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的父母太過於極品,想必薑恬會跟他們平安無事地相處到聯姻結束。
但是,薑恬會跟他討論許多非常尖銳的問題。
那一次,在莊園的夜晚,程言崢感受到了她話裡麵的矛盾。
薑恬仍舊很喜歡他,或者具體來說,是他的肉體。
可他因為自尊心受挫,在那一刻做出了錯誤的決定,答應了分手。
回去以後,他輾轉反側,思考了許多。
後來,他才想明白,如果他能夠在不讓薑恬有心理負擔的情況下,主動將他自己打磨成一個願意尊重她一切自由的人,薑恬還是會跟他談下去的。
在某種意義上,薑恬其實是一個自私狡猾的人。
她隻是希望獲得一個完美的戀人,卻不希望給戀人施加壓力,讓對方在她的壓迫下變成那樣一個人。
其實,她就是想要坐享其成。
這個問題隻關乎想要打磨自己的那一方。
無非就是願者上鉤。
如果他真的愛她,離不開她,分手了還是願意跟她在一起,那程言崢必定會自己做出轉變。
他回國以後,複盤了很多,思考了很多。
他發現,明明兩人隻是短暫相處了一段,他卻已經離不開薑恬了。
他想念她的氣息,想念她的味道,想念她的一切,包括她吸煙的姿態,都讓他瘋狂地想念。
就是這樣一個人,擄獲了他的心智,卻又將他拋棄。
可他仍舊對她念念不忘。
所以,在這一年裡,他一邊追蹤著薑恬,一邊讓自己克服那些毛病。
薑恬永遠都不可能作為一個賢妻良母。
他也不願意再做一個那樣的要求者了。
一輩子都望到頭的生活,薑恬不喜歡,他喜歡,那他可以做那個賢夫。
程言崢盯著薑恬:“我想過很多種辦法,把你鎖在我的身邊,你知道的,我可以辦到的。縱然你是國際首席設計師,知名人物,但隻要我策劃得好,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遠離人群,彆人不會追查到任何線索。”
薑恬臉上慣有的輕笑慢慢消失了。
程言崢沒有給她逃避的機會,他輕輕把門鎖帶上了。
他一邊脫外套,一邊靠近薑恬。
薑恬皺著眉頭,好像在思考這個問題。
事實上,薑恬的生活一直都很快樂。
對她而言,快樂不需要很多的物質,隻要有她喜歡的領域和事業,她就可以給自己的生活增光添彩。
她會讓自己過得很好。
正如她自己所說,愛情隻是調味品而已,她的生活永遠都在往前走,可是一切的前提都是她沒有招惹過他。
“你當初最不應該做的事就是看我可憐,看到所有人都沒有站在我的身邊,對我提議進行一段戀愛,讓我們兩個人的關係產生了質變。”
“如果我們當朋友,我很清楚,我們一定會成為非常好的朋友,你身上有我欣賞的非常多的特質。”
可是當不成朋友了。
程言崢的骨子裡有偏執的一麵,曾經他藏得很好,可薑恬無意中激發了那一麵。
她讓他的生活出現了大混亂,又毫不留情地離開,留他獨自麵對風暴。
一年的時間,他認清了自己。
他已經在靠近薑恬,甚至把她抱緊了。
薑恬偏頭看著他:“所以,你的意思是什麼?”
“我不想再掩藏,更不想讓我們的關係變得不可挽回。你給我一個機會,我們開啟一段健康的戀愛關係。如果你不願意,我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
不是誇張的威脅,程言崢是真的不知道他會怎樣。
偏執久了,就會變瘋狂。
程言崢從來沒想過自己失控,可他卻的確失控過很多次。
每次看到薑恬在他的身邊不設防的睡顏,程言崢就很希望她永遠都這樣,依偎在他的身邊。
可實際上,他舍不得。
他不舍得薑恬身上的生機散發掉一絲一毫。
把所有陰暗的想法都藏起來後,程言崢心裡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再嘗試著給彼此一個機會。
哪怕是他逼迫來的。
久久的沉默後,薑恬看上去還有些猶豫:“你為什麼會這樣?”
她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對她而言,感情過去了就過去了。
他們可以廝纏,但不必談情說愛。
可程言崢渴望的就是她的愛。
程言崢撫摸著她的臉龐,聲音有些輕:“我變成這樣,是你造成的。薑恬,你改變了我。”
她得負責。
他不可能再找彆人了。
那種狂熱的席卷一切的失控感,讓他恐懼,可也鎖住了他,讓他再也無法逃脫了。
薑恬也認真地看著他:“如果知道你會這樣,我不會跨出那一步。”
一瞬間被擊中的感覺,其實不算是太罕見,他們完全可以保持同居友誼。
可事實上,薑恬被誘惑了,她的內心被程言崢的可憐軟化了。
那一瞬間,她過界了。
本以為自己給他帶來了成長,可她卻給他帶來了更大的災難。
同樣也危害到了她自己。
“薑恬,你要負責。”
程言崢陳述著這一句話。
她如果不負責,他就無法再正常生活了。
薑恬思索了很久,問他:“怎麼負責?你要捆綁我一輩子嗎?”
她的回答其實有些渣。
好像事不關己。
可人的感情又怎能用理性控製。
她沒辦法,是程言崢自己陷入了。
“是,一輩子。”程言崢的語氣很沉,很肯定。
薑恬搖頭:“一輩子太遠了,我們總還是要往前生活的……我承認,你的問題是我造就的,所以我願意負責。但負責,不一定是一輩子。”
她一邊說著,摸了摸程言崢的肌肉:“我現在工作非常忙,沒有時間再找彆人談戀愛了,比起其他人,其實我還是更喜歡你。所以,如果你想要跟我談戀愛,那也可以。但你不必張口就說一輩子。愛情都是由濃轉淡的,我們沒必要一下子劃定那麼長的時間。”
程言崢沒說話。
薑恬認真看著程言崢:“我願意對你負責,可我的愛情濃度不會那麼高,也不會像第一次談戀愛那樣關注你。真正的我,其實很自私,不會為愛情放棄原則,你可以忍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