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英這次回來。
並不是為了給老五出氣，而是想家了，想她的兒子和女兒了。
腦子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她想著在腦子沒有完全糊塗前，想再親眼看看自己的子女。
這不，就回來了嘛。
楊軍讓人把王玉英原先住的院子收拾了一下，然後就讓她住下。
他還多派了幾個保姆過去照顧王玉英的生活起居。
晚上的時候，楊梅聽說王玉英回來，特意過來吃個團圓飯。
“你們都是誰啊，為什麼和我一起吃飯啊？”
飯桌上，王玉英不停地打量著楊梅她們幾個。
楊梅她們幾個聞言，齊齊落淚。
楊梅起身，走到王玉英跟前，摟著她的肩膀，淚水簌簌落下。
“媽，我是你的梅兒啊，你記不得我了嗎？”
王玉英搖了搖頭：“不記得了，我女兒叫柳兒，不是梅兒。”
這時，楊柳苦笑著過來道：“媽，我是柳兒啊，我是您閨女。”
“你是柳兒？”
王玉英端詳了一陣，然後搖頭道：“你不是柳兒，我家柳兒不是你這模樣，她長得可俊了，紮著麻花辮，臉蛋白白的……”
聽著王玉英的自言自語，楊柳她們幾個心疼的直掉眼淚。
“媽，我是榆兒啊。”
一向堅強的楊榆見此情景，也忍不住流淚。
她走到王玉英跟前，握著她的手道：“媽，還記不記得我啊，我是您的榆兒啊。”
“不記得了。”王玉英茫然的搖了搖頭。
“媽，我是榆兒餓，是楊老四啊。”楊榆著急道。
由於她說話太大聲了，王玉英嚇得連連後退。
“行了，彆再嚇唬媽了。”
楊軍道：“就算她現在記起了你，過一會還不是忘了啊。”
“那你說怎麼辦，難不成眼睜睜的看著媽這樣？”楊榆哭道。
“又不是什麼大病，回頭我給她吃一副特效藥就行了。”楊軍道。
“那你倒是趕緊的去弄特效藥啊。”
楊軍翻了翻白眼，道“急什麼，顯得你很孝順一樣。”
楊榆聞言，抿著嘴唇不說話。
這要是擱以前，她高低也要懟兩句，可是在這種事情上，她也隻能把希望寄托在楊軍身上。
“大哥，上次那種特效藥挺好的，要不你再……給咱媽弄上一劑？”楊梅踟躕道。
“我也知道特效藥很好，但是……”
楊軍歎了一口氣。
他總不能告訴她們，所謂的特效藥其實就是他的血吧。
他還不想暴露這個秘密，隻能把苦放在心裡。
“行了，我想想辦法。”
楊軍暫時還不想這個時候給王玉英吃特效藥，尤其是老五這個事的檔口。
要是王玉英一旦清醒過來，那他就永無寧日了。
“媽，您還記不記得您有幾個孩子啊？”楊軍問道。
王玉英聞言，迷茫的歪著頭想了一下。
“我記得我有一個兒子，叫……叫……”
王玉英痛苦的摸了摸腦袋，努力的回憶著。
“叫……槐兒。”
楊軍一聽，臉皮子直抽抽。
“對，您有個兒子叫楊槐，以後您就靠他給您養老吧。”楊軍沒好氣道。
幸虧沒給她吃特效藥。
糊塗的時候還記得有個兒子叫楊槐，完全不記得他這個大兒子了。
“噗嗤。”
楊梅突然笑了。
“大哥，媽都這樣了，你還吃老五的醋啊。”
“是啊，媽也不記得我們了，我們都不生氣，你還吃醋了。”楊柳附和道。
楊軍氣急敗壞道：“越是糊塗，越是能證明她心裡沒有我們啊。”
“在她的心裡，隻有楊槐是親兒子，我們都是石頭裡蹦出來的。”
楊梅笑著走過來，捏著楊軍的肩膀，撒嬌道：“行了，大哥，媽都這樣了，你就彆計較了。”
楊軍搖了搖頭：“看來這個特效藥還得晚幾天才能用。”
“隨便你吧，隻要能讓咱們好起來，等多久都行。”
吃完飯。
楊梅她們幾個拉著王玉英去客廳聊天。
一副母慈女孝的樣子，看著讓人十分感動。
個個都嚷著接回家親自照顧。
最後，三姐妹一商量，每人照顧十天，一個月一個輪回。
王玉英病了，楊軍這個大男人不方便照顧，這種事就落在了她們身上。
楊軍也沒有推辭，這種事確實不是他擅長的。
所以，當天晚上，王玉英就搬去楊梅家了。
第二天，楊軍從外麵跑完步回來。
路過袁二妮包子鋪的時候，發現袁二妮一個人在收拾桌子。
於是，他放慢腳步，就走了進去。
“大哥，您來的不巧，早餐剛剛賣完了。”袁二妮帶著歉意道。
楊軍擺擺手道：“沒事，我就是過來看看你。”
說完，裝作沒事人似的坐在那兒。
點上一根煙，抽了兩口。
“老五還沒回來嗎？”
袁二妮聞言，搖了搖頭。
楊軍見狀，心裡有點不高興。
老五楊槐真是無可救藥了，放著這麼好的媳婦不要，偏偏要那個毀了容的江燕。
楊軍越想越氣。
兩人誰都不說話。
楊軍坐在那兒抽煙，袁二妮低著頭收拾桌子。
良久，聽見楊軍歎了一口氣。
“要是……你不打算和老五過下去了，我支持你。”
楊軍的心也不是鐵打的，他總不能為了老五，忍心看著袁二妮被捆綁在這條不幸的婚姻上吧。
“大哥，我……”
袁二妮一聽，委屈的淚水突然落下。
這麼些年，她受的苦，付出的真心感覺不值。
尤其是楊槐從裡麵出來後，對她的態度跟陌生人似的，有的時候還能看到嫌棄的目光。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哪裡有對不起他的地方。
可是楊槐變了。
變得不再顧家，不再憐惜她，甚至覺得自己是他走向成功道路上的絆腳石。
“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我都支持你。”
楊軍歎了口氣道：“我這個當大哥的沒有教育好老五，是老楊家對不起你。”
“這麼說吧，即使你和老五離了，咱們依舊是一家人，我依舊是你的大哥。”
楊軍很少給彆人承諾，這是他很少的一次承諾。
為了替老五贖罪，他願意為袁二妮破格一次。
袁二妮當得起他這麼做。
“大哥，我不會離婚的，除非他提出來。”袁二妮道。
楊軍聞言，心裡莫名的心痛。
又是一個傻女人。
不過，就是因為她傻，他才更心疼她。
“老五在外麵有了彆的女人。”
楊軍也不瞞著，直接告訴了她。
有些事不能藏著掖著。
已經夠對不起人家的了，總不能再欺瞞人家吧。
他告訴袁二妮這些，是希望她能夠多一條選擇。
誰知，袁二妮聽後，表現的非常淡定。
“我知道他在外麵有了女人，而且還不止一個。”
“你知道？”
楊軍詫異的看著她。
不過，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有些事，根本就藏不住的，尤其是多年的夫妻，袁二妮肯定能察覺到楊槐不對的地方。
袁二妮放下手中的活兒，坐在旁邊不遠的地方。
此時，她臉上掛滿了淚水，不停的抽泣。
這些年，她受的委屈，受的苦隻有她自己知道。
本以為，隻要自己夠賢惠，夠大度，一定能挽回楊槐的心的，誰知……
她也想過離開楊槐。
可是，冷靜下來後，她知道這一切都不現實。
首先，楊軍是不會讓她帶著兩個孩子離開的。
無論楊槐是多麼的混賬，楊軍是絕對不會讓老楊家的種改姓的。
所以，為了孩子，她也不能離婚。
另外，她也知道離不開楊家，離開了楊家，她寸步難行。
就衝他曾經是楊家的兒媳婦，肯定沒人敢娶她，與其孤獨一人的過日子，還不如就這麼將就著。
隻要一天是楊家的兒媳婦，楊軍就會庇護她一天。
所以，為了自己，為了孩子，這個婚也不能離。
至於楊槐，他暫時還不敢堂而皇之的提離婚。
首先，過不去良心那一關。
另外，楊軍也不會同意的。
“大哥，你回吧，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
看著楊軍皺著眉頭，為她的事操心，袁二妮蹭了蹭眼淚，笑著讓他回去。
“哎，罷了。”
楊軍起身道：“以後有什麼困難，儘可以來找我。”
“謝謝大哥。”
楊軍擺擺手，然後落寞的離開了。
回到家後。
聽到廚房那邊傳來豬老二那淒慘的叫聲。
楊軍眉頭皺的很深，心裡非常不適。
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楊成道在殺豬。
現在，每天一頭豬對於他來說是雷打不動的任務。
他殺豬的手法越來越嫻熟了，甚至不必街上那些賣肉的屠夫差什麼。
“大早上的，殺氣這麼重嗎？”楊軍衝廚房的方向吼了一聲。
豬叫聲突然停下了。
不過，沒過多久，又開始叫了起來。
這時，伊秋水聽見動靜走了過來。
“行了，你自己心裡不舒服彆拿孩子撒氣。”
伊秋水拉著他的胳膊往後院走去，一邊走，一邊道：“你自己殺氣那麼重，還說孩子呢。”
楊軍白了她一眼：“不拿孩子撒氣，拿你撒氣啊？”
“你可以往招財傻柱他們撒氣啊，乾嘛老盯著自家人。”
楊軍聞言，苦笑道：“你倒是不傻，還知道心疼自己人。”
“嗬嗬，瞧你說的，我像傻的嗎？”
“你不像。”楊軍笑道。
“行了，趕緊吃早飯吧，回頭我要去鋼鋼廠一趟。”伊秋水道。
楊軍一聽，頓時新生警覺。
原本鋼鐵廠送給了陳若雲，伊秋水就把原先準備投資的那些錢全撤了回來。
“你去鋼鐵廠乾什麼？”
伊秋水聞言，眯著眼睛看著他。
“你緊張什麼？”
“我緊張了嗎，沒有吧，我乾嘛要緊張。”楊軍故作輕鬆道。
“真的不緊張？”
“不緊張。”
伊秋水聞言，眯著眼睛笑道：“不緊張就好。”
“我聽說，鋼鐵廠最近有一大筆投資進來，我想看看這筆錢到底從哪裡來。”
楊軍一聽，頓時頭疼。
“鋼鐵廠不是給若雲了嗎，你乾嘛插手她公司的事。”
“你以為我想插手她公司的事啊，我就是想看看這筆錢從哪裡來的。”伊秋水笑道。
要知道，這筆錢可不是小數目，價值幾百個億呢。
這筆錢，正是楊軍前段時間在港城用黃金套現的錢，在世界各地轉了一圈，然後轉入了鋼鐵廠的賬戶。
“你……你何必呢。”楊軍苦著臉道。
“我就是想知道，這筆錢是從哪裡來的。”
伊秋水盯著他的眼睛道：“我倒想看看，除了你，還有哪個男人對她青睞，敢給她投這麼大一筆錢。”
“你……”
楊軍歎了一口氣，索性承認道：“好，我承認，這筆錢是我投的，你滿意了吧？”
伊秋水聞言，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我就知道是你，除了你，我想不出誰還能給她投這麼大一筆錢。”
楊軍道：“要不是你斷了她的資金，我會給她投資嗎？”
“你投資就投資唄，乾嘛背著我啊？”
“我哪裡背著你了，我是光明正大的好不好。”
“好，既然你都這麼說了，你告訴我，這麼大一筆錢你是從哪裡搞來的，難不成你背著我藏著小金庫？”
伊秋水不依不饒，一定要弄清楚楊軍從哪兒弄來這麼大一筆錢的。
要知道，這可是幾百個億。
在八十年代，幾百個億可是一邊天文數字，哪怕一個省的財稅也不一定有這麼多。
楊軍聞言，歎了口氣。
“我說老婆，能不能不要打聽錢的來路？我求求你行不行？”
伊秋水聞言，白了他一眼。
“行，不打聽可以，但是你告訴我你背著我藏著多少小金庫。”
在她的印象中，楊軍從來不管家裡的事，公司的事他也很少管。
家裡的財政大權都在自己身上，而且楊軍為官清正，從不占公家便宜。
她實在想不出楊軍從哪裡搞得這麼大一筆錢。
“我哪有小金庫啊，我……”
楊軍苦笑著。
他不知道如何解釋這筆錢的來源，總不能告訴對方他有複製係統吧。
而且，空間裡還有好幾百座金山銀礦吧。
“說不出來了吧？”
伊秋水急道：“我跟你說老楊，你千萬不能為了那點錢毀了自己的前途，這世上除了我之外，沒有哪個女人值得你冒險……”
“老婆，我知道，我怎麼可能乾那種事呢。”
楊軍摟著伊秋水，一邊往後院走，一邊道：“走走走，去你房間，我慢慢跟你解釋。”
“去什麼房間啊，不吃早飯了？”
“吃什麼早飯啊，我請你吃三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