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關於背叛
“我和朋友去約會了啊。”桑芽笑著道：“我們沒挑到合適的小提琴，就逛了會兒街。”
桑老看向桑芽，沒有說話，似乎在判斷她話語的真實性。
桑芽揉了揉爺爺的肩膀：“爺爺，你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你是不是在等我呀？”
“我下次不會回來這麼晚了。”
桑芽聽到一聲歎息，但這一次桑老沒有讓她蒙混過關：“你坐下來，爺爺有話跟你說。”
桑芽心跳得很快，努力維持冷靜，然後老實地坐在爺爺身邊。
“你跟爺爺說實話，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桑老的目光落在孫女身上。
桑芽緊張道：“我和謝家有婚約，我不會亂來的。”
她紅著臉，補充了一句：“我……知聿哥很優秀。”
孫女臉紅的模樣，讓桑老誤以為她害羞，儘管如此，他還是認真叮囑道：“芽芽，謝知聿是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男人，你嫁過去不會受委屈。”
“謝家會是你未來的依靠。”
這門婚事，是他們桑家高攀了，但為了孫女，桑老絕不會鬆口。
謝家家風很好，謝家主家人口還算簡單不像其他豪門私生子、私生女一大推、各種豪門爭權。
謝知聿本人十分優秀，長相、能力都是頂尖，以後他完全接手謝家，桑芽就是謝氏集團名副其實的女主人。
嫁入謝家，是桑芽最好的選擇。
她的父母早亡，從小在她身邊長大，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是名副其實的小公主。
他希望小公主永遠幸福。
桑芽低眸，輕聲說道：“桑家和爺爺都是我的依靠。”
桑老：“爺爺老了，不知道還能陪芽芽多久嘍。”
他知道隻有他活著，桑家才會是桑芽的依靠，所以在有限的時間裡，他自私地為孫女找了個堅實的靠山，謝知聿的人品他很放心。
除了婚姻，桑老還為桑芽上了幾層“保險”。
他讓桑芽去公司實習，也是想讓她進入公司核心，加上和謝家的聯姻，能幫助桑芽進入桑家的權力核心。
桑老有意鍛煉桑芽，小公主擁有無儘財寶，必須掌握力量、防止有心之人掠奪她的財富。
這等於是為桑芽上了多重保險，桑老對孫女的愛護之心，可見一斑。
桑芽現在還不太明白其中的真意，但知道爺爺是為她好。
她現在有股衝動，想將一切全盤豁出，她不想看到爺爺失望的眼神，等到顧燁梁掌管了顧家，爺爺一定也會肯定她的眼光吧。
與其嫁給一個不愛的人，為什麼不嫁給一個她愛的和愛她的男人呢？
再等一個月，一個月後她會向爺爺坦白一切。
桑老看著桑芽稚嫩的麵容，似乎透過她的麵容懷念自己英年早逝的大兒子。
孫女和大兒子眉眼很像，性格和行事作風一點也不像，蒼老睿智的眼眸裡閃過一絲傷感，他慈愛地摸了摸桑芽的頭：“不早了，去睡吧。”
“明天上班不要遲到了。”
桑芽撒嬌道：“爺爺，可是我想在家裡陪你，要不明天請假一天？”
桑老：“爺爺一直在家，等你下班再陪我。”
“芽芽乖，好好上班，多聽多看，多問多學。”
桑芽知道自己改變不了爺爺的決定：“好吧，那我下班給爺爺帶禮物。”
桑老眼裡透著幾分笑意：“好，爺爺很期待。”
“零花錢還夠花嗎？我讓管家給你賬號轉50萬零花錢。”
“謝謝爺爺！”桑芽眉開眼笑：“爺爺最好啦。”
她早就看中一款包包了，可惜零花錢一直不夠。
桑芽送桑老回房間，臨走前後者再次叮囑道：“好好上班，受委屈了回家跟爺爺說。”
“爺爺給你撐腰。”
桑芽重重點頭：“好，有爺爺在，沒人讓我受委屈。”
桑芽回到房間，拿出手機點開謝知聿的私人聯係方式，一直到屏幕熄滅，都沒有勇氣聯係對方。
屏幕亮了又熄滅，熄滅了又亮起，直到顧燁梁發來消息：“芽芽晚安。”
桑芽沉沉地睡著了，嘴角帶著甜蜜的笑容。
第二天一大早，鬨鐘響了七八次，桑芽掙紮著從床上爬了起來，著急趕往公司的路程中，給謝知聿打了幾個電話，都沒人接。
“這麼忙嗎？”桑芽不解，隻能退而求其次打給謝知聿的助理，這次倒是很快接通，得知謝知聿在開會後，直接向助理預約好見麵時間，讓他代為傳達。
掛斷電話，桑芽無比慶幸自己的決定，未婚夫妻的通話和時間安排都要通過助理進行，這樣的日子太可怕了。
謝知聿這樣的工作狂更適合和工作過一輩子，幸好她選擇了顧燁梁，他無論多忙都不會錯過自己的消息，並且給予她正向的情緒價值。
沈白梨的高中生活和想象中一樣，平淡安靜卻很充實。
解鎖了後，她有心提醒謝知聿，然後接下來一周都沒有見到對方，據說最近正在忙著一個大項目，幾乎付出了大部分的精力和時間。
每天早出晚歸，加班加點忙項目，有時候直接睡在公司。
眼看著時間越來越近，沈白梨看著手機上從來沒有聯係過的私人號碼，按下了撥打鍵。
“嘟～嘟～嘟～”
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聽。
沈白梨正要掛斷的時候，對麵接起了電話，低沉磁性的聲音通過電流傳了過來，有些沙啞和疲憊：“歲歲？”
沈白梨內心咯噔了一下：“大哥，是我。”
“我……我想問你今天回家嗎？”她糾結著措辭。
有些話當麵說比較好，可是她該怎麼跟謝知聿說呢？
她沒有任何證據，誰會相信她呢？
而且在昨天之前，沈白梨都沒有和桑芽見過麵，貿然說出來隻會打草驚蛇或者被認為心機叵測，但是放任這件事情不管有違她的處世法則。
謝知聿真真切切幫助了她們，她突發闌尾炎的時候，他陪著沈婉一起送她去醫院；抽空探望住院的她，做的小米粥也很好喝；下班偶爾會帶小甜品回家……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看起來是小事，卻實實在在地給予她們幫助，接納她們進入謝家。
每一件小事，都是真心。
沈白梨無法忽視這些，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好意後，卻對他即將麵臨的危機，視而不見。
“我……我有事想找大哥幫忙。”沈白梨一時間想不到合適的解決辦法。
謝知聿有些意外，這是沈白梨第一次尋求幫助。
他主動解釋道：“我今晚得在公司加班，可以在電話裡說嗎？”
“如果不著急的話，我明天會回家。”
謝知聿預估了一下安排，目前手上這個項目細節基本敲定，可以抽出時間。
沈白梨：“不著急，大哥你先忙。”
助理敲門提醒時間了，謝知聿和沈白梨交代了幾句，就去忙工作了。
沈白梨掛斷電話，思考如何不著痕跡地提醒對方。
一直保持沉默的係統，突然來了句：“宿主，你的精力應該放在執念上。”
“他們和你無關，不是嗎？”
沈白梨聳肩道：“無愧於心罷了。”
“我一直在為執念努力。”
她每天都認真學習，絞儘腦汁思考另外一個執念到底是什麼？
除了讀書，“她”還想擁有什麼？愛嗎？
可是她現在擁有了世界上最溫暖的愛，能量條沒有任何變化？
將近兩個月都沒有任何變動了，穩定到係統差點以為它又壞掉了。
係統不懂，隻知道她們遇到了瓶頸。
“船到橋頭自然直，期中考試快到了，能量條會往上升點。”
能量條一直不動，沈白梨也很焦慮，她現在能做的隻有把握好目前所擁有的。
“你的bug找到了嗎？”她突然想起來。
係統：“我自查了五遍，都沒有發現這個bug。”
“程序能正常運行，到底哪裡出錯了？”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係統語重心長，學著沈白梨的語氣。
沈白梨：“……”
係統：“嘻嘻～”
阿燈，好像越來越人性化了。
翌日，沈白梨一放學，就看到了剛回來不久的謝知聿。
“大哥。”她驚喜道。
女孩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黑色長發紮成高高的馬尾，渾身都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謝知聿頷首：“回來了。”
“歲歲，過來坐。”
沈白梨放下書包，拘謹地坐在謝知聿的對麵。
“你遇到了什麼困難？”謝知聿看向對麵的女孩，耐心問道。
這是個借口啊。
沈白梨絞儘腦汁：“我……我化學不太好，我可以找個家教嗎？”
謝知聿心情有些奇妙，他很多年沒體會過當家長的感覺了：“當然可以。”
“你對化學家教有什麼要求嗎？”
沈白梨：“專業知識過硬，教學能力強，然後……就這兩點。”
謝知聿：“行，我來安排。”
他沒有反問她為什麼尋求他的幫助，而不是沈婉，她有上進心是好事。
“謝謝大哥。”沈白梨道謝道。
客廳陷入了安靜，她試探道：“大哥，你最近好像很累，工作太忙了嗎？”
謝知聿：“是很忙，但是解決困難的時間還是有的。”
他看了眼時間：“你們有留作業嗎？”
沈白梨：“啊？有。”
……
書房裡，沈白梨端正著小學生一般的坐姿，做著讓人兩眼發暈的化學題，還有不遠處拿著化學書看得認真的冷麵霸總謝知聿。
怎麼也想不通，事情到底是怎麼進展到這一步的？
沈白梨的發呆，引來了謝知聿的注意：“哪道題不會？”
沈白梨呆滯地指了指練習冊，謝知聿思考了幾秒，提筆開講。
沈白梨掐了大腿一下，讓出神的注意力回籠，凝神去聽。
謝知聿的思路很清晰，講題的方式通俗易懂，瞬間將複雜的問題簡單化了。
沈白梨不自覺聽入迷了，她學習狀態就好比打通了任督二脈。
再來兩套化學試卷，她覺得自己強得過分。
“懂了嗎？”謝知聿又講完一道大題。
沈白梨點頭：“明白了。”
謝知聿喝了口水：“你很聰明。”
她的理解能力和學習態度，給予了教導的謝知聿很好的反饋，不像謝聽肆學了五分鐘小動作八百個。
沈白梨露出羞澀的笑容：“大哥，還有這題？”
她陷入知識的海洋，無法自拔。
從來沒有想過，化學有一天會變得如此簡單。
時間悄然而逝，謝知聿的補習課在九點半結束了，他對沈白梨的化學基礎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對家教老師的要求形成了更具體的人物畫像。
輔導完沈白梨的化學，謝知聿感覺緊繃的神經都放鬆了許多。
“早點休息。”
“化學老師最遲下周過來。”謝知聿給出了一個具體時間。
“好，辛苦大哥了。”沈白梨很感激對方，她一咬牙：“大哥，我有東西給你。”
謝知聿看著她從書包裡拿出一本……很厚的書，他定眼一看，書名上赫然寫著《呼嘯山莊》。
“這是一部關於愛與恨，背叛和複仇的史詩級作品，我們語文老師推薦的，我……我覺得還挺好看的，所以……所以……想分享給大哥。”
沈白梨著重強調了背叛二字，這是她絞儘腦汁想到的辦法，借著這本書提醒謝知聿。
謝知聿挑眉：“愛與恨？還有……背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