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第一快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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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天還沒亮。

客房門就被粗暴敲響。

伴隨著敲門聲,還有客棧掌櫃的叫喊:

“快開門!趕快開門!”

梁進將房門打開,隻見掌櫃就站在門外。

此時的掌櫃滿臉怒容,伸手指著門外叫道:

“趕快從我店裡出去!”

“早知道你殺的是一刀客的人,我就不該留你在這裡過夜!”

“現在就給我立刻離開!”

此時的掌櫃,哪裡還有昨夜友好的模樣。

顯然一刀客,是他真正不敢得罪的人。

為此,他更寧願得罪梁進。

梁進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後自顧開始房間裡洗漱起來。

掌櫃見狀急了:

“趁著一刀客還沒來,你趕快給我走啊!”

“隻要離開我的店,你愛去哪去哪,彆來禍害我啊!”

“還賴著乾嘛?給我出去啊!”

他說著,就伸手來拉扯梁進。

梁進猛地扭頭,冷冷盯著掌櫃。

他的氣息稍稍沉重了一些,但是那強烈的壓迫感立刻襲來。

掌櫃動作一滯,渾身汗毛倒豎,隻覺得猶如被猛獸盯上一般。

真是著急則亂。

剛才掌櫃聽到一刀客的威名,嚇得都昏了頭。

此時他才意識到,一刀客他雖然不敢惹,但眼前這位也不是善茬。

要是一刀客還沒來,自己就被眼前這位給宰了,那才是死得冤枉。

掌櫃喉結一陣蠕動,伸出的手迅速縮回,嘴邊的話也立即變了:

“那個……你洗漱好了,記得要走啊。”

說完這句話之後,掌櫃再也不敢停留,急忙匆匆逃也似地離開。

梁進沒再管他,繼續斯條慢理洗漱。

當他洗漱好之後,扛著鐵槍走出了房間。

梁進來到客棧一樓,發現郜鴻哲已經在這裡等待,顯然他也一大早就被掌櫃給趕出客房了。

而不同的是,郜鴻哲身邊居然還有一個女人——柳鳶。

梁進盯著柳鳶問道:

“一刀客要來的消息,是你告訴掌櫃的?”

柳鳶當即否認:

“這次真不是我,是龜公回來後散播的。”

“他嘴巴漏風,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一刀客要帶人來殺你了。”

“你們快帶著我一起跑吧,晚了就真來不及了。”

梁進冷笑一聲,他就是為了等待一刀客,又怎麼會跑?

一旁郜鴻哲見梁進麵色不善,急忙說道:

“孟兄,柳鳶姑娘其實身世可憐,她——”

梁進抬手打斷,問道:

“她是不是告訴你,她娘重病?”

郜鴻哲急忙點頭。

梁進又問:

“她爹好賭,她弟年幼?”

郜鴻哲詫異道:

“孟兄,你怎麼知道?”

“難道你也聽說過她的事跡?”

梁進無奈搖搖頭:

“蠢貨。”

說罷,他扛著鐵槍就朝著客棧外走去。

留下原地一愣迷惑的郜鴻哲,和略有尷尬的柳鳶。

此時太陽還沒升起,天色微微發亮。

放眼遠方,隻能看到那連綿沙丘巨大且陰沉的輪廓。

空地上的眾人卻都已經早起,準備著新一天的行程。

當他們看到梁進之後,卻沒有了昨夜對他的尊敬,反而眼中充滿了嘲弄:

“這小子闖下大麻煩了,誰能想到他昨天殺的竟然是一刀客的人。”

“一刀客可是號稱第一快刀,他縱橫多年殺人從來沒出過第二刀,裡子堡附近方圓百裡內沒有敵手,這樣的高手誰不怕?”

“若是這小子昨夜逃跑或許還來得及,但現在跑的話已經晚了。一刀客那群馬賊在沙漠裡來去如風,他逃不脫一刀客追殺的。”

……

在眾人竊竊私語之中,隻見梁進已經來到了空地的中間。

他卻沒有如眾人預料那樣逃跑。

而是將手中鐵槍筆直地插進了地裡,隨後就地盤腿坐下。

他閉目養神,整個人猶如那挺直的鐵槍一樣紋絲不動。

這一幕,讓眾人微微驚詫:

“這麼蠢的嗎?”

這小子竟然不逃?

是不怕死?

還是已經料到根本逃不脫,所以乾脆等死?

不遠處。

龜公和一群妓女也在看著梁進。

隻見龜公麵色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他向著幾名妓女招了招手,然後衝著她們低語了幾句。

隨後。

那幾名妓女笑嘻嘻地來到梁進身邊,開始妖嬈挑逗。

她們或是掀起裙子捉弄,或是拉開衣服誘惑,看似是勾引人,實則充滿了揶揄戲弄的味道。

這樣的場麵,惹得周圍商販旅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原來是那龜公,想要羞辱梁進同時,徹底擾亂梁進心神。

郜鴻哲從客棧中衝了出來,開始喝止驅趕那群妓女:

“滾開!你們都從孟兄身邊滾開!”

“孟兄是我的恩公,豈是你們這些倚門賣俏的煙花賤質所能折辱的?”

“都給我快滾開!”

然而郜鴻哲這種讀書人,豈是這些根本不要臉的妓女對手。

隻見五六個妓女一擁而上,竟然把郜鴻哲這個文弱書生給壓在了地上。

“扒了這個書生的褲子!”

妓女們嬉笑著,竟然去解郜鴻哲的腰帶。

她們知曉怎麼對付各種不同的男人,書生這種男人,極為重視形象和尊嚴。

那就讓他當眾斯文掃地!

郜鴻哲氣得滿臉漲紅,不停掙紮叫罵,可竟然拿這些妓女沒有辦法。

其中一個妓女視線回到了梁進身上,她站在梁進麵前,捉摸著怎麼羞辱梁進。

閉目養神的梁進卻已漠然開口。

“大姐,你走吧,我不殺女人的。”

這名妓女原本還有些緊張,此時一聽梁進這話不由眼睛一亮,越發肆無忌憚。

不殺女人?

豈不更好!

她竟掀起自己的裙子,就想要朝著梁進頭上罩下。

侮辱一個人,沒有直接侮辱他的頭最為直接!

下一刻——

一柄長槍猛地刺出!

槍頭從她的下顎刺入,頭頂穿出,穿出的同時連她的天靈蓋都被掀飛。

鮮血和腦漿四處飛濺。

場麵瞬時一寂。

妓女們回過神來,驚恐尖叫著四散而逃。

梁進當然從不殺女人!!!

但……想要害他的女人,在他眼中就不是女人,甚至連人都不是。

所以他解決的隻是一個不算是人的東西。

郜鴻哲也終於得以脫困,他急忙匆匆整理好衣物。

隨後他來到梁進身旁蹲下:

“孟兄,我也聽說那一刀客很厲害,我們要不要……暫避鋒芒?”

梁進已經盤腿坐著,眼睛也不睜地回答:

“探花郎,實不相瞞,我並沒有必勝的把握。”

“我不怕死,但建議你最好趁早離開,免得我敗了你遭受牽連。”

梁進此時隻是一具分身,自然不怕死。

但郜鴻哲此人雖然是個迂腐的書呆子,但人並不壞。

這種人死在這裡可惜了,所以梁進也好言相勸。

郜鴻哲咬了咬牙,正色說道:

“孟兄對我有救命之恩,又一路幫持,我若此時拋棄孟兄不顧,那豈不是枉讀聖賢書?”

“若是孟兄死而我活,我定為孟兄收屍,日後必為孟兄報仇。”

“若是孟兄死而我也亡,那便……當我舍生取義,也不負聖人教誨。”

梁進終於微微睜開眼睛,充滿意外地看向郜鴻哲。

這家夥,竟然真不怕死?

梁進也不知該說郜鴻哲是勇敢高尚,還是愚蠢魯鈍。

但他自問做不到郜鴻哲如此程度。

不過,這倒是讓梁進對他高看一眼。

“有意思。”

梁進笑了笑,重新閉目養神。

在兩人身後,柳鳶見狀無語到了極點。

她糾結一番,還是來到梁進身邊耳語道:

“沒想到那書呆子蠢,你也一樣蠢!”

“算了,我告訴你一點我昨夜打聽到的消息。”

“一刀客一會來了,你一定沉住氣不要急著動手,有人也想要對付他。”

“等他們兩敗俱傷之後,你再坐收漁翁之利。”

“甚至不用動手,就可以白撿便宜。”

柳鳶身為流鶯一員,在男人之中獲取情報自然要容易很多。

但梁進並不信任她,對她的話也沒當真。

倒是不遠處的龜公見到這一幕,忍不住起身走了過來。

隨著龜公到來,柳鳶急忙起身遠離梁進,臉上露出討好笑容。

龜公冷冷問道:

“你在那小子耳邊說了什麼?”

柳鳶陪笑道:

“張爺,我在故意折辱他玩呢。”

“咱們都身為一刀仙的人,自然不會對這些敵人客氣。”

可龜公的職業素養,就注定他不會輕易被女人欺騙,更不會憐香惜玉。

隻聽龜公冷哼一聲,然後揪住柳鳶的頭發,幾個大耳巴子就抽了過去。

抽完之後,柳鳶那美麗的臉頰已經紅腫起來,頭發也有些散亂。

可她卻優雅卻不失微笑地捋順秀發,仿佛龜公的凶惡根本嚇不到她。

“滾回去!”

龜公一指流鶯團的營地。

柳鳶朝著梁進和郜鴻哲看了一眼,隨後才轉身離開。

龜公回過頭,盯著梁進,猶如一條毒蛇在謀算如何害人。

但他看到梁進身邊的鐵槍之後,眼中閃過忌憚。

梁進眼睛依然閉著,但是卻似乎能察覺到龜公的目光一樣,隻聽他說道:

“彆看了,過一會就輪到你了。”

龜公臉上又驚又怒,但他看了一眼地上妓女的死屍之後,最終還是一言不發默默折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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