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保瞬時驚出一身冷汗。
這寒冬的天氣很冷,可趙保的心中更冷。
即便是一旁通紅的炭盆,也無法將趙保心裡寒意驅散。
他深知宮中殘酷,但李大富的話卻在一度刷新了他對殘酷的認知。
幸好他當初打算獻上秘籍時留了個心眼,挑選了宗武府中名聲最好的大善人李大富獻寶。
當即趙保急忙跪地:
“乾爹教訓得是,也是孩兒有福氣才跟對了乾爹!”
“孩兒手中的秘籍已經背熟之後燒毀,當世就隻有乾爹手中一本手抄。”
“並且孩兒以性命保證,就是死也不會讓第三個人看到《化骨綿掌》的秘籍!”
李大富微微點點頭。
他手一揮,掌風席卷,房間門窗紛紛打開。
屋內晦暗的光線,一下子又明亮起來。
就連炭盆之中的炭火,也似乎燃燒得更加旺盛。
“下去吧,彆辜負了咱家對你的期望。”
李大富一臉倦容,似乎已經要歇息。
趙保恭恭敬敬磕了個頭,然後才轉身離開。
隨著趙保離去,房間內恢複了安靜。
靜得瘮人。
突然。
李大富咯咯咯笑了起來。
他的聲音本就尖細,此時的笑聲更是猶如鬼嚎,能讓人汗毛倒豎。
李大富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趙保啊趙保,你若是不死,咱家怎能心安?”
“這《化骨綿掌》簡直太妙,它將成為咱家的秘密殺招。”
“為了讓這個秘密不被人知道,隻能你去死了。”
原來從一開始,李大富就沒打算讓趙保活。
他沒立刻殺掉趙保,不過是另有打算:
“咱家可不能親自動手殺了你,否則咱家‘大善人’的名頭可就不保了,以後誰還來向咱家獻寶,誰還來當咱家乾兒子?”
大善人的美名,在宮中給李大富帶來了諸多好處。
這也讓李大富珍惜羽毛,不願損傷名聲。
但李大富位高權重,要弄死一個小小趙保,即便不親自動手,他的手段也實在太多。
“嗯,就讓你在宗武府的訓練裡死掉吧,不等年度大考了。”
“你早點死,咱家早點安心。”
李大富決定之後,笑得更加開心了。
屋中陰冷氣息肆虐,炭盆之中的火也徹底熄滅。
………………
………………
陸家莊。
即便已經入夜,陸家莊附近卻依然有萬點燈火。
前來尋求治病的人太多,以至於陸家莊中根本住不下,大量的病人隻能在莊外搭建帳篷。
梁進端坐高座之上。
他不僅座位落在高台之上,座位的地勢也是此地最高的,這讓他能夠俯覽四周。
在他的身後,數麵黃色長旄大纛高高豎立,在風中獵獵作響。
在他麵前,是陸家莊的稻場。
這裡原本是熬製符水的場地,但是如今已經成為了演武場。
陸倩男正率領著一幫莊客手持長槍,正在練武。
如今陸倩男和莊內三名最忠心的莊客,都已經得到梁進賞賜的【堅骨藥】,從而成為了武者。
除此之外,還有兩名九品武者也加入了太平道。
梁進將這些九品武者都封為祭酒,讓他們成為了中層管理者。
這才導致聚集在此的太平道信徒們有了組織管理,從而沒有產生嚴重混亂。
“報——!”
“大賢良師,苗元正帶領兄弟已經分發完符水,返回向您彙報。”
一名莊客跑了進來,向梁進稟報。
梁進點點頭:
“讓苗元正來見我。”
很快,隻見苗元正大步來到了梁進麵前,朝著梁進行禮:
“屬下幸不辱使命。”
“大賢良師可否賜下更多符水,屬下願再度前往分發世人。”
苗元正聲音充滿急迫。
這些日子,他率眾前往台陽縣各處分發符水,雖然拯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但是他也看到了更多的人,依然還在為瘟疫所折磨。
甚至他還聽說附近的縣裡,也瘟疫嚴重。
這讓苗元正根本顧不得滿身的疲憊,隻想要再度前往救更多的人。
梁進卻隻是問道:
“你的孩兒,見過了吧?”
苗元正回答:
“見過了,多虧大賢良師的符水,我孩兒的病已經舒緩太多,看樣子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
說到此處,苗元正的臉上也露出一絲慈愛。
每次回來看到兒子都在變得健康,這讓他的心中也不短累積喜悅。
梁進招招手:
“過來我身邊。”
苗元正微微疑惑,但還是來到了梁進的身邊恭敬站好。
他的恭敬並非偽裝。
而是苗元正真的欽佩眼前這個年輕的男人。
若非這個男人,在這瘟疫肆虐的時候,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
梁進伸出手,指向四周:
“你看看,今夜這裡有什麼不尋常之處?”
苗元正越發疑惑,但他還是定睛向著四周看去。
附近情況,儘收眼底。
黑暗中無數燈火閃爍,猶如漫天繁星。
遠方道路之上,也還有火光彙聚猶如長龍,那些都是趕來此地尋求治病的病人。
那些火光,正是病人們用於照明的火把。
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尋常。
但很快,苗元正就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息:
“嗯?”
隻見遠方道路上火光長龍中斷,後段彙聚在一起仿佛遭遇阻礙。
而陸家莊附近,火光也在向著南方移動,似乎正在受到引導轉移。
這是……有人在封鎖陸家莊周圍,並且還在疏散陸家莊的病人。
這難道是大賢良師的意思?
苗元正看向梁進,卻見梁進微微搖頭否定。
這讓苗元正一驚。
“有叛徒!”
能夠讓太平道信徒乖乖聽話疏散的,卻不驚動梁進,也隻有太平道中有一定威望者才能做到。
這一下,苗元正立刻滿心警惕。
他微微回頭,看向陸家莊後方的密林。
密林之中,一片死寂。
然而密林上空,卻能聽到鳥兒的叫聲和撲翅聲。
晚上,群鳥棲息。
可如今卻夜間鳥驚飛,說明有東西嚇到了群鳥。
苗元正又微微眯起眼睛,掃向莊內。
隻看到病人之中,一些精壯的漢子正在從各個方向,開始朝著稻場這邊靠近。
他們身上雖是平民衣物,但是那彪悍的氣息卻難以掩藏。
來者不善!
苗元正的手微微靠近背上長刀:
“大賢良師勿慮。”
“屬下一人一刀,定可保得大賢良師周全。”
這些日子苗元正四處分發符水,也遭遇到不少人企圖搶劫這能救命的寶貴符水。
他已經殺了不少這種宵小之徒,隻當如今也是有人打算搶劫符水。
今夜,他也不介意再多殺幾個。
憑借他七品武者的實力,足夠縱橫台陽縣。
這就是他的自信!
梁進卻擺擺手:
“彆急。”
“不妨先看看,究竟誰是叛徒。”
苗元正疑問:
“大賢良師已經有了猜想?”
梁進微微一笑:
“接下來誰先來靠近我,誰就是叛徒。”
兩人正說著,隻見一人已經匆匆來到了稻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