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龜跪在殿前,太湖神瞧著他的慘相,問道「你丟了什麼寶貝?」
老龜哭訴道「是主上令我看守的赤蚌明珠,老臣哪怕是參加石城大王的壽誕也不敢鬆懈,一直隨身攜帶,半點岔子也不敢出。」
「怎料那孽龍暗中偷襲,將老臣打傷,強將寶物奪去了。」
太湖神猛地從寶座上站起了起來,踱了兩步,道「荒唐!老龜啊老龜,你也是老臣了,空活了這麼多的年頭,還不清楚財不露白的道理嗎?」
「我命你看管赤蚌明珠,你若不將寶物顯露於人前,如何會被人惦記上!」
三千歲滿麵羞愧,道「老臣之過,還請主上責罰。隻是當務之急,還是要奪回赤蚌明珠。」
太湖神歎了一口氣,道「赤蚌明珠都是小事,原本便是衡兒玩物喪誌,我才令你代為保管,如今失了寶物,要是叫他知道了,必要生事。」
太湖神捏了捏手中的寶玉,道「那金庭大仙落腳西洞庭山,也是有本事的,隻是不該挑釁水府,奪我水府寶物。」
太湖神沉吟一聲,道「你去給我下一封請帖,請他來水府一會。」
老龜心中突突跳,想起黑龍那凶神惡煞的模樣,頓時心中直犯嘀咕。
太湖神如何不知道他的想法,當即對著殿外叫道「琛兒。」
殿外走進來一個劍眉星目的的小將,穿著一身銀甲,挎著一柄寶劍,英姿颯爽,向太湖神行禮道「義父,兒臣在。」
太湖神道「你領二百騎與他同去,不可讓人小瞧了去。」
小將便垂首道「兒臣領命。」
三千歲看了一眼這小將,勉強笑一笑,道「老臣領命。」
太湖神寫好請帖遞給三千歲,便道「去吧。」
三千歲拿著請帖退出大殿,便與殿前的小將會麵,兩人一同向遠處走去。
等離得遠了,太湖神無法感知,三千歲才歎了一口氣,道「琛少主一定要小心,那金庭大仙絕非泛泛之輩,此行切不可莽撞行事。」
琛少主露出一聲苦笑,道「若不是難事,他又豈會交給我?」
三千歲道「好事多磨,琛少主曆經磨難,總有複見光明的那一天。」
琛少主回頭看了一眼那水府的神殿,眼中露出難以遮掩的恨意,道「複見光明,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等到這一天。」
三千歲輕輕咳嗽一聲,道「少主。」
琛少主收回目光,遮掩了心中的恨意,道「是我失態了。」
三千歲左右看了一眼,沒有瞧見外人,便偷偷將一個錦囊塞在琛少主的手中。
而後便快速向前走了幾步,大聲拱手道「此行還要多仰仗琛少主,容我回去服下傷藥,再與少主會和。」
琛少主手中捏著錦囊,恢複了公事公辦的態度,「那我去點齊兵馬,等老丞相過來。」
三千歲隻點了點頭,便消失在水府的牆角。
天色將明未明。
采雷官終於勉強落在金殿之前,將天雷之精采足了。
月色隱去,金庭大仙的丹氣也已經收回,似乎是陷入沉眠之中。
采雷官繞著門柱,轉瞬間便平緩了呼吸,吞吐著龍珠的華光,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早起做早課的道士們已經見怪不怪了,隻有來給金庭大仙送露水和藥餌的衝靖小道童頂著烏青的眼睛對著黑龍揮了揮拳頭。
今日的天色不太好。
早起還有幾分清朗,但很快便有雲氣遮蔽了日光,
隱隱約約是要下雨的模樣。
到了辰時,天色已然大變,狂風大作、陰雲四起,看不分明遠處太湖的景象了。
衝靖小道童點著瞌睡腦袋守在金殿外,隨時聽候金庭大仙的吩咐。
隻聽見吱呀一聲,金殿的大門已然打開,金庭大仙走到庭中,抬頭看向天上的滾滾陰雲。
一聲風響。
衝靖聞聲望去,隻見金殿門柱上的采雷官已然變回人形,一臉不善地看著天上,道「好大的腥氣,怎麼敢在老子麵前興風作浪?」
金庭大仙偏過頭看向采雷官,問道「我讓你隱藏了形貌去打人,你是不是被認出來了?」
采雷官搖頭道「不可能,我一掌把那老龜砸暈了,若是認出來,我拿他東西的時候,他焉能不言語?」
衝靖小道童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隻聽金庭大仙道「苦主都來了,還能沒被認出來?」
金庭大仙話音未落,就見狂風卷浪,太湖上水波湧來,卷起巨大的浪頭直奔西洞庭山來。
那浪頭越抬越高,幾乎要把西洞庭山都卷入水中。
那浪頭之上,二百個身著甲胄、手持兵器,騎著大魚的騎士隱現著,當頭站著一個身著亮銀甲的小將和一個年邁的老者。
那浪頭停在西洞庭山前,久久不曾落下,隻聽那老者道「金庭大仙可在?」
聲如洪浪,驚得山裡的道士一個個趕到金殿前詢問。
蕭道人看向金庭大仙,道「大仙,這些水兵是?」
金庭大仙道「無妨,來找我的。」
金庭大仙看向采雷官,道「驅散風雲。」
采雷官眼中紅光一閃,露出猙獰的神色,道「看我的。」
這黑龍長吟一聲,如同一道閃電直衝雲霄,隻一瞬間,便將雲層撞出一個窟窿。
龍吟一起,便震得浪頭中的大魚生出騷動。
那些騎著大魚的騎士拉緊了水草編織的韁繩,安撫著身下的坐騎。
琛少主抬頭看向天上盤旋的黑龍,臉上生出凝重的神色。
采雷官才衝到九霄之上,那滾滾陰雲便已經開始不斷向四麵八方擴散。
琛少主帶著水族而來聚攏的水氣正在被黑龍一點一點奪走,變成了他的主場。
琛少主有心相鬥,卻被三千歲以目光阻住。
金庭大仙也不等黑龍施為,腳下升起雲煙,一步步走到太湖中高高聳立的浪頭前,他駕雲而來,頗有幾分居高臨下的意思,負手道「原來是老丞相,我們昨日才分彆,不知今日老丞相所為何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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