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形勢越來越嚴峻。
縣尉和捕頭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已經準備先發製人,砍翻幾個人之後威懾全場。
兩人可都是武者!
捕頭乃是九品武者,而縣尉甚至是八品武者。
兩人的實力,就是官兵們的底氣。
隻有先震懾住眾人,才能避免混戰。
關鍵時刻,隻聽一聲冷哼響起:
“誰敢妄動?!”
伴隨著這聲冷哼,一股強烈的殺意瞬間鎖定了兩人。
縣尉和捕頭驚駭扭頭,隻見背負長刀的苗元正站在高台之上,怒視兩人。
這讓兩人不由得大吃一驚:
“是個高手!”
苗元正雖然還沒有出手,難以判斷出實力。
但是他那濃烈殺意和強大的氣勢,卻竟然令縣尉和捕頭兩人心頭升起一股慌亂。
這讓兩人不由得懷疑,苗元正的實力恐怕絕對不弱於八品。
“該死!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厲害的高手?”
兩人一下子沒了之前的底氣。
他們也才意識到,他們對於這太平道的情報嚴重失誤。
這讓兩人不由得憤怒地瞪了陸天行一眼。
太平道中有這樣厲害的武者,為何沒有聽陸天行彙報?
陸天行也大感無辜。
他隻是一個普通人,並不會武功,所以對於苗元正的實力也無從判斷。
再加上陸天行一直沒有深入參與太平道事務,對於苗元正更是知之甚少。
可事到如今,官兵們已經騎虎難下。
看樣子這場混戰廝殺,恐怕難以避免。
這時。
隻聽梁進朗聲問道:
“衙門裡主事的人何在?”
“事到如今,還不出來一見嗎?”
伴隨著詢問,縣尉和捕頭兩人都微微沉默,顯然這兩人雖然代表衙門武力,但並非今夜決策者。
隨後,隻見人群之中走出一人。
那是一個身穿青衣,頷下留著山羊胡的男子。
他衝著高台上的梁進微微抱拳:
“在下衙門師爺張遊,見過大賢良師。”
師爺,在衙門裡並無實權。
但是因為他是知縣的心腹和幕僚,所以經常可以代表知縣的意見。
張遊一出場,連縣尉都沒有說話,顯然今夜張遊才是主事人。
梁進問道:
“張師爺帶人夤夜造訪,所謂何求?”
張遊微微看了一眼四麵包圍過來的群情激動的病人,又看了看陸倩男率領的那一幫提著長槍的莊客,最後看了一眼滿目殺氣的苗元正。
最終,張遊換上笑臉回答:
“我縣縣尊聽聞大賢良師能以符水治病,救治萬民,實乃慈悲。”
“所以縣尊想請大賢良師去府上一敘,並無惡意。”
這話,自然沒人會信。
陸倩男第一個斥責:
“你們這些狗官最會騙人,帶這麼多官兵來說是請人做客?”
“要不是有大家保護,恐怕大賢良師早就被你們抓走了!”
“趕快給我們滾出陸家莊,否則今天叫你們有來無回!”
說罷,陸倩男一抖手中長槍。
其餘的莊客也紛紛將槍頭對準這些官兵,病人們也情緒激動起來,揮舞著手中的長凳、磚塊、鋤頭等簡陋武器。
張遊看到如此情形也眉頭皺起,不由得朝著官兵之中縮了縮。
梁進卻一擺手,製止了眾人的衝動。
他微微笑道:
“既然是縣尊大人有請,我自然前往。”
“太平道中人退下,莫要阻攔官差。”
“準備木轎,我就隨張師爺去見一趟縣尊。”
陸倩男一聽這話,焦急低語:
“大賢良師,您不能去!”
“要是去了,那些狗官恐怕會對您不利!”
在陸家莊裡,有這麼多人保護,才有底氣。
可若是去了縣衙裡,到時候可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好點被投入大牢。
嚴重的可是會被砍頭的!
梁進隻是回複:
“我自由黃天庇護,你不必擔憂我的安危。”
“此事我自有計較,你也勿要多說。”
梁進卻是有自己的考慮。
一來,現在太平道雖然方興未艾,但畢竟剛起步不久,實在太弱小了,難以直接同官府對抗。
尤其如今內部人心還不夠凝聚,一麵對官府就發怵,一被戴造反的帽子就慌。
而像一些有地位者,譬如陸天行、許貴之流,甚至公然背叛,投靠官府。
對此,梁進已經有了辦法。
人們輕易得到的東西,難以珍惜。
可若是把已經得到的東西,重新再奪走之後,自然會明白其珍貴。
也才更加明白,當初給予東西的人,才是他們該效忠的人。
所以梁進早就打算以進為退,如今正好接著這個機會實現目標。
二來,他現在同縣衙,未必就是絕對的敵對,未必就不能有共同利益。
梁進也打算在以進為退的同時,給縣衙更多的壓力,逼迫縣衙妥協。
要是現在翻臉,那麼就失去了將縣衙捆綁在一起的機會。
也正是如此,梁進才決定前往縣衙一趟。
無論是去做客還是坐牢,他都不懼。
可若是縣衙真的不顧一切下死手,那麼梁進也會徹底翻臉。
依靠自己七品的武力和六品的戰傀,他可以輕鬆殺出縣衙。
台陽縣隻是一個小地方,這裡可沒有能夠與他抗衡的武者。
“倩男,我一個人去就行,你就彆去了。畢竟我不在的日子裡你替我管理好太平道,所有事務都由你做主。”
“記住,不要和縣衙的人糾纏。畢竟我們太平道是為救疫治人,不是為了謀反。”
“但若是縣衙想要官逼民反,圍剿太平道,那就發動所有教眾殊死反抗。”
“到時候我就會回來,繼續率領大家。”
梁進對陸倩男交代道。
陸倩男雖然擔憂,但去無法忤逆梁進的命令。
於是無奈之下,她也隻能領命。
梁進當即就要走下高台。
苗元正卻忽然說道:
“我隨你去。”
“你不能有事,我兒子還等著你治病。”
“讓我在你身邊,我才放心。”
梁進看了一樣苗元正,點頭允許。
原本梁進自身武力已經足夠,但若是能不用自己展露武力,那也能多留一張底牌。
於是梁進帶著苗元正走下高台。
太平道的信徒們已經抬來的轎子。
“張師爺,我們走吧。”
梁進說完,坐進了轎子。
四名信徒抬起轎子,就朝著外頭走去。
苗元正一直跟隨在轎子旁。
張遊見狀,長長鬆了口氣。
沒有動武就說動梁進離開陸家莊,這件事也算是一個圓滿。
他對縣尊,也有了交待。
張遊轉過身,對陸天行和許貴說道:
“你們兩個留下來,繼續做該做的事。”
說完,張遊和一眾官兵也迅速離去。
隨著官兵離開,周圍的病人立刻圍了過來,將陸天行和許貴團團圍住。
兩人在太平道中畢竟也是有身份的,所以眾人都沒有貿然動手毆打兩人。
他們隻是帶著怒意沉聲問道:
“陸莊主、許東家,要是大賢良師出了什麼事,那我們倒是想要問問二位,我們的病該怎麼辦?”
“你們兩個究竟知不知道,這樣會害死多少人?”
“我們的家人如今正飽受瘟疫折磨,要是他們出了什麼三長兩短,可彆怪我們對你不客氣!”
……
麵對眾人指責,兩人卻並沒有慌神。
陸天行和許貴對視一眼,然後高聲向眾人回答:
“大家彆慌,我們當然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