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是因為被老皇帝壓製,沒什麼發揮個人能力的空間,才會整天像個紈絝子弟玩樂。
薑恬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她隻能看到眼前自己能看到的一切。
所以她就認定了,太子就是個草包。
從她沒有詳細判斷出太子真實能力的那一刻起,或許她的命運就被注定了。
像她這樣的短視之人,最後的結果不會好。
果然,等到太子被她毒死以後,幕後的罪魁禍首為了殺人滅口,她也沒了活路。
她做夢都不想死在宮裡,可還是死在了宮裡。
總之,她的人生就是大寫的悲劇。
可是,像她這樣的生命,在亂世之中又有幾個能夠幸運地活下來呢?
“薑恬,你怎麼還在睡,太子傳喚你,你快去!”
剛剛穿越過來,薑恬就聽到了同屋的宮女急切地喚著她。
她睜開眼睛,露出了一貫呆愣老實的樣子。
在彆人眼裡,她木木呆呆的,整天沒什麼活力,讓她乾什麼她就去乾,說話也有氣無力,完全就是一個扶不上牆的奴婢。
想想也是,哪有像她這樣的。
當初她都被選中了,要是能成了太子的啟蒙宮女,她定然會在東宮裡有一個位分,那還不是一步登天。
奴婢被貴人看中了,可就是主子了。
隻可惜連這樣的機會她都把握不住。
梯子都擺在麵前了,她還是一腳踹開了。
好不容易被選中了當司寢宮女,薑恬竟然還被退回來了。
當然了,其他的宮女也被退回來了。
可她們心眼多,懂得自謀出路,不會像薑恬這樣,後來被發配到了東宮做最不入眼的灑掃工作。
成了最低等的宮女後,她還是不懂變通,任人欺負。
就是這樣一個呆人,竟然還能夠活到現在,沒被人坑害到走投無路,也是她的運氣了。
慕容烈跟其他人的想法竟然差不多。
見到了跟他行完禮後就老實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薑恬,慕容烈有一種荒謬感。
就是這個宮女,在他剛剛登基後,眼睛都不眨一下,將毒藥遞給了他,從容地看他喝下去。
他嘴角流血,表情痛苦,五臟六腑都在痛,這個宮女無動於衷。
臨死前,他聽到這個宮女淡然的聲音——
“他死了,斷氣了。”
要是一個平常的女子,興許殺隻雞都會害怕。
他的母後手裡也有不少的人命,可她都是吩咐其他人去做,自己是連活物都不敢傷的。
薑恬則是大大的不同。
慕容烈聽到過其他宮女太監對她的評價。
所有人都一致認為她是個老實人,真正的老實人。
在彆人的口述中,薑恬為人和氣,受欺負也不吱聲,再苦再累的活分給她,她也能乾好,完全就是一個吃苦耐勞的好宮女。
慕容烈成為皇帝以後,能夠近身伺候的宮女都是經過了嚴格的挑選的。
他對這個宮女沒什麼印象,但她為什麼能夠經過層層篩選到他的麵前,難不成她真的是走了狗屎運?
還是說,背後的那個殺她的元凶為她謀劃?
慕容烈相信後一種說法。
畢竟他認為彆人不會選一個木頭在他的身邊杵著。
可事實上,如果薑恬不是靠自己的能力到了慕容烈的身邊伺候,那元凶為什麼要找上她?
想要找人毒害慕容烈,那肯定要找近身伺候他的人。
他們要是想要費儘周折安插一個奸細在慕容烈身邊,那薑恬很顯然不夠格。
她太蠢笨,培養起來得費多大的功夫?
那麼問題又來了,難道她真的就是靠著自己的努力成為了太子身邊的貼身宮女嗎?
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慕容烈心裡有很多疑問還沒有辦法得到解釋,所以他不會輕易要了薑恬的性命。
目前一切都沒發生,慕容烈還沒把戲台子搭起來,怎麼能讓一些關鍵角色缺席呢?
殺害宮女固然對他這樣的人上人來說不算是多大的問題,可是他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殺掉她?
他還沒有見到這個宮女痛苦的模樣呢。
這個宮女表麵看上去老實敦厚,當時他喝了毒藥多麼痛苦的樣子,她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一個人死在了她的麵前,她還能鎮定自若,慕容烈都有點欣賞她了。
這輩子,他至少得讓她嘗試一番那樣的痛苦,再送她下黃泉。
而如今,他就是先見她一麵。
慕容烈對於前世的事記得很清楚,可是他並不知道這個宮女是什麼時候到他身邊的。
他根本就不關心身邊有多少奴才,隻要夠用就行。
說實在話,他剛登基以後被彆人輕易得手,也有他自己消極的情緒存在。
彆人都認為太子是一個非常光鮮的位置,他可以在這個位置上胡作非為,但他們根本就不清楚老皇帝那樣的人對於自己的皇位繼承人有多麼的忌憚。
老皇帝心知肚明,他昏庸無道、殘害百姓,早已在天下留下了惡名。所以他更是害怕太子受了彆人的慫恿,一不小心就選擇了逼宮,把他給趕下了皇位。
他很清楚,自己目前能夠掌握的一切都是皇權帶來的,若是他跌下了那個位置,那麼他將死無葬身之地。
為此他千防萬防,生怕太子做一點正事。
可是沒有太子又不行。
一個王朝要是連太子都沒有,皇位繼承人沒有確定下來,那麼整個皇朝將會更加的動蕩。
老皇帝倒是想要冊封自己最喜愛的兒子當太子,可是他的兒子實在是太不成器,接連被那些官員上折子“罵”,皇帝想要永遠維持屬於自己的獨裁統治,那是不可能的。
就目前而言,皇帝和臣子已經形成了一種相互製約的關係。
老皇帝必須要考慮那些大臣們的想法。
那些大臣們要是擰成一股繩,與他做抗爭,老皇帝其實是敵不過的。
畢竟他不是一個明君,手裡能掌握的權力有多大呢?
皇帝製約太子,卻又不敢殺太子,群臣擁護皇帝,卻也能夠製約皇帝,整個王朝陷入了一種畸形的平衡之中。
皇帝需要一個聰明的太子穩住群臣的心,群臣也希望太子在他的位置上好好等著老皇帝沒了,自己即位。
畢竟官員們有他們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