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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學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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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史可以明心,我們銘記曆史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又為何在一起,更是讓我們知曉我們在一起後可以給後世帶來什麼……」

飛縱跨過並不算高的城牆,張學舟直接入了城。

他手臂上的銅羽迅速收縮回體內。

這座城市沒有長安城的寬廣與繁華,但又較之蓉城要大不少,而且民風偏向於好學。

張學舟步步而行走向火光地帶時,隻聽傳道受業解惑的聲音傳來。

「我不想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隻是想知道學史能不能填飽肚子!」

低低的喪氣聲音傳來,又有講學者淡然的笑聲回應。

「學史當然能填飽肚子,但隻有你學好了,從這些過往的曆史中借鑒相關,從而擁有了真正的學識,朝廷才會聘用你為官。」

「當官能填飽肚子?」

「苟七八,你見過有幾個當官的餓肚子!」

有教學者耐心的回應,也有迷茫者的連連發問,又有同學者的奚落打趣。

火光的中心,授學雖然不乏有學生打岔,但授學的氣氛顯然是很良好了。

「此春秋經非為官之學,但蘊含前人為社稷鞠躬儘瘁的經驗,諸位好學者可從中辨析,學習古人治國安國之策,將來可少走彎路矣!」

又有熟悉的聲音傳來。

這讓張學舟微微一愣,隻覺天南海北隨便一落,他就能碰到故知。

這種聲音讓張學舟極為親切,畢竟張學舟流落他鄉的時間太長了。

若非妖鶴飛羽擁有縱橫萬裡的高空飛縱能力,又能準確辨識方向,他想回到漢王朝境內不知是何年何月。

而要張學舟遇到熟悉者,這更是難之又難。

他遁著聲音而來,不斷靠近後,張學舟也看到了火光中董仲舒那張熟悉的臉。

他的目光引來了回望。

董仲舒坐於上方,他目光掃視下方來人時,張學舟那張臉頓時映入了他眼中。

「奇怪!」

一彆近兩年,但董仲舒發現張學舟的麵容似乎還年輕了不少。

董仲舒覺得自己不可能認錯人,麵容識彆隻是最基礎的方法,而氣息辨彆才是他真正的手段。

他這輩子拿人施法當耗材的次數不多,對張學舟這個施法耗材的印象極深,對張學舟的氣息也極為熟悉。

雖然張學舟較之往昔實力強盛了不少,但張學舟的氣息並沒有變。

「果然還活著!」

嶺南一行的事情涉及重大,短短兩年也沒法讓董仲舒失憶。

隻是他沒想到張學舟從嶺南亂跑到巴蜀地帶來了。

「董夫子!」

招手後的熟悉稱呼聲傳來,更是讓董仲舒心中完全確定,他伸手示意了一個方向讓張學舟入座,又伸手對旁邊的中年人稍做了示意。

「仲翁,我剛看到了一位故人,接下來你主講春秋經,稍後我過來恭聽!」

董仲舒開口稱呼為仲翁的中年人麵容極為和善,一臉微笑示意董仲舒無妨。

「我這學宮初創,你能來捧場就已經是很好了,不必約束,畢竟我這兒並無什麼規矩!」中年人笑道。

「規矩還是要的!」

董仲舒同樣回笑。

他大大方方從學宮講師的座位上走下。

穿過篝火,又從百餘個前來求學的學子讓路的通道中走出,董仲舒已經站在了處於最後方的張學舟麵前。

「兩年不見,可好?」董仲舒笑道。

「我這日子過得……」

不是處於弄死彆人就是處於被人弄死的旅程中,張

學舟覺得自己的日子一點都不好。

他沒明白自己的人生為何是如此顛沛流離。

這遠較之他現實生活要動蕩。

如果按行程來計算,張學舟覺得自己這兩年跨越的距離堪稱一場環球之旅。

「那場禍事之後,大夥兒都過得不好!」

看著一臉噓唏的張學舟,董仲舒不免也是心有戚戚。

張學舟過得不好是很正常的事,畢竟董仲舒也過得不太好。

若非景帝在暗中保護太子,董仲舒覺得嶺南之行不僅沒功勞,掉腦袋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本以為失蹤的人口忽然出現在巴蜀,董仲舒還挺好奇張學舟這兩年是怎麼過來的。

他瞅了瞅容貌青澀的張學舟,隻覺對方雖然過得糟糕,但至少應該還算開心,否則沒可能是這副容顏。

這是一種很矛盾的對立。

張學舟的言行滿是苦難,但容貌上則沒有半分苦難的模樣。

如果不是這家夥遭遇了尊上和景帝交戰時的餘波,董仲舒甚至還要認為張學舟小日子過得不錯。

「董夫子,你怎麼來這兒了呢?」張學舟率先發問道。

「我有個老友開辦學宮,陛下感覺很有意思,就讓我過來看看」董仲舒道。

「學宮是什麼?就是圍在篝火堆旁講學?這些人都是來聽講的?」張學舟奇道。

「文翁的學宮才初創,場地有限,隻能先燒點火撐撐場麵」董仲舒道:「等朝廷確認了,文翁可以劃下一片區域興修學舍,那又要好很多!」

「說的是!」張學舟捧場道。

「這些人都是對學宮有興趣的學生」董仲舒道:「隻是當前真心學習的人不多,畢竟一時讀書沒法填飽肚子,當下勸人讀書有些難於讓人認同。」

「這種事情不好做,我嬸嬸說最窮的就是那些讀書的」張學舟道:「學到最後連豬肉都買不起,說是讀書窮三代!」

「你嬸嬸這個言論有點過分,其實窮三代的……哎,你們彆走呀!」

董仲舒若有所思剛點點頭時,隻見周邊湊熱鬨的求學者頓時散去了十多人,這讓他隨即轉頭喊人。

「我娘明天還要我去砍柴,我得早點睡!」

「我肚子餓了,想回家趕緊躺床上睡著,不然我很容易將明天的食物吃了!」

「我明天要去狩獵,刀還沒磨好呢!」

「家裡的棉花地沒灌水,我明天要早點起床去澆水,不能在這兒聽講了!」

「忽然想起自己家裡還有個婆娘,那婆娘見我不歸,肯定在罵我了!」

「我娘讓我早點生個兒子來幫忙乾活,這個事晚上耽擱不得!」

對著董仲舒解釋時,側耳聽聲的人亦是不斷加多,又有人加入了離開的行列。

此前大夥兒坐得安穩,但離開的人起了個壞頭,顯然將大夥兒的麵皮齊齊撕了下去。ap.

一時各種理由紛紛出口。

等到事態平息下來時,十餘個篝火堆前隻剩下不到二十人。

坐在講學台上,那名叫仲翁的中年人顯然也有幾分猝不及防。

他詫目看過在不遠處低聲聊天的董仲舒和張學舟。

這兩人聲音雖小,但處於附近的人可以聽到聲音,而對他而言,想聽清楚也不難。

短短數句話的交流,這兩人引發了一波心誌不堅者的退出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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