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祭酒見蘇司業偃旗息鼓,鼻竅裡痛快地出了一口氣,拿起另外一份文書,道:“這教學一道,我覺得也可以評個上上等!”
蘇司業嫌棄道:“不過是教一些弄火、吹風,幻化、通靈的小術,竟然也要評上上等!你瘋了不成?”
“天狐院博士傳授大道,授予神通,一年能有幾個評上上等?你這樣包庇宮明甫,居心叵測,其心可誅!”
荀祭酒大怒:“我看你是失心瘋了吧,我秉公巡查,何來徇私?”
“微末道行,小術而已,你怎麼敢評上上等!”
胡院丞看了一眼純司業,道:“你勸勸他。”
純司業隻當沒聽見。
胡院丞深吸了一口氣,敲了敲桌案,道:“蘇司業!”
“做什麼!”
胡院丞道:“這是在巡查狐子院,不是天狐院歲末評等,你好好看看巡查公文。”
“巡查狐子院怎麼了,狐子院教人吹吹陰風,煽煽鬼火就能評上上等?太可笑了。”
胡院丞又看向純司業,純司業隻裝作沒看到,顯然並不想搭理蘇司業。
胡院丞隻好道:“吳寧縣狐子院是第一個建成的狐子院,是眾狐子院之首。現今狐子院教學所用狐書也是宮明甫在吳寧縣狐子院教學之中總結編撰來的,如今已是眾狐子院的執教綱要,我們評等也要將此考慮在內。”
“此外,這是我們來巡查的第一個狐子院,評等要慎之又慎,否則後麵的狐子院要怎麼評?”
想起後麵的評等還涉及到蘇氏所建的狐子院,蘇司業便又幾分語塞。但讓宮夢弼這樣輕而易舉地拿了上上等,他心中又難受的緊,一時間憋得臉色發青,但到底是不說話了。
“我四處轉轉,你們評吧。”蘇司業一甩袖子乾脆離了桌案,往院外走去。
“蘇司業!”胡院丞喊了一聲。
“彆叫他。”純司業眼中露出些許厭煩,道:“他不來就不來,我們三個簽字畫押也夠了。”
宮夢弼看了一眼離去的蘇司業,轉身道:“康文,你去跟著蘇司業,好生隨侍,聽候差遣,莫要怠慢。”
康文領命,便緩步跟上了蘇司業。
這一邊的評審還在繼續,另一邊蘇司業兜兜轉轉,往狐舍中來了。
蘇司業在狐舍外看了兩眼,忽然指著其中一處道:“這是何處?怎麼與其他地方不同?”
康文小心謹慎道:“這是狐囚所居狐舍。”
“狐囚?”
“宮院長不僅是狐子院院長,也是東陽郡狐正。若有作奸犯科但尚且迷途知返的罪狐,便充作狐囚,既可作為勞力,也準他們旁聽修行,改過自新。”
蘇司業冷笑一聲:“倒是有閒工夫。”
但他不是為此來的,而是為了彆處,因此並不糾纏。
他直奔狐舍而去,巡查狐舍的狐仙與他打了個照麵,便躬身行禮道:“司業。”
“可有何異狀?”
那狐仙一愣,小心翼翼看著蘇司業的臉色,道:“小狐在看狐子居所環境,排查隱患,還不曾發現異狀?”
“沒有?”蘇司業目光一橫,緊緊盯著那狐仙。
“小狐確實沒有發現。”
“沒用的東西,我自己來。”
蘇司業在狐舍中快步而行,康文心中升起不詳的預感,她急忙追過去,但蘇司業速度已經快到沒影了。
不過片刻,就聽蘇司業得意的大笑聲響徹狐舍,“原來躲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