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的袖袍遮不住他手臂的羽毛,也瞞不過弘苦和烏巢的注目。
烏巢嘖嘖稱奇,弘苦則是掃了張學舟一眼。
“托爾金法王真是將你當兒子在養了!”
如果你對一隻貓好,貓也會將心愛的東西送給你,譬如死老鼠、死麻雀、臭鞋子等等。
如果一個金蟾大妖對彆人好,金蟾大妖顯然也會分享自己所喜的食物。
譬如妖禽。
弘苦隻是掃了一眼,就很清楚張學舟跟著金蟾法王吃了不少妖禽肉。
甭管人類能不能接受金蟾所喜的食物,金蟾法王都將這份好心做到了位。
若金蟾法王再好心過頭一些,弘苦覺得張學舟這樣的小修士會被妖化,最終成為神智不清的妖人。
人類與妖終究是存在差彆的。
妖肉身厚實,擁有妖天生具備的變化術,身體可大可小,伸縮極為自如。
但人難有這種伸縮。
這導致妖的體內能容納更為複雜的妖力,而人則難於容受多股妖力的糾纏。
也算是金蟾法王堅持了喜好食物的原則,沒有給張學舟喂食多種不同種類的妖獸肉,這導致張學舟體內雖然蘊含了各類飛禽的妖力,但這些妖力雜而不亂,最終會擰成一根繩。
眼下的張學舟體內妖力在發生顯而易見的變化。
這類情況在曳咥河聖地並不罕見。
作為北俱蘆洲三大聖地之一,曳咥河聖地除了純正的人修之術,也夾雜著借用妖力輔助的各類術法。
咒師少有身體強壯者,相應走捷徑借用妖力輔助身體也是常態。
譬如借用馬妖的奔逃之力逃命,又譬如借用牛妖之力增強體魄強大力氣,不說這種妖力打死同階對手,他們至少不會被小兵近身砍死……
諸如此類原因,曳咥河聖地的修士借用妖力不乏案例。
弘苦摸了摸右臂的紅色腫塊。
在他的身體中,顯然也蘊含了妖力。
雖然久久不曾用妖力,但一旦動用時必然會助他一臂之力,甚至於決定到生死。
曳咥河聖地的修士借用妖力常見,但少有人如張學舟這樣提前。
妖力雖然極為重要,但對他們而言屬於備選項目,眾修士更主要的核心是放在了根本性的咒術身上。
譬如烏巢到現在也沒有融合妖力,而是將一顆心思齊齊放在蛇頭咒和境界修為上。
“難搞喔!”
弘苦心中默念。
當側重點不同,張學舟的修行顯然與他以往的學生不同。
他不能將張學舟體內的妖力剔除,也就隻能讓張學舟先行發展妖力衍生的能力。
若張學舟學字認字速度慢也就罷了,但在當下,弘苦難於去挑剔。
在學習方麵,張學舟並不遜於烏巢。
這讓對方同樣可以額外獲得相應的獎勵。
弘苦尋思了數秒,這才慢慢踱步出了深鎖的大門。
“烏金師弟,你雙臂生羽,這是要飛起來了嗎?”
黑石建築中,烏巢偷偷瞅了幾眼,確定弘苦走遠了,這才對著張學舟擠眉弄眼。
“撲騰不起來啊”張學舟展臂可惜道“可能是我們人類和鳥類在骨骼構造方麵有些區彆,我用力揮手也隻能離地兩尺高,隻能拿來滑翔用用!”
張學舟注目著手臂上的羽毛,他能感知到羽毛中的妖力來回對撞。
時間過了如此之久,他體內蘊含的妖力終於要擰成一根繩了。
在張學舟的身體中,各種雜亂妖力的感觸不斷消退了下去。
此時他體內隻有兩股妖力糾纏和交錯。
一股是張學舟最先啃到的綠頭鴨妖力,另一股則是虎力妖王的相好鴻鵠妖殘留。
綠頭鴨妖力最先分布在張學舟體內竅穴,占據了先手優勢。
鴻鵠妖的妖力則極為精純,大概是屬於眾妖獸中最接近化形的一位。
這也造成了兩股妖力不斷吞噬其他妖力,又不斷壯大自身,直到這兩股妖力再無妖力吸收,這兩股妖力才纏繞在一起,妄圖吞噬掉對方。
體內力量糾纏變化,張學舟身體並無什麼疼感,隻有手臂的羽毛時不時轉換色澤。
他伸展著雙臂,連連撲騰扇動了數下,讓自己離地兩尺高。
相較於現實的狀態,他眼下無疑稱得上是擁有了高處跌落的護身之力。
張學舟相信,擁有了這種撲騰翅膀的能耐,他從上百米高空摔下去也死不了。
高處跌落不死的能耐用處不算大,但在真需要時,這就是保命的能耐,說什麼都不為過。
張學舟往昔還會拔掉手臂上的羽毛,但他眼下已經放棄了那種行為。
身處北俱蘆洲的聖地中,與他為伍的有妖、有人、有借用妖力的修士,他在這兒並不顯得特殊,相較於外表,張學舟覺得多一種保護自己的能耐更為不錯。
而且他確實無法剔除自己體內的力量。
這與讓人將自己體內的力氣消失一樣,沒有人可以做到,張學舟隻能順其自然。
他注目著羽毛,隻見羽毛上的黑白色彩不斷交織,顯得極為交錯。
綠頭鴨的尖叫刺耳聲和鴻鵠清脆的鳴叫在他腦海中不斷徘徊。
張學舟看著羽毛的色彩交錯,又不斷感知著兩種妖力導致的精神異相。
如同龍虎鬥,此時的綠頭鴨和鴻鵠在互啄。
“似乎快分勝負了!”
金蟾法王此前介紹過,金蟾吞噬鴻鵠肉妖力可能會衍生飛縱的能力,張學舟也較為傾向鴻鵠妖力。
但在他的感知中,張學舟發現虎力妖王的老相好似乎有點扛不住綠頭鴨。
說到底,綠頭鴨占據先機的時間太長了,屬於第一天就送入了張學舟的肚子裡,而鴻鵠妖則是倒數第二天才入腹。
張學舟隻見手臂上的羽毛色澤漸漸黑化,腦海中綠呀呀的叫聲充斥著種種得意。
“要命了!”
張學舟低罵了一聲,覺得自己會被綠呀呀這隻尖叫鳥糾纏很久。
他雙臂一展,夾雜著些許白色的黑羽頓時根根豎起。
張學舟用力一扇,身體已經離地七尺高。
妖力化精後,裨益隨之而來。
但相較於夢想中的飛翔,他依舊是滑翔的命。
而且他會遭遇很吵的問題。
張學舟扇動著翅膀,他悶悶滑翔掠過人高的距離。
臨近一處石屋時,張學舟頭皮微微發麻,耳朵中隨即傳來了綠頭鴨尖銳刺耳的預警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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