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恬與黎修對視了好幾秒鐘,最終她偏開了眼:“沒想做什麼,就是賺錢花。”
真想從這種地方賺錢花的人,不會是薑恬這種狀態。
黎修擅長揣測人心,在被彆人厭棄的日日夜夜裡,他一向以觀察彆人的情緒作為無聊生活的調味劑。
可他有些看不透薑恬的想法。
兩個人又安靜地待了一段時間,誰都沒有交談,但也並不僵硬。
從上一次兩個人一起共同吃了一頓晚飯後,黎修就對薑恬的靠近沒有那麼厭惡了。 𝓜𝓥𝙤𝘿𝕋𝙬𝙘🅾𝙈
過了又不知道多久,黎修的那個生意夥伴快要挺不住了。
他喝了不少的酒,搖搖晃晃地摟著旁邊的人站起來,對著黎修打了個招呼:“黎總,你先在這邊喝著吧,我,我不行了,得先找個地方緩一緩——”
旁邊那個女生也對黎修露出了一個歉意的笑容。
黎修點點頭,這種事常見,他沒覺得奇怪。
但等到他們走了,薑恬才對他說:“剛才那個人,對黎先生很重要嗎?”
黎修這次的語氣裡已經多上了幾分沉意:“你想做什麼?你不要動一些不該動的腦筋,以你的身份,跟彆人對抗,無異於以卵擊石。”
薑恬笑靨如花,顯然她在為黎修觸摸到了真相的一點邊緣而高興。
“那我就不瞞黎先生了,今天我就是故意來的。”
黎修表情沒變。
“如果你的記性好,應該記得上一次我拿磚頭砸暈了人。後來出於多種顧慮,我沒有去派出所。他養好傷後,回來找我,又被我拒絕了。”
“他怕像上次一樣,遇到像你這樣的人,但他又不甘心在我身上付出了那麼多心思,什麼都得不到。所以他把我獻給了這家會所背後的老板。”
黎修的表情微微變了變。
薑恬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可能我的臉的確有一點兒用處吧,那個老板看上我了。他今年應該有五十多了,如果我要跟著他,連三都排不上,估計得七八九。”
“我不想,他就各種威脅我,讓我來這裡上班,看看人間疾苦。他隻希望我聽話,幸好沒需要我保持貞潔,所以我才到了這個包廂裡。”
“我想著,反正都到這一步了,大家魚死網破好了。”
“我打算報警。”
薑恬語氣平平淡淡的,就像她這個人一樣,溫和,恬靜,如水一般。
好多人見到她,可能會以為她沒有性子。
然而,等到真遇到了事,她的棱角就會凸顯出來。
哪怕她的棱角並不鋒利,也不誇張。
但洪水來臨時,誰都會被淹沒。
她有一種破釜沉舟的勇。
望著薑恬的那雙寧靜的眸子,黎修的心不知道為什麼,仿佛被誰輕輕敲動了一下。
他看著薑恬,以一種客觀的態度評價她:“你的付出很可能是無用功,狡兔三窟,既然他能開得起來,就一定會有很多門路。”
“我進去也行,隻要不再被人欺負。”
黎修看著薑恬,她沒有騙他。
眼神很難騙人,她打算跟那些人拚個魚死網破。
可她不清楚,哪怕進去再出來,她也不可能被放過。
薑恬嘴角微微彎了彎:“如果黎先生方便的話,還是先把你的生意夥伴帶走吧,待會我就會報警,如果影響到你談的生意就不好了。”
此時正值深夜,黑暗中,無數人肮臟的欲望在儘情釋放。
薑恬選中這個時間段,顯然經過了深思熟慮。
黎修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
薑恬先一步站起來了,她對黎修輕輕點頭:“那黎先生,我就先去做我的事了。”
“等等——”黎修聲音辨不出喜怒。
薑恬腳步一停。
黎修接上了下一句:“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