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曳咥河聖地!”
越過十萬大山天險的區域,北俱蘆洲一片平坦,陸地多以草原為主。
坐在馬車上奔馳了近乎一天,張學舟才看到一條蜿蜒在草原中的渾濁河流。
沿著河流向上,那是一座漆黑到讓人感覺沉悶的大山。
“曳咥河聖地和邪羅斯川聖地的環境有些不一樣,但這兒是一等一修咒術的好地方”金蟾法王道:“修行者在這兒提升修為可得陰氣相助,進而讓自身的咒術威能更強一籌!”
“義父,既然咒術這般強大,為何您不在曳咥河聖地求一道咒術修行呢”張學舟奇道。
若不憑借法寶,金蟾法王在同境界中的戰力幾乎要墊底。
正麵難於打過彆人,張學舟覺得金蟾法王可以尋思咒術襲殺的手段。
相較於培養他,張學舟覺得金蟾法王學咒術更快。
譬如瞌睡術,若金蟾法王能精通此道,拿來偷襲虎力、鹿力、羊力三位妖王不在話下。
“義父沒這種天賦,與其學個半桶水拿不出手,倒還不如乾脆不學,免得費了時間又費心力,最終還落到喪了性命!”
再多的手段,若沒有修煉到極致,拿出來隻是丟人現眼。
金蟾法王很清楚自己妖軀,也很清楚自己的狀態。
若說張學舟與咒術還有幾分親近,他與咒術基本不搭邊。
讓一個沒有天資的人去修行咒術,那必然屬於墊底的貨色,蹉跎時間也就罷了,爭鬥丟了性命才是最慘的下場。
曳咥河聖地並非什麼人都收,隻會擇一些具備咒術天資者進行培養。
而這個具備咒術天資者,幾乎絕了九成九的人。
與邪羅斯川聖地屬於妖族天堂不同,曳咥河聖地收的人是人類。
金蟾法王伸手指向馬車外,張學舟注目過去能看到一排排騎著高頭大馬的粗壯漢子沉默前行,又有數個女子夾雜在其中。
“這都是三大聖地管控下的奴人”金蟾法王道:“奴人最大的願望就是拜入邪羅斯川聖地,哪怕是融合一份妖力到身體中,他們也能成為人上人!”
“奴人的地位很低嗎?”張學舟疑道。
“大多數奴人都是奴隸”金蟾法王嗤笑道:“在我等眼中不過是一群隨手打殺的角色,即便被一些妖獸吃掉也惹不出半分麻煩,隻有少數實力強大者,又或者奴人貴族才能獲得我們的尊重!”
“我還以為奴人很強大呢!”
在邪羅斯川兜了數圈,張學舟所見是各路妖王。
而金蟾法王則是各種不順,生死幾乎難於自控。
這讓張學舟覺得妖王們不過如此。
但等到與大漢國極為忌憚的凶國人相對比,張學舟才發現聖地的高高在上。
在金蟾法王的眼中,他看不到金蟾法王對奴人任何的在乎,即便金蟾法王此時難於發揮正常實力都是如此。
長久在上的地位給予了金蟾法王強大的底氣,也讓奴人對這種階層極為敬畏。
隨著馬車的前行,一些看到馬車上聖地標誌的奴人已經勒住了馬匹,下馬呈現半躬身的狀態行禮。
金蟾法王也不搭理這些人,隻是指指張學舟,又指指外麵的奴人。
“我此次給你找的關係就是讓你頂替一個奴人咒術天才進入聖地中,聖地中的弘毅法師會將你的身份齊齊安排妥當!”
金蟾法王指指前方的黑色大山。
大山之下,一個身穿紅袍,梳著道髻的高壯男子坐在一朵蓮花瓣坐台上,時不時注目過下方走過的奴人。
或點頭,或搖頭,男子的簡單動作直接決定了這些奴人天才的命運。
等到一旁的道童記錄上名字,則完成了基本的入門登記。
有人欣喜若狂,隻覺進了聖地的大門就是一步登天。
也有人走路都欠缺了力氣,被男子否定後身體都有了踉踉蹌蹌。
“義父,那位就是弘毅法師嗎?”
張學舟指向男子,金蟾法王點了點頭。
“我身體受創,就不下去見弘毅了,免得惹下禍患,你拿我一枚蟾酥前去,他應該清楚這是什麼意思!”
金蟾法王伸出右手,掌心中托著一枚小小的白色顆粒。
張學舟往昔曾經笑稱金蟾法王可以拿蟾酥自產自銷,很快就能聚集大量財富。
但這是一個要命的操作,與人被抽精血的下場相似,金蟾法王最終落不到好,反而會失去更多。
眼見金蟾法王拿出來的賄賂財物居然是自己的蟾酥,張學舟的神情不由微微怔了怔。
他迅速伸出手掌,接過這枚價值一顆大丹的蟾酥。
“那我去了!”
張學舟一時難言自己心情的特殊。
他接過蟾酥,隨即揭開馬車的遮簾,迅速跳下了馬車。
馬車之中,金蟾法王端坐得極為板正。
張學舟目光與金蟾法王稍微一碰,隨後才大踏步走向弘毅法師。
“老祖,乾爹一到時間倒地就睡,咱們能放心乾爹在曳咥河聖地這邊修行嗎?”金萬兩小聲道。
“你看他以前是怎麼過來的?”金蟾法王道:“他又是怎麼從你的俘虜變成了你的乾爹?”
“噢!”
“你現在還擔心他沒法在曳咥河聖地生存嗎?”金蟾法王問道。
“不擔心了!”
金萬兩連連搖頭。
除了個人實力低一些,又有嗜睡的問題,張學舟並無其他可見的缺點。
相反,張學舟為人處世極為靈活。
這類人隻要不被人一言不合一刀直接砍死,想惹出問題的難度比較大。
“你與其看他,還不如看看自己”金蟾法王道:“此番你隨我去寒潭修行,至少要將自己容貌化全,如此才能在日後隨我混入漢王朝抓捕謅不歸!”
“好的,老祖!”
金萬兩晃動著妖力混雜的身體。
張學舟要踏入一處陌生之地尋求強大,他顯然也被安排了對等強度的修行。
想到金蟾法王提及寒潭之水較之冰塊要更冷,他不免哆嗦了一下,隻覺他們這爺孫三代都不好過。
他跟隨金蟾法王坐在馬車中,直到前方的弘毅法師對著張學舟點頭,又讓人登記相關,這輛馬車才緩緩轉了個頭。
“從現在開始,你的名字叫烏金!”
聖山之下,弘毅法師宣讀了張學舟的新名字。
他說話采用的是另一種張學舟不曾聽聞過的語言,張學舟一時難於弄懂,隻能點頭應下。
反正有金蟾法王的關係,弘毅法師不可能對他亂做安排。
“屆時你與另外九十九個初選者同台較技,隻要拿到前三名,你就能拜入曳咥河聖地!”
人是內定的,但流程不可避免。
弘毅法師照例進行著宣讀,又在道童登記的‘烏金’名字下不動聲色拿指甲劃了劃。
他看著手心中那枚少有的施術媒介,極為滿意這份報酬。
“您是第一個叫烏金的人,希望您這次能將名字定下來!”
道童敏銳感知到了相關,隨即開始對這個內定的人員示好。
他對張學舟說了兩遍,見到張學舟有些懵,隨後開始轉化語言。
等到轉換了四種語言後,張學舟才有了正式的回應。
“多謝,我一定會努力”張學舟點頭道:“還未請教您貴姓?”
初入陌生的聖地,搞好關係是必然。
任何一個人的善意都會給自己帶來裨益。
張學舟在現實中不搞交際,在夢中倒是很活躍。
彆無其他原因,這邊不多搞搞關係,說不定他哪天就因為孤芳自賞被人看不順眼,隨手打殺之下掛了。
有這種生與死的動力,張學舟如此熱衷交際就不奇怪了。
“不貴不貴,你叫我烏巢就好了!”
道童快速低聲回應,他抓了抓有些蓬鬆的道髻,抓散的頭發頓時宛如一個張開的鳥巢。
烏巢極為友善朝著張學舟笑了笑,但張學舟沒來由湧過一絲寒意。
他注目著烏巢的頭發。
纖細的發絲頓時就粗壯了起來。
在他的感知中,那哪是一根根發絲,那明顯就是一條條盤踞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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