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壽亭中,老者陷入了懷疑。
但張學舟的神情做不得假,對方說話時非常自然,也斷然沒可能因為這種事情撒謊。
他舉著酒壺問了一句,頓時讓張學舟連連擺手。
“你不懂釀酒”張學舟擺手道“酒加的東西再多再珍貴,那也隻是提升酒的功效,釀酒的味道更多是與工藝相關。”
“這樣子?”
“這種果酒一看就是過濾時不徹底,滅菌效果也沒做好,導致果酒發酵變質了”張學舟道“這種酒再放一些時間,隻怕是沒法喝。”
“什麼是滅菌?”
“滅菌就是……”
張學舟不知不覺用上現實世界中的內容講解時,不免也覺得難於對這方世界的人解釋什麼叫細菌。
“你知道,很多東西裡都有一種小小的菌,它會導致腐爛,甚至於生蛆長蟲”張學舟道“就像那些腐爛的屍體一樣。”
“原來這就是菌”老者點頭道。
“對”張學舟點頭道“但這些菌太小太小了,小到我們的眼睛沒法看清楚,至少要放大數百倍才有可能見到這麼一點點!”
“放大!”老者若有所思點點頭道“那要如何滅菌呢?”
“高溫就能滅菌”張學舟回道“而且需要及時密封,畢竟空氣中的菌也很多,一個不慎就將菌混入進去了。”
“原來如此!”
“佛子你怎麼對釀酒有興趣了?”
張學舟看著老者,感覺對方問的相關內容有點偏離主題了。
正常情況下,兩人應該你一杯我一杯,而後探討彼此服用果酒後的感覺,看看有沒有壯大神識。
張學舟晃動著有些暈乎乎的頭,一時難於判斷這種果酒是不是真有功效。
“因為我在這兒發現了一處釀酒坊”老者低聲道“那裡麵還有一些處於浸泡和熬煮的藥材,咱們這種果酒不行,但隻要通曉釀酒手段,咱們釀點果酒出來豈不是很好。”
“你跟我說這秘地沒人,我才跟著你跑進來的”張學舟嘟囔道“但這個地方不僅有人,還很可能有非常厲害的人,咱們等幻陣消失了就離開吧,免得被人抓了砍腦殼喂養醉桃樹。”
“你不想要錘煉神識的藥了?”
老者晃晃酒壺,又給張學舟倒了一杯果酒。
“我能擔保你隻要能釀造出好果酒,那肯定對神識有好處”老者道。
“釀酒需要時間,一時半會沒法釀好,咱們彆搞這種事了,撿點兒這種果酒就好”張學舟搖晃著身體擺手道“我覺得這種變質果酒多喝兩杯也有些效果。”
“……”
老者看著不勝酒力的張學舟。
對方在身體搖搖晃晃的情況下依舊尋思著要離開昆侖墟,這讓他不免又勸了兩杯酒。
等到張學舟搖搖晃晃身體倒了下去,老者才拍了拍手。
“帝君!”
雲霧中一個身穿紅袍的老者應呼聲而來顯出了身體,隨後躬身行禮。
“接引和準提的人潛入了昆侖”老者道“他神識可能受了創,你去送他兩枚地靈果。”
“需要出麵嗎?”紅袍老者問道。
“不需要出麵,給他東西後讓他在小六乘懾心陣中轉出去就可以了!”
“是,帝君!”
紅袍老者接下令,隨後又好奇瞅了爛醉如泥的張學舟兩眼,這才踩踏雲霧而去。
“我釀造的九珍酒是天下有數的美酒,入口甘醇芳香,又有回味無窮,你居然說比我這九珍酒好的太多了!”
老者對著醉倒的張學舟掃目而過。
他慈眉善目的模樣陡然多了幾分無上的威嚴,又有金光在他身後顯出,人陡然間都亮了數分。
“打不過人也就算了,連釀酒都被人比下去,我真落魄到這種程度了嗎?”
“帝君,那小子肯定是撒謊,這世上怎麼有可能比您釀造的美酒更好”金光中一道鼓噪聲音叫道“您釀酒的技術天下無雙!”
“酒是消磨歲月之物,彆人不釀酒才讓我釀酒的技藝顯得高超!”
帝君噓唏一聲。
他看了身後的金光一眼,金光中一頭黑鳥張嘴大叫。
但與他並無區彆,金烏身上的黑羽稀稀拉拉沒剩下幾根,同樣進入了暮年,甚至還有幾分無精打采,顯得死氣沉沉。
這讓他眼中多了幾分憂傷。
“我釀造的酒好另外一種原因是我舍得下重藥,沒人像我這麼揮霍,並不是真就到了沒人可比的地步”帝君低聲道“若有人從工藝上超出了我,導致味道更好,這或許並不稀奇。”
“我們釀酒所采用的釀酒池是雲英所鑄造,盛酒接酒的是羅漢竹,蘊酒的是珍玉瓶,飲酒的是琉璃盞,怎麼可能有人在工藝上超出我們?”
“金烏,工藝並不等於釀酒裝置”帝君糾正道。
“但沒有我們這些釀酒裝置,人家怎麼可能在工藝上勝出我們?”
金光之中,被稱呼為金烏的黑鳥鼓噪著反駁。
技術再好也需要上等的釀酒材料,更離不開釀酒需要的各類裝置。
在昆侖山中,帝君諸多釀酒裝置堪稱天下少有,隨便取一件出去都屬於寶貝。
頂級的材料消耗,頂級的釀酒裝置,這也造就了頂級的酒。
金烏對其他人擁有更好的酒難於相信,覺得世上難有手段可以彌補這其中的差距,也難有可能產生更美味的酒水。
“山中千日,世間千年”帝君搖頭道“文明的進步日積月累下會綻放出極為快速的變更速度,或許外界的變化讓我們難於適應了”帝君恍然若失道。
“說到外界,那條小龍將我孩子誘出去打死,咱們這事兒都沒弄完呢”金烏偷摸瞅了瞅帝君,而後才聒噪道“咱們要不要將燭九陰抓過來煉成藥渣渣!”
“燭十陰死了,此事就算結束了”帝君搖頭道。
“我真是不甘心”金烏聒噪叫道“我一看到他那對陰陽眼,我就想給他抓出來,這個死叛徒太不當人子了。”
“他隻是不想跟我們在昆侖慢慢等死”帝君道“人各有誌,他離開天庭不算背叛。”
“但那個死叛徒還兵伐打我們的國度”金烏叫道。
“失去了東土,剩餘國度一盤散沙難於成器,打了就打了吧”帝君搖頭道“他隻是憤怒自己備用的肉身被毀,發泄一些怒意可以理解。”
“但我兒子也被打死了”金烏叫道。
“沒有兒子了你還有孫子”帝君道“燭九陰這種天生異種沒了聖子是真的斷子絕孫,而且他命不久矣了!”
“您這麼一說,我感覺這個仇報得乾乾淨淨,似乎還掙了燭九陰的大便宜!”
金烏晃晃腦袋。
他隻覺喪子的血海深仇好像也沒什麼了。
他死了一個兒子,但燭九陰不僅死了聖子,苟且活命的方式也沒了,說是一屍二命也不足為過,壓根不需要殺到邪羅斯川聖地複仇。
他這麼一想,身體散發的金光不免還強盛了數分,僅存的幾根黑羽毛又歡快地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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