。
張學舟當下確實參加不了測序者盛會。
他們這個五人參賽小組最強的隊長已經自動出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