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連貫帶爬往後跑,好像有什麼看不見的怪物追著他。
幾個狐仙連忙上去把他扶住,連聲叫道“胡萬明!胡萬明!”
胡萬明一個激靈,茫然四顧,漸漸回過神來,道“天狐院?我到天狐院來了?”
那狐仙笑道“不是天狐院是哪?你怎麼了?你不是早就回來了嗎?怎麼魂不守舍?”
胡萬明涕泗橫流,臉上的驚惶未退,聽他問起,就慘聲道“我到月宮中去了。”
“月宮?”眾狐疑惑。
胡萬明道“是月宮。玉樹瓊花、雕梁畫棟,仿佛仙境一般。”
狐仙便問道“既然是仙境,你怎麼這樣驚惶?”
胡萬明道”我見到了月神。“
狐仙頓時興奮道“月中之神?這可是大機緣啊,月神長什麼樣?”
胡萬明雙眼空洞,失去神光,囁嚅一般道“方首方眼,無眸無耳,形如飛鳥,身披羽衣,高如山嶽,聲如驚雷。”
他臉上露出極為驚懼的神色,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畫麵。
“月神饒命!我不該褻瀆神明!月神饒命!”
胡萬明又露出驚恐的神色,整個人瑟瑟發抖,大聲哭嚎了起來。
純婉儀忍無可忍,伸手一點,胡萬明便倒在地上,暈厥過去。
純婉儀看向胡萬明,露出怒其不爭的表情“堂堂狐仙,卻為幻境所懾,驚了魂魄,簡直可笑。”
幾個狐仙看向純婉儀,問道“看來胡萬明是中了宮明甫的法術,純師姐,可要詰問宮明甫?”
純婉儀搖了搖頭道“他自己輕浮浪蕩,又本事不濟,如何怨得了彆人?”
幾個狐仙臉色都變得有些難堪起來。
皇甫嬋媛在一邊看著,忽地笑了一聲,道“婉儀姐姐,胡萬明與你是同門,就交給你了,我先告退。”
皇甫嬋媛蹦蹦跳跳離開,身後跟著皇甫家的狐仙。
純婉儀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睛,也沒有出言挽留。
她看向身前的同為胡家的狐仙,道“我施法讓他魂魄歸位,你們兩個乃是他同族,他就交給你們照顧了。驚擾了心神,要靜養些時日不得弄法。”
兩個胡家的狐仙便點頭應是。
純婉儀便將胡萬明的魂魄從天狐院送走,歸於肉身。
兩個胡家的狐仙也隨後就離開,去尋胡萬明的本體,以免他受傷的時候出了什麼意外。
最後蘇家的狐仙也告退,隻剩下純家狐仙,恭恭敬敬站在純婉儀麵前,道“大姐,是回家還是留在天狐院?”
純婉儀攏了攏發絲,道“回去吧,我有些事情要同父親說。”
待他們儘數離開,黃博士才從一邊的小樓上緩緩走下來,與身邊的狐仙說笑道“你看,我就知道他吃不了虧。”
那狐仙略有些擔憂“就是不知道這純氏是作什麼怪?胡氏又在作什麼怪。”
黃博士眼神幽深,問道“你可知那純狐家的姑娘修煉的什麼道法?”
那狐仙搖了搖頭“不是很清楚。她雖然也在天狐院中修行,但甚少顯露自身本事。世家之狐都有家傳,瞧不上我們這點道行。”
黃博士笑道“你這不就是妄自菲薄?她家傳再高,能高得過山長?道法再妙,能妙得過神女?若真是有那麼高的心氣,就不會還到天狐院來修行了,直接在族中修行不就成了,還不必受我們的氣。”
那狐仙便捂嘴笑了起來,道“黃博士此言甚妙。”
黃博士白了她一眼,道“快給我打聽打聽,那純婉儀到底是什麼路數。六品狐仙摻和進這件事,還特意跑了一趟狐子院,我怎麼都覺得居心不良。”
那狐仙道“怎麼?怕她把你寶貝徒弟拐走了?”
黃博士道“就你話多。”
那狐仙歎道“也是。我野狐一派這麼多年也才出這麼一個能人,若是被世家拐了去,我心裡也要窩火。隻是男女之情往往起於無端,你稍稍提點他,也不要說得太過。”
黃博士道“還用你說。”
把這位狐仙送走,黃博士就召喚了宮夢弼。
宮夢弼來時,黃博士就問道“你把胡家的小兒怎麼了?”
“隻是請他去月宮一遊而已。”宮夢弼就把事情經過告訴了黃博士,黃博士臉上頓時露出一股青氣,道“教訓得好!”
黃博士臉上露出幾分懊悔“當年胡嬌便是被他們毀了,我若是早些察覺,也許就不會是今日的光景。”
宮夢弼暗歎一聲,道“此事不是師父的錯,師父何必耿耿於懷?”
黃博士深深看向宮夢弼,道“你們都是我徒弟,我本就該對你們多傾注些心血。胡嬌傲氣重,我有意打磨打磨她的稟性,哪知被他們鑽了空子,把胡嬌誆騙進了歪路。”
“明甫,你要小心他們的手段。我野狐一係難得出俊傑,已經被他們毀了一個,不能再被他們毀了第二個。”
黃博士殷切囑咐,宮夢弼銘記於心,道“我會小心的。”
宮夢弼又向黃博士打聽純婉儀和皇甫嬋媛,道“這兩人倒是與一般的世家狐不同,倒還有幾分眼界的樣子。”
黃博士道“純婉儀我了解不多,她是六品道行,臨時要加入進來,我們不好拒絕。她雖然在天狐院修行,但並不是我帶的學生,我找人幫你打聽打聽。不過純家狐狸喜歡在人間廝混,多出紫仙,往往情劫深重。”
“皇甫嬋媛我倒是有幾分印象。這小丫頭古靈精怪,人倒是不壞。皇甫雖然是大族,得祖上餘蔭,但並不張揚,往日裡也不顯山露水,倒有幾分寬仁之相。”
宮夢弼道“多謝師父。不過今日我見這些世家子弟說話,指望他們建狐子院,恐怕難了。”
宮夢弼把他們所謂的演法力士、靈果瓊漿、一狐一舍之語說出來,道“若以他們的想法來建狐子院,隻怕要把天狐院的家底掏空也未必夠用。”
黃博士笑道“你管他們說什麼。荀祭酒管著天狐院的寶庫,豈能被他們這些小伎倆蒙蔽?”
說起這個,黃博士道“正好你來,上次你求以錢糧換法術,荀祭酒已經準了。不過你建狐子院以來三年內的開銷都要自掏腰包,不能上報了。”
宮夢弼便笑了起來“無妨無妨,能換便好。多謝師父為我奔波,也多謝荀祭酒體諒。”
黃博士便笑道“你用心修行比什麼感謝都重要,我們能幫你的,都不會吝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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