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進抓住趙保搖搖晃晃的肩頭:
“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趙保一遍哭泣,一邊說出了他的遭遇。
原來這些日子,趙保備受師傅和其他太監的欺辱。
但他並未為此泄氣,而是抓緊時間練習《化骨綿掌》,期待有一天可以成為武者。
太監若能成為武者,就可以到宮中宗武府報備。
屆時不僅地位提升,待遇變好,甚至還有了更多的機會。
這也是趙保最大的目標!
然而……
趙保苦練多日,氣海丹田卻始終不能產生能力。
也就是說,他先天的根骨體質,並不具備成為武者的條件。
一輩子都成不了武者!
這也就意味著,趙保心心念念的目標徹底斷絕。
而他很可能永遠都會被師傅欺辱虐待,不得超生。
也正是如此,趙保心如死灰,以至於想要向梁進托付完之後就自我了斷。
“進哥你說,為什麼偏偏是我?”
“我是一個閹人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讓我成為一個不能練武的廢人?”
“我這活一輩子,要被欺辱一輩子,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趙保情緒激動起來。
他輕生的念頭,也越發強烈。
梁進了解緣由之後,不由得哈哈一笑:
“我還當是什麼事,原來是這點小問題。”
趙保聞言麵露怒容。
這怎麼是小問題?
但他隨後頹然搖搖頭:
“算了,進哥,你不會理解我的處境的……”
他落寞地就想要離開。
梁進卻攔住他:
“不是我不理解你,而是我說你不能練武的問題我可以幫你解決。”
趙保滿麵疑惑。
他是天上廢柴,這種事怎麼解決得了?
隻見梁進手腕一翻,掌心已經多了一顆丹藥。
正是他從道具欄中所取出的【堅骨藥】。
【堅骨藥】可以改變根骨體質,讓無法練武之人成為武者。
這丹藥他早就給趙保和蘇蓮留了,隻是奈何很長時間不見兩人。
今天既然遇到了,那就正好。
“來,把它吃了。”
梁進不由分說,直接將堅骨藥塞進了趙保口中。
這讓趙保被噎得滿麵漲紅,直到喝了兩口水之後才緩過來。
“接下來可能會有點疼,你忍耐一下,彆叫喊出來惹人注意。”
“之後,你就是一名真正的武者了。”
梁進叮囑道。
趙保起初還不明所以。
但是很快,他隻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產生了一些奇特的變化。
經脈、筋肉和骨骼,似乎都在從內而外產生著異動。
就仿佛有一股力量,正在衝破體內一些阻塞的地方。
趙保還沒來得及驚訝,但下一刻他就隻感覺一陣劇痛遍布全身。
他記起梁進的交代,急忙將手掌塞入口中牢牢咬住,以防自己忍不住叫出聲來。
劇痛加強。
趙保疼得渾身被汗水打濕,手掌也被牙齒咬破,鮮血直流。
到後頭他甚至疼得無法保持站立,隻能蹲在地下。
好在這陣劇痛來得快,去得也快。
隨著劇痛猶如潮水般退去之後,趙保隻感覺渾身一陣說不出的輕鬆舒爽。
梁進的聲音響起:
“按照秘籍上的方法,感受一下你的氣海丹田。”
趙保心頭一動,急忙照做。
片刻之後,他不可思議地站起身來,一臉驚喜:
“進哥,我感受到了,我——”
梁進揮揮手打斷:
“知道就好,彆高聲喧嘩,免得被人責罰。”
趙保急忙點頭。
他的心中,卻湧起無限激動。
原以為今夜就是自己生命的終點,誰想他竟然又有了希望!
而給他帶來希望的,正是梁進。
這種神奇的藥,趙保聞所未聞。雖然不知價值,但是不用猜也珍貴異常。
而梁進卻接連給自己珍貴寶物,這等恩情簡直比天還高。
趙保感動道:
“進哥,我——”
梁進再度揮手打斷:
“我說過了,都是自己人,感謝的話就不要說。”
“彆掃地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就去宗武府報備,從此不用再受你師傅的鳥氣。”
趙保擦了擦又冒出的眼淚。
他才十歲就家人死絕,獨自一人活不下去才進了宮當太監。
如今六年過去,他早已經忘了擁有親人的感覺。
好在宮中,還有蘇蓮和梁進。
趙保一直覺得,自己一生悲慘,而唯獨幸運的事情則是遇到了這兩人。
他們,就是自己的親人。
如今證明,他感覺的沒錯。
梁進繼續叮囑:
“記得回去之後好好鞏固一下,以後練武的過程會很辛苦,一定不能懈怠。”
“最重要的是,不要再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
“如果有什麼過不去的難處,一定要及時告訴我。”
趙保用力點頭。
他隻覺得如果自己有親兄長,恐怕也就是梁進這般模樣。
“進哥,我知道了。”
趙保答應下來,轉身離去。
來時他失神落魄;去時卻腳步輕快,精神飽滿。
梁進看他這個樣子,便也放下心來。
………………
………………
青州。
台陽縣。
由於大疫凶猛,台陽縣的縣城已經封閉快一個月了。
原以為這樣可以阻止瘟疫蔓延進入縣城,但是卻沒想到這個辦法最終還是失敗了。
瘟疫在城中肆虐,每天都有不少人病死。
此時即便深夜,卻也能聽到城中千家萬戶傳出的悲慟哭嚎。
沒睡的,不僅是百姓。
還有知縣。
在縣衙的書房中,依然點著燈。
知縣裘卓坐在桌前,看著公文,眉頭緊鎖。
瘟疫肆虐,已經遍及青州數個縣。
並且還有越演越烈之勢。
可是州府卻一直沒有一個明確的政令傳達,導致各縣隻能各自救疫,再這樣下去整個青州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徹底淪陷。
而最大的問題,卻還是沒能尋找到救治疫病的辦法。
唯一有效的,也就是小範圍隔離了。
自從疫病肆虐之後,裘卓就封閉衙門,所有官吏都在衙門之中不得離開。
這讓縣衙之中包括裘卓在內的眾人,都沒有被感染疫病,從而保證了台陽縣首腦俱在。
但裘卓的家人,卻已經染病。
這讓裘卓每日憂心公事之時,也不得不憂心私事。
這一個月下來,裘卓已經消瘦不少。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縣尊,是我。”
門外響起聲音。
裘卓頭也不抬,回了一聲:
“張師爺,進來吧。”
書房門打開,一個留著山羊胡的精明男子走了進來。
他正是裘卓的幕僚師爺,張遊。
張遊辦事簡練,他來到裘卓麵前直接進行彙報:
“縣尊,我收到消息。”
“在巨牛鄉有一人自稱大賢良師,據說能借鬼神之力以符水治病,救治瘟疫。”
裘卓依然看著公文。
對這種小事他並不關心,隻是麵露不屑,反問道:
“符水治病?張師爺你信嗎?”
張遊含笑搖頭。
對於鬼神之說,他也不信。
裘卓提起毛筆在公文上書寫,淡淡開口:
“每到大災,總有妖人假借鬼神之名糊弄愚民,實為斂財。”
“令巨牛鄉裡正自帶鄉勇,將那妖人捉拿送來縣衙關押,沒收其財產充公。”
如今大災當前,衙門府庫裡的銀兩花錢如流水,已經快要耗儘。
那妖人如真能從民間斂財,那麼查抄這妖人的財物倒是正好可以用來補充府庫,用於救災。
否則貿然加稅,搞不好會引起民怨。
而城裡那些富人,卻又一個個都不好動。
張遊卻站著沒動,回答道:
“縣尊,恐怕那妖人……不好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