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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英雄大會的序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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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任獨行這個老江湖所判斷的一樣,在水西安氏家主安疆臣的號召下,無數懷著各種目的的勢力湧入水西,這讓平靜了數百年的貴州大地陷入了群魔亂舞的迷離和瘋狂。

這些豪強勢力明麵上打著“討伐楊應龍、保衛大明天下”,抑或是“擁護水西的盟主地位,為十萬大山群雄的共同利益而戰”等冠冕堂皇的旗號,然而其真實目的,卻是要趁此時機,擴大自己的影響力和地盤。

這便導致了英雄大會尚未正式召開,水西之地就已是紛爭不斷。

在水西邊境的一處山林小道上,一支屬於鎮雄土司的步兵隊伍正謹慎前行。

突然,四周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隊蒙麵騎兵從樹林中殺出。這些騎兵們個個身背弓箭,手持長槍,來勢洶洶。

鎮雄土司的部眾瞬間反應過來,迅速擺開防禦陣勢。護衛們紛紛抽出長刀,嚴陣以待。

在接近鎮雄隊伍時,蒙麵騎兵們紛紛張弓射箭。箭矢如飛蝗般射向鎮雄一方。鎮雄的護衛們用盾牌抵擋著箭雨,同時不斷向敵人呼喊叫罵:

“隻敢偷襲的鼠輩,以為蒙著臉就可以瞞天過海?真是一群跳梁小醜!”

“不敢以真麵目示人,是怕爺爺我認出你嗎?放心,我跟你奶奶生了一窩小狗,早就記不清我有幾個好大孫了。”

身披重甲的鎮雄土司怒喝一聲,從數名親衛手中接過一把步槊,親自帶領一隊勇士衝向蒙麵騎兵。

這位土司看起來悍勇異常,他將手中的步槊揮舞得如同傳說中的方天畫戟一般,竟然在以步對騎的情況下,連連挑翻數名騎兵,一時間鎮雄土兵的士氣為之大震。

就在這時,蒙麵騎兵隊伍中突然甩出幾個流星錘,流星錘帶著呼呼風聲,直擊鎮雄土司的前鋒。鎮雄的一名勇士躲避不及,被流星錘擊中,吐血倒地。

確切地說,其實是一頭猛熊。

西南之地,多有馴服猛獸之術,鎮雄土司家傳秘術就最擅長馴熊。從小與人類一起長大的戰熊,產生了些許的人類認同,更能長時間人立而起,英勇地投入戰鬥,威脅往往還能超過猛將。

然而對麵以流星錘砸熊頭的戰法,是源自宋朝狄青以連枷騎兵破儂智高蠻牌兵的招數,流星錘甩出,直接繞過一名盾兵的大盾,精準無誤地打中了大熊的天靈蓋,當下敲暈了過去。

鎮雄土司見狀,更加憤怒,他抽出腰間長刀,閃電般砍向流星錘的繩索,同時發出一聲怒吼:“蒙摯,你個日奶奶熊的雜碎!”

他麾下的土兵用一副怪異神色看著自家大人。

對麵可不養熊,要日熊,也該是自家大人呀。

顯然,鎮雄土司自覺已經知道了偷襲者的真實身份。

在他看來,這自然不是一件很難猜測的事情,因為這段時間,鎮雄土司已經因為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蒙摯”而吃了不少虧。

原本鎮雄和烏蒙因為土司之間搶地盤的事情,本就素有嫌隙,俗稱“打冤家”,隻是雙方誰也奈何不了誰,就隻能保持著一個你來我往但又不死不活的僵持狀態。

可是在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蒙摯出現以後,情況就發生了改變。

這個蒙摯不但作戰悍勇得像是打了幾十年的仗,看起來更是見多識廣得不像一個夷人,哪怕在鎮雄土司見過的漢人裡,也少有這種狡猾之輩。

很多時候鎮雄土司甚至懷疑:這個叫蒙摯的混蛋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總而言之就是,自從這個蒙摯出現以後,烏蒙土司領就開始在很多方麵壓過鎮雄土司領一頭。

蒙麵騎兵憑借著精湛的騎術,在戰場上穿梭,不斷放箭攻擊。而鎮雄土司的部眾則憑借著盾陣,死死抵抗著蒙麵騎兵的進攻。

偶爾,雙方也會有短兵相接的時刻,這些土司兵的出手相當地剛猛,結成陣型以後,即便是以步對騎也能夠堪堪抵擋這些輕裝上陣的蒙麵騎兵。

眼見雙方僵持不下,那蒙麵騎兵的首領似乎是擔心久戰生變,便吹響號角,帶著騎兵迅速撤離。

由於這一次鎮雄土司帶的大部分都是步兵,因此沒有能力對這些退去的敵人展開追擊。

望著騎兵們遠去的背影,鎮雄土司不由咬牙切齒,暗暗發誓道:“蒙摯,在英雄大會上,老子必報此仇!”

正在與烏撒烏爾山、永順彭連虎一起看打架的烏蒙蒙摯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

烏爾山不禁嬉笑道:“你這是又被誰給惦記了?不會又是鎮雄那個大冤種吧?”

彭連虎也不禁麵露揶揄之色:“聽說那個鎮雄土司現在出門踩到臟東西都會覺得是你在算計他,你到底對他做了多少慘絕人寰的事情?”

蒙摯不由得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來到烏蒙領地以後,利用所謂的“天命人”的先知先覺,他很是將鎮雄土司戲耍了一番。也終於體會到了一波雲參將的快樂。果然,隻要不和雲參將以及安邦彥這些怪物混在一起,自己依然是十萬大山中的智力擔當。

此時的蒙摯還不知道自己已經不聲不響地背了一個天大黑鍋,而是將心神投入到眼前的爭端裡。

“諸位,如今這西南大地逆賊當道,百姓受苦,吾等在此相聚,當以天下大義為重。英雄大會的盟主之位,自然是安疆臣大人當仁不讓,但是這副盟主之位,卻萬萬不能落入永寧奢家手中。”

“這話說的真是好笑,誰不知道永寧奢家乃是安家的盟友?你嘴上恭維安疆臣,可是心裡對他很不以為然吧。”

“你……你胡說八道!”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敢把這些話放在英雄大會上說嗎?”

“祿兄弟此言差矣,英雄大會,當然隻有英雄才能參加,這種說話吞吞吐吐,敢做不敢當的鼠輩,都能參加英雄大會的話,那你我豈不是很尷尬?”

“有理有理,這種鼠輩一旦進了英雄大會會場,隻怕會被安家人直接打出來吧!”

“你們彆在我麵前一唱一和的!誰不知道你們隻是攀附上了永寧奢家,羅某人一心為公,卻不像你們一般醃臢。”

“一心為公?我看你是想給水東宋家當狗吧?姓宋的都沒急,你卻比他們更急。”

“確實好笑,用他們漢人的話說,這叫什麼?是不是叫‘皇帝不急太監急’?”

“氣死我了,吃我一招盤瓠噬天掌!”

“誰怕誰啊?看我用蚩尤拳把你的臉揍成剛出爐的饅頭!”

三個來自崇禎二年的土司看得津津有味,雖然這種鬥毆對於經曆過亂世的他們而言就像是過家家,卻可以看個新鮮。

畢竟,土司打架他們看過很多,但是那麼多土司齊聚水西打架,這種機會可不多見。

尤其是這些土司破天荒地,沒有在打架的時候直接承認自己就是要搶地盤搶資源,而是像漢人一樣一口一個為了天下大義,為了正義和公道,打完以後還要假裝其樂融融,這種情況就更罕見了。

這些打架土司私底下往往還素有仇怨,在水西之地卻必須控製住自己不要真情流露,必須裝出一副公忠體國的樣子,這就更加的有看點了。

與三大土司一起看熱鬨的,除了同樣唯恐天下不亂的彭如海之外,還有一個胖大和尚。

這和尚身穿一件暗紅色的袈裟,袈裟的邊緣鑲嵌著金絲線。他身形高大挺拔,宛如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

這和尚麵龐寬闊,膚色透著一股高原陽光賦予的古銅色,雙眉濃密且修長,眉下是一雙深邃如海的眼睛。

(是一個一看就很正經的和尚。)

偷摸地瞥了這個和尚一眼的烏爾山做出了如此的評價。

但是現在這個和尚看起來卻不甚正經,隻見他一臉看好戲的表情,與蒙摯、烏爾山、彭如海父子一般,正興致勃勃的看著土司打架的場景。

烏爾山知道,這個和尚正是遠道而來的金川土司。

金川位於西南的嘉絨,距離播州和水西都較遠,因此對於金川土司而言,參與討伐楊應龍是得不到任何好處的。

顯然,金川土司是抱著看熱鬨的心態參與這次水西英雄大會。

——就如同當初參加藥王大會的初代金土目金福壽一樣,隻不過金福壽多少有點想要增長世麵的意思,而金川土司更多的是為了看個樂子。

若是雲崢在此,則便會想起,所謂的嘉絨金川土司,便是在後來把滿清政府搞得灰頭土臉的大小金川。

為了平定小小的金川土司,滿清前後投入約六十萬兵力,總共耗費七千萬兩白銀,不知道的,還以為僅僅是嘉絨十八土司之二的大小金川是堪比楊應龍的天王級土司。

隻不過在萬曆二十六年,大小金川尚未分家,而且彼時的金川土司還是一個和尚。

類似的衝突還發生在水西的許多地方,這些衝突或沒頭沒腦,或蓄謀已久,開戰的理由更是千奇百怪。

而這些衝突的烈度也參差不齊,或小到隻能稱之為口角,或大到堪稱是武裝衝突,並且真正的見了血,死了人。

也正是因此,任獨行和韓陽這來自崇禎二年的兩大賊寇,其一路四處燒殺的行為,得以被淹沒在無數刀光劍影之中。

隨著水西英雄大會的臨近,任獨行、韓陽、劉文秀、艾能奇這四位給這片不甚平靜的湖麵,增添了不少波瀾的不速之客就此成功隱身,隻剩下安邦彥發出的一紙逐漸被世人遺忘的通緝令,宣告著他們曾經的存在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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