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白薇就是一個普通人,她喜歡幻想,也踏實能乾,她在長久的自我審視過程中,更加認識到,她實在是無法變得完美。
不去厭惡程言崢喜歡的女人,她甚至都做不到。
就是她這樣一個陰暗的人,在她深夜在街邊醉酒時,薑恬毫不遲疑地出手幫了她。
捫心自問,如果那個喝醉了酒的人是薑恬,杜白薇也會幫的。
但她肯定會猶豫。
她的潛意識總希望跟她搶男人的女人,不要有什麼好下場,每次腦子裡冒出這種可怕的想法,杜白薇就會拚命地壓製住,甚至害怕彆人看出漏洞。
她怎麼能變得那麼可怕?
按照夏子澄所描述的那樣,如果薑恬不是真心想幫她,她完全可以把她拋在路邊,或者按照程總說的那般,隨便找個人把她給送回去。
可薑恬沒有。
她全程把她送到了家,還生怕他因為醉酒發生嘔吐導致窒息,陪伴了他一段時間,確定她沒有問題才離開。
上次她剛剛挑釁了薑恬,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但是遇見她快要遭遇危險,薑恬沒有絲毫猶豫就幫助了她。
毫不誇張地說,得知事件來龍去脈的杜白薇,在那一瞬間感覺到了某種說不出來的痛苦。
她不希望被情敵幫助,而且是無私的幫助。
薑恬沒打算讓她回報什麼,也沒再聯係她。
可能在她的眼裡,那天發生的一切隻是本意而為,就是一件小事。
可事實上,杜白薇又怎麼能夠無動於衷?
她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壞人,她隻是還在跟腦子裡的惡毒意識做鬥爭的人。
一個人基本的善惡觀,她還是有的。
杜白薇很清楚,薑恬幫助了她一次以後,她再也沒辦法對她保持深刻的厭惡了。
考慮了很久很久,杜白薇還是決定調崗。
程言崢既然跟薑恬關係那麼好,那麼她就必定要放棄自己的那段感情。
縱然杜白薇有時候會有大膽惡意的想法,但她不可能將她的想法付諸行動,破壞彆人的感情,那已經超過了她的道德底線。
程言崢不知道杜白薇腦子裡到底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杜白薇提出調崗,他非常痛快地給批了。
上一次杜白薇去找薑恬的麻煩,程言崢就打算將她開除掉。
他會按照流程走,給足杜白薇補償。
可是公私不分的下屬,他不會要,更何況她還企圖傷害薑恬。
其實薑恬已經在無意中幫過杜白薇一次了。
那天,她看著工作室的策劃案問了程言崢一句東西是誰做的,程言崢如實說出了杜白薇的名字。
薑恬看上去非常欣賞她,稱讚她是一個有能力的員工,要是好好培養,說不定能夠獨當一麵。
程言崢知道薑恬不會計較有沒有人挑釁她,她喜歡挑戰,但不喜歡刻意針對任何人。
她回避矛盾的性格,讓她沒什麼特殊的攻擊性。
思索了一下,程言崢還是給了杜白薇一次機會。
可這段時間以來,她的出錯頻率越來越高。
從用人的角度來看,公司是不養閒人的。
幸好杜白薇沒有一錯就錯,終於願意調崗了。
程言崢沒有點破她暗戀他這件事,沒必要,他也不怎麼在乎。
比起關注有誰暗戀他,他更關注自己的努力會有什麼成效。
回國後,程言崢一直在盯著薑恬的日常飲食,生怕她因為工作的問題影響到健康。
為了讓她的身體恢複到最健康的狀態,程言崢還專門找了老中醫給她調理身體。
老中醫的調理是有用的,按照中醫理論來說,薑恬的氣血很足,臉色紅潤,非常健康。
兩個人備孕的第一個月,薑恬的大姨媽準時到了。
程言崢無比的失落。
可他不敢表現。
是他的問題,怪他不夠努力,如果他能再努力一點,說不定孩子早就有了。
他就是這樣告誡自己的。
第二個月,依舊沒有消息。
薑恬每天都快快樂樂地去上班,根本不操心。
程言崢把所有相關的知識都看了一遍,甚至自己都想吃藥了。
一個月幾十次,還是沒有機會,他真的不理解。
後來,又學習了一些理論,他又開始節製。
可還是不行。
薑恬從一開始的期待,到最後也平常心了。
“咱們兩個人的身體都正常,那就隻能看緣分了,放寬心,小baby要是願意找我們做爸爸媽媽,他們肯定會跟我們見麵的。”
話是這麼說,程言崢卻十分的懷疑自己。
他又開始了瘋狂的健身模式。
本身他就十分的精壯,他是那種不顯山不露水但體力超強的人,像他這種人,一般人還真就降服不住。
幸好薑恬把他治得服服貼貼。
精神上是壓製住了,現實中,薑恬也要智鬥。
要是讓程言崢發揮出全部的實力,薑恬的班就彆上了。
這次他又重新把鍛煉加強了強度,薑恬都懷疑他是不是有病。
一般而言,鍛煉完了,除了躺著什麼都不想乾。
他卻依舊精力滿滿,拉著薑恬不放手。
這種人不上班怎麼能行呢?
一身的精力根本就無處發泄。
努力會有回報這句話也不是說說而已。
薑恬終於被查出懷孕了。
結果顯示,胎兒十分正常,而且健康。
得知結果的當天,程言崢甚至沒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薑恬是偶爾想到姨媽有些不準,又正好陪著朋友去婦產科檢查,就順便查了一下。
那時候程言崢正在國外出差,下午才能回來,他根本就不知道薑恬經期不準的事。
等他拖著行李箱,看著檢查的結果,整個人都麵色嚴肅。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薑恬:“懷孕了?”
薑恬笑眯眯地點頭:“是啊。”
“哦。”
程言崢放下檢驗單,繼續拖著行李箱上樓。
這套複式的彆墅,他們住了很久了,樓梯踩空對於熟悉這套建築的成年人來說,有一定的難度。
可程言崢偏偏就摔了。
剛走了幾步,他連人帶行李箱,全都摔了下來。
幸好剛走了幾步就踩空了,他整個人沒什麼大礙。
隻是他像是失了魂似的坐在地上,半天沒想到要起來。
薑恬有些好笑地看著他:“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