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
簡陋的木房中,張重的聲音充斥著欣喜,有容氏抽泣的聲音亦是一止。
男兒作戰受創流血吐血是較為常見的事,修養數天就有大致的愈合,但張學舟這種弱雞吐血不得不讓人擔心。
眼見張學舟一夜過後終於睜開了雙眼,張重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二保子,我讓你少吃點,適量便好,即便喝幾口湯都行,你怎的就貪吃了一大塊蛇肉!”張重訓斥道。
“請叫我張學舟!”
張學舟嘴硬了一句,提及了自己的大名。
他抹了抹嘴巴,又在床上翻了個滾,拍了拍身體。
身體並無異樣的感覺傳來,張學舟不免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在夢境中果然很吉祥,再次入夢時傷勢似乎痊愈了。
“學什麼舟,你以後還想去當船夫不成!”
張重不岔張學舟給自己瞎取的名字,依他取名的念想來說,張二保這個名字就很好聽了。
“學海無涯,唯苦作舟,這是聖人訓中的詞意”張學舟再三重申道:“我是不會去劃船當船夫掙錢的。”
“那你這名字也不好,什麼苦苦苦的,聽上去就不行”張重道。
“窮人家的孩子想要上進,唯苦而已!”
張學舟心中噓唏了一聲。
他對自己名字倒沒什麼特殊念想,但現實中是這個名字,他在夢中就必須得是這個名字。
隻有時時謹記自己的名字,張學舟覺得自己才不會迷失在夢中。
爭辯名字顯然不是什麼好議論的題目,張學舟瞅了瞅張重,開始瞎扯話題。
“你模樣看上去與往常沒區彆,似乎沒入那個什麼境?”
哪壺不開提哪壺,張學舟顯然扯到了張重的傷心事。
年歲偏大,往昔當兵受創,導致身體有暗傷……
諸多的因素下,張重並沒有產生什麼通天機緣,而是與往常沒區彆。
唯一讓他欣慰的是這場造化終究有雨露均沾,讓他沾邊了一些好處,他此時不僅力量更為強盛,身體亦有無窮的活力,往昔的一些內患消弭於無形。
沒有入境是遺憾,但身體的良好狀態也讓張重心滿意足。
他並不顯得貪心。
等到張學舟一口氣吊著活了回來,張重覺得事情很好,沒有比這更好的情況了。
“年紀大了難於入境,不僅僅是我,其他人也同樣如此!”
張重強調了一番,提及自己並不是唯一的落選對象。
“但張長弓和張次弓恰逢機緣,產生了一枚入境的種子”張重道:“若能拜訪到名師,他們以後就能成為入境的強者!”
“入境的強者很厲害嗎?”張學舟忍不住問道。
“你坐村莊中,自然難於看到外麵廣闊的世界”張重道:“入境強者可以學習術,擁有各種各樣的能力!”
“術?”
“你所見村莊中諸多人學習的武藝便是最粗淺的體術,這是武術中的基礎,這其中又有術法,法力灌輸時可騰空而起,揮手之間可烈焰滔天,又或狂風呼嘯,亦有飛雪寒冰!”
張重比劃了一下,不斷談及自己見識中的入境強者。
“你是在說笑吧?”張學舟詫異道:“人身都是肉長的,怎麼可能揮手放火放風放雪,這肯定是借助了道具搞障眼法!”
“你莫要不信”張重不悅道:“若你不信術法的神奇,你至少熟悉箭術!”
“入境者的箭術有什麼特彆嗎?”
“我在北境飛羽軍時見過大將軍隨手射箭,那一箭射出便有千米之遠,且有十射十中,力可透石!”
“這麼說,入境者就是比你們力氣大一點,射得遠一點!”
“若大將軍每次射箭都射中了千米之外的銅錢孔呢?”
……
張重的話讓張學舟第一次審視入境這個詞。
他力量偏弱,但並非不熟悉弓箭。
正是因為熟悉,張學舟才清楚拉弓射箭千米需要的重弓、力量、眼力、心力、計算等苛刻條件。
這是正常人難於做到的事情。
張重選擇了張學舟熟悉的弓箭,隻是簡單敘說,就讓張學舟清楚了這其中的巨大差距。
有效射程哪怕遠十米,在箭手的對決中也是巨大的優勢。
而張重提及的大將軍射程較之張保家、張重等人遠了近七百米。
若張保家、張重等人與對方交手,人都沒看到便被射死了。
這隻是大將軍隨手射箭的威能。
張學舟第一次對夢境世界中的入境感到好奇,少了往昔那種打發日子的念頭。
除了在任醫生那兒治療,或許他也能尋求某些辦法,嘗試衝破這場宛如禁錮一般的夢。
入境或許就是引入的某種變量,可以讓他勘破禁錮的迷霧,從而尋求到一絲光明。
“我能入境嗎?”
他不免問了一句。
“你……兒子,咱們一輩子能平平安安就好啊!”
張重語重心長的回應了一句。
張學舟吞服了一口刺激身體的妖獸肉就毒倒了,張重覺得張學舟不適宜這種激進刺激的入境方法。
他如今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大將軍賜予一些人服用妖肉,這些人也獲得了一飛衝天的機會,更多可能是在臨界邊緣推了一把。
若沒有足夠的底蘊,即便服用妖獸肉也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村莊中不乏張學舟這樣的案例,也有更多服妖獸肉後呼呼大睡者。
一場夢醒時,這些人除了受到一場驚嚇再無其他收獲。
特殊一點的是張長弓和張次弓,這兩人平素在村莊同齡人中便是數一數二的存在,基礎打得極為牢靠,也因此誕生了一絲入境的基礎。
但兩人能不能入境,還需要拜訪名師學得入境之術才有可能。
“也就是說,除了刺激身體,還需要某種錘煉的方法”張學舟總結道:“否則吃再多肉也沒用?”
“說的沒錯!”
“爹,你有沒有什麼入境的好友,讓他們帶帶我們,教我們一點方法!”
“龍不與蛇居!”
張重歎息了一聲,隨即不再回應張學舟的請求。
他們這種獵戶和高高在上的入境者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見過入境者,甚至於是當世最為強大的入境者之一,但張重隻是遠遠見過而已,沒有任何相關的牽扯與糾葛。
他沒能力將張學舟送入修行聖地,也沒辦法讓張學舟擁有一絲入境的可能。
即便是張長弓和張次弓,兩人也要去叩修行的大門,四處拜訪修行之地,看看哪片修行地看得上他們兩人,從而收入門中修行,借此勘破入境的大門。
“太難了!”
張重不做回應,有容氏則是提及了入境修行的其中種種困難。
這讓張學舟頓時認清楚了現實,念頭瞬間又回到以往打發時間的狀態。
“但事情並非無可回轉!”
有容氏想了許久才問向張重。
“我們前些年在九尺坡見過一位收錢救人的道長,他似乎就是隱士高人,擁有修行之術!”有容氏道。
“你說九尺道觀那個老道?”
張重目光微轉。
“但他隻給病人看病,不理睬其他”張重道。
“病人?”
張學舟一下就來勁了。
“我就是病人啊!”
他囔囔了一句,指著自己大聲道:“我有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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