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陣陣,宮夢弼抬頭望天,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這場雪不會持續太久,很快就能放晴。
雪晴之後,狐子院又要開始招生,吳寧縣要準備新狐入學,蘭蔭山也是。
宮夢弼正在為這事情發愁。
蘭蔭山的教書先生不夠用,朱正心沒有俗事纏身,所以文經科反而還能挺一挺,反而是宮夢弼挺不住。
他倒是挺願意教教書就算了,但可惜天狐院那邊不時就會有狐仙來請教他建設狐子院的事情,加上自己的修行、應對突發的事情,著實有些分身乏術。
他正有些一籌莫展,倒是來了幾位意外的訪客,是三位俊秀的狐仙。
當中有一位少女,身材嬌小,長相玲瓏可愛,一雙古靈精怪的眼睛看著宮夢弼,露出幾分笑意,道“明甫助教,許久未見,不知近況如何呀?”
宮夢弼有些意外,道“皇甫姑娘,你怎麼會來這裡。”
皇甫嬋媛得意一笑,道“我若是想要尋你,豈能尋不著?”
她身後一個窈窕多姿的少女輕輕拉了拉皇甫嬋媛的衣袖,道“姐姐,你這樣說,也不怕助教誤會。”
皇甫嬋媛笑起來起來,道“他不會誤會的,他敢做這些事,就不怕被人尋上門了。”
不過那少女還是解釋道“助教如今是神女麵前的紅人,多得是人打聽助教的消息。助教先建吳寧縣狐子院,又建蘭蔭山狐子院,大家都知道在哪。”
宮夢弼知道她誤會了,笑道“我這是正經做事,狐子院都在天狐院留有名錄,一查就查到了。我隻是好奇你們怎麼會來而已。”
皇甫嬋媛道“自然是來向你請教來了。”
不過她還是把自己的帶來的兩個人先介紹了,這窈窕多姿的少女叫嬌娜,是皇甫嬋媛的堂妹。
另外一個生得很有書生氣的男子,則是她的堂兄玉騮,穿著華麗,又帶著幾分貴氣。
宮夢弼將他們請進來,皇甫嬋媛便將一冊《狐神傳》遞給宮夢弼,道“當日你向祖父問史,本來祖父便想讓我給你送來,可惜後來家中發生了一些變故,我就把這事給落下了。”
“去年歲終之宴,祖父見了你又問起這事,我才想起來《狐神傳》還在我手裡,就是不知道你還需不需要。”
宮夢弼笑道“正是需要的時候,勞煩皇甫姑娘了。”
皇甫嬋媛笑了起來,道“這裡兩個皇甫姑娘,你到底是叫誰呢?叫我嬋媛就好了。”
宮夢弼便從善如流,道“當日在宴上沒有拜會皇甫典籍,勞駕嬋媛姑娘回去之後代我表達歉意。”
皇甫嬋媛道“我記下了。”
皇甫嬋媛看向嬌娜和玉騮,道“玉騮堂兄和嬌娜妹妹久聞助教之名,如今他們在天台落腳,我來尋先生,他們也想過來向您討教,便帶著一起過來了。”
玉騮便上前向宮夢弼詢問建設狐子院的一些細節和困難。
宮夢弼也不藏私,就著自己的經驗與他分享。
傳道授業解惑並非易事,建設狐子院隻是第一步而已,真正困難的事情是如何做好後麵的事情。
畢竟宮夢弼已經證明野狐可教,即便沒有了他宮夢弼親自教導,仍舊可教。若是其他狐子院最後教不出來學生,那壓力可就不在宮夢弼身上了。
所以最近才會有頻繁的請教上門。
宮夢弼因為這個緣故,已經多次前往其他狐子院觀摩了。
皇甫玉騮真心求教,倒是讓宮夢弼有幾分驚訝了。目前為止,還沒有世家狐來向他求教。
皇甫玉騮能做這個事情,又或者說,皇甫家能做這個事情,已經說明很多問題了。
皇甫玉騮聽著,感歎道“看似簡單,其實學問很多。”
嬌娜在一邊旁觀,道“畢竟我們是自己修行,有長輩指點,卻沒有這樣的經曆。能自己學的,未必能教好彆人,宮助教是字字珠璣,真是感激不儘。”
皇甫嬋媛看著禪堂中朱正心正在給狐子傳授文經,又看了看宮夢弼,忽地心中一動,問道“明甫助教,你還缺不缺人手?”
宮夢弼看向皇甫嬋媛,露出肅容,道“人手,我這裡當然是缺的。但嬋媛姑娘,你可想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嗎?”
皇甫嬋媛輕哼一聲,道“我當然清楚。”
她走到宮夢弼身邊坐下,兩隻玉足在椅子上晃來晃去,道“宮明甫,你知道我這一年去做什麼了嗎?”
宮夢弼心中一跳,看向皇甫嬋媛。
“嬋媛!”
“姐姐!”
玉騮和嬌娜也驚了一條,打斷了皇甫嬋媛的話。
皇甫嬋媛伸出手擺了擺,道“無妨的。”
她看向宮夢弼,道“我家祖奶奶殯天了。”
“我皇甫家的祖奶奶與純氏、蘇氏都不同,純氏、蘇氏要比我們古老太多,我們皇甫家是後起之秀。我家祖奶奶成仙未果,殯天而亡,又不想尋些下作法子做烏龜,就痛快死了。”
“祖奶奶殯天,我皇甫氏便少了一位大仙,在四大族中位居其末了。”
皇甫嬋媛看向玉騮和嬌娜,道“我皇甫氏沒有那麼尊貴的血脈和傳承,不必抬那樣高的架子。”
“你們還看不清嗎?宮明甫這野狐狸已經起勢了,借著他的風,天下野狐都要起勢了。我皇甫家如果自居高貴,逆風而行,逆勢而為,隻怕要被拍得粉碎。”
皇甫玉騮看向皇甫嬋媛,隻覺得這位堂妹身上有了那位殯天的祖奶奶的影子。
皇甫嬋媛笑眯眯看向宮夢弼,道“怎麼樣,你雖然起勢,但畢竟還力弱。神女支持你沒錯,野狐起勢也沒錯,但就像如今這狐子院,人手不夠,想要變成席卷天下的大風,還要太多的時間,百年、千年?”
宮夢弼笑了起來,道“看來你是要做推波助瀾的人了。”
皇甫嬋媛仰起脖子,道“你來借我的勢,我來借你的勢,不知宮明甫的胸襟,容不容得下我這隻世家狐呢?”
宮夢弼笑眯眯道“彆說你一隻世家狐,再來一些,我也容得下。不過在那之前,你說的話,要能成為皇甫氏說的話才行。”
皇甫嬋媛心情愉悅,她從椅子上跳起來,大眼睛閃爍著,道“堂哥、小妹,你們願不願意跟在宮助教身邊,學一學怎麼教化野狐?”
皇甫玉騮看向嬌娜,兩人對視一眼,忽地笑起來,道“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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