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
工作了一天的楊軍疲憊不堪的從單位裡出來。
他原本是要連夜坐車回秦皇島那個家的，但是一想到明天還要繼續上班，索性今天晚上就留在京城芃園那個家不走了。
不過，他並沒有坐車，而是帶著幾名警衛員在街上溜達。
他穿著白體恤黑色的褲子，腳下是千層底的布鞋，看上去和普通的老百姓沒什麼區彆。
好久沒有感受到城市的煙火氣了，他準備今晚逛一逛四九城的夜景。
“麻花。”
“糖葫蘆。”
“糖人。”
“……”
現在是1985年的夏天，街上和後世的大都市完全是兩回事。
嚴格來說，這和後世農村趕大集沒什麼區彆。
大街上到處都是穿著土裡土氣的人，他們手提肩扛做著各種各樣的小生意。
每個人的臉上流露出對生活和金錢的渴望。
“哎哎哎……這位同誌，你們怎麼不給錢呢？”
楊軍從賣糖葫蘆那買了一串糖葫蘆，然後轉身就走，沒走兩步，就被那人攔了下來。
楊軍嘴裡嚼著糖葫蘆，回頭看了孫招財一眼。
隻見這貨和傻柱每人手裡各拿了兩串糖葫蘆，一副優哉遊哉的樣子。
那傻乎乎，憨憨的模樣看得楊軍直呼牙疼。
“付錢啊。”
孫招財傻柱兩個貨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然後齊齊的搖了搖頭。
“沒錢。”
“沒錢？”
楊軍一聽，頓時覺得手裡的糖葫蘆不香了。
“沒錢你倆吃什麼？”
平時，他逛街什麼的，都是警衛員付錢，而這倆貨也經常蹭吃蹭喝。
隻是，沒想到，今天都沒帶錢。
看著他們兩個慫樣，也不像帶錢的樣子，楊軍頓時感到頭疼。
“這可不行啊，我跟你們說，這位同誌，現在可是新社會，不興吃霸王餐那一套，實在不行，咱們找個地方說理去。”
那個賣糖葫蘆的看到三人都沒帶錢，立馬急了。
“大家都來看看啊，這三個人吃白食的……”
還沒等這人喊出來，楊軍立馬遞過去一張大黑十。
“夠了嗎？”
楊軍黑著臉問道。
這張鈔票是他剛從空間中取出來的，他這麼大的個，可不想被人當成吃白食的。
“什麼人呢，明明有錢還不想掏錢，看著你穿的人模狗樣的……哼！”
那個人一把奪過黑十，連錢都不找了，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倆癟犢子玩意。”
楊軍立馬給了他們一人一腳。
“要不是老子身上帶著錢，是不是被人當成吃白食的了？”
“楊叔，誰也不知道您今天要逛街啊，我們也都沒帶錢啊。”孫招財道。
“就是，明明身上有錢不給，還要吃白食。”傻柱小聲嘀咕道。
“你說什麼？有本事再說一遍。”
楊軍抬腳就踹，可惜被傻柱那貨躲了過去。
大街上那麼多人，楊軍為了形象，也沒有接著追打。
隨後，拿著糖葫蘆罵罵咧咧的繼續逛街。
“沒錢，這還逛個錘子啊。”孫招財小聲道。
“你沒錢，並不代表老子沒錢。”
楊軍白了他一眼。
然後當著他們的麵，從褲兜裡掏出一遝黑一百。
這可是剛出來不久一百麵額的鈔票啊，一遝就是一萬元。
“拿著，彆再被人家當成吃白食的了。”
楊軍把鈔票往他懷裡一扔。
“楊叔，你……你這麼大的領導竟然帶錢？”
孫招財一臉震驚的看著楊軍。
“怎麼，不行啊？”楊軍眼睛一瞪。
“行，當然行了，隻是我沒想到您這麼大的領導竟然帶錢。”孫招財嘿嘿直笑。
隨後，一行三人繼續逛街。
“麻花不錯，我替楊叔您嘗嘗。”
“那年糕也不錯，我也替乾爹嘗一嘗。”
這倆貨有錢後，借著替楊軍嘗嘗的名義大飽口福，什麼好吃的就買什麼。
而且花起錢來大手大腳，崽賣爺田心不疼，有時候一張百元鈔票直接不讓找零。
這一幕，看得楊軍臉皮子直抽抽。
他倒不是心疼錢，而是受不了彆人看他們那白癡的眼神。
瞧瞧這三個敗家玩意，把錢不當錢啊。
一路上，他們吃吃喝喝，走走停停，隻要碰到賣好吃的，就站在那兒不走，什麼時候吃飽了什麼時候走人。
“軍子。”
突然，一聲叫聲從身後傳來。
楊軍循聲望去，果然在不遠處看到了一個大熟人。
“傻柱？”
“哈哈，軍子，沒想到真的是你啊，剛才我站那兒看了半天，愣是不敢認。”
何雨柱一個熊抱，不停地拍著楊軍的肩膀。
“謔，你這身上油煙味這麼重？”
楊軍掙紮著離開他的懷抱，捏著鼻子退後兩步。
傻柱低頭聞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
“嗐，我們做廚子的，身上沒味才奇怪呢。”
說完，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大酒店。
“哥們，怎麼著，進去喝兩杯？”
楊軍抬頭一看，不知不覺間竟然來到了傻柱的川菜大酒店了。
之前他來過一次，隻是時間擱的太久了，竟然一時沒有記起來。
“這……不太好吧？”
並不是楊軍客氣，而是他這一路吃零食吃飽了，此刻沒有肚子了。
“嗐，還跟我客氣上了，這可不是你軍子的風格啊。”
不容楊軍拒絕，傻柱一把摟著楊軍的肩膀，直接把他往酒店裡領。
楊軍也沒推辭，此刻正口渴呢。
進去喝口熱水也是好的。
傻柱這個飯店生意挺火爆的，門口停滿了各色的小汽車，這些人個個都是衣著光鮮，看樣子都是有身份的人。
來到大堂，裡麵鬨哄哄的，前台那兒還排著一個不算短的隊伍，那些都是等著就餐的人。
楊軍也沒想到傻柱的生意會這麼好，一時間竟不想進去了。
“媳婦兒，看看我把誰逮來了。”
一進大堂，傻柱就衝著櫃台後叫道。
楊軍聞言，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什麼叫逮來了？
明明是被你請進來的好不。
櫃台後一個正在忙碌的身影聞言，抬頭看了看，然後繼續低著頭寫著什麼。
不過，剛低頭沒多久，立馬驚喜的抬起頭。
“大領導。”
冉秋葉連忙從櫃台後出來，熱情的和楊軍打著招呼。
“彆大領導的叫著，叫我老楊就行。”
楊軍不想暴露身份，提醒道。
“好好好，老楊，歡迎你啊，您可真是稀客。”
說著，私下裡看看，似乎尋找空座。
“要是沒地兒就算了，下次吧。”
“彆呀，彆人來了沒座兒，您還能沒有座嗎？”
冉秋葉說完，立馬轉回櫃台，看了看單子，口中喃喃有詞。
“大堂滿了，包間也沒座兒……”
她眉頭皺了一下，然後很快又從櫃台後走了出來。
“去我辦公室吧。”
“這好嗎？”楊軍道。
“沒什麼不好的。”
說完，就領著楊軍去了四樓自己的辦公室。
“傻柱，你彆跟著了，趕緊去廚房親自做幾個拿手菜。”
見傻柱也要跟過來，冉秋葉白了他一眼。
“對對對。”
“軍子，你等著，我去做幾個拿手菜，回頭咱哥倆喝一個。”
說完，急吼吼的跑去後廚。
楊軍見狀，搖了搖頭笑了。
“柱子哥還是那個急性子。”
冉秋葉笑道：“誰說不是呢，做什麼事都是急性子。”
“哦，他做什麼都急性子嗎？”楊軍一臉揶揄的看著她。
冉秋葉聞言，臉色一紅。
隨後，嗔怒道：“老楊，沒想到你這麼大的領導也愛開玩笑。”
“哈哈，我愛開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是，那時候我們院的大姑娘小媳婦老婆婆的誰沒被你調戲過。”冉秋葉報複道。
“哎哎哎，可彆胡說啊，你這是毀我名聲。”楊軍笑道。
“嗬嗬，你也知道怕了？看你還開玩笑不。”
“不敢了，不敢了。”
楊軍連忙投降。
幾年不見，冉秋葉變得愈發的成熟穩重起來，而且身上那股人間煙火味越來越重了。
原先那個清純小姑娘一轉眼就變成了成熟的婦女。
照此發展下去，有可能演變成潑婦啊。
楊軍感歎，生活真是磨煉人啊。
來到伊秋水辦公室。
伊秋水讓他們幾個坐下，然後立馬泡茶。
“老楊，先喝口水，菜馬上上來。”伊秋水招呼道。
“行了，你也彆把我當外人，
冉秋葉一聽，微微一沉思，然後道：“行，老楊，你也不是外人，我就不客氣了。”
“
“去吧，去吧。”
隨後，伊秋水笑笑就下去了。
等她一走，丁二柱和孫招財那倆貨立馬坐在了沙發上，分彆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奶奶的，渴死我了。”
也顧不得茶水燙，這貨直接把剛沏好的茶水一飲而儘。
丁二柱也是一樣，滾燙的白開水被他喝出冷飲的感覺。
楊軍見狀，直呼飯桶。
也隻有飯桶才不會怕燙。
“乾爹，剛才那貨也叫傻柱？”丁二柱突然道。
“額，怎麼了？”
丁二柱一聽，眼睛一瞪。
“他怎麼可以交傻柱啊，瞧他那模樣，他哪一點配叫傻柱？”
“哦，什麼樣的人才配叫傻柱？”楊軍突然心血來潮，準備逗逗這貨。
傻柱一聽，頓時雙手叉腰，做了一副強壯的樣子。
“最起碼像我這樣的，塊頭大，腹肌多，還得像我這麼聰明的。”
楊軍笑道：“要是聰明了，還怎麼叫傻柱？”
丁二柱一聽，頓時啞口無言。
楊軍見狀，笑道：“人家叫了四十多年的傻柱了，你才多大？”
“我從小就認識他，一個院子長大的，光傻柱就叫了四十多年，要說誰才配得上傻柱，我覺得一定是他。”
傻柱一聽，就不服。
“憑什麼？就憑他認識您比我早？就憑他年長幾歲？”
丁二柱不服道：“有本事咱們比劃比劃，誰贏了誰就叫傻柱，否則改名。”
楊軍聞言，白了他一眼。
“你得了吧你，我們現在還在人家這裡做客呢，你少犯渾。”
“我沒有……”
正當他們說話之際，辦公室的門開了。
傻柱領著一名服務員進來了。
服務員手裡端著個托盤，托盤裡是六道剛出鍋的熱菜。
“軍子，來來來，嘗嘗我的手藝。”
傻柱一邊往茶幾上擺菜，一邊道：“回鍋肉、醬香肘子、宮保雞丁、螞蟻上樹……都是你愛吃的菜。”
“哎，柱子哥，你太客氣了。”
楊軍客氣道。
“哎，彆客氣啊，就當在自己家一樣。”
“說實話，要是沒有您，也不會有我傻柱這一天，想當初，你可沒少幫我啊……”
傻柱幾句話，就把會議拉回了十幾年前。
那時候，大家都住在一個院子裡，雖然日子過的清苦，可是過的實在啊。
人與人之間也沒那麼多的利益瓜葛，彼此都非常的真誠。
不像現在似得，看人下彩蝶，要是有用的，立馬奉為座上客，要是沒用的，眼睛縫都不待夾你的。
要不是楊軍這個身份，估計傻柱也不會這麼熱情的招待他。
“柱子哥，都是以前的事了，怎麼還老掛在嘴上啊。”楊軍客氣道。
“軍子，千萬彆這麼說，那時候要是沒有你，我和秋葉還真過不去那道坎，回想起以前老宅子的日子，哎，真是踏實啊。”傻柱道。
“柱子哥，都是以前的事了，不提也罷。”
看著滿桌子豐盛的飯菜，楊軍也不客氣，直接開吃。
“嗯，好吃，柱子哥的廚藝比以前更精湛了。”
楊軍吃了一口，就大呼不錯。
還彆說，傻柱這些年的手藝真有進步，而且進步的還不是一點點，難怪他的川菜酒店生意會這麼好。
“哈哈，軍子，不是我跟你吹，這條小吃街比我做飯好吃的還沒生出來呢……”
傻柱還沒說完，冉秋葉就進來了。
“又擱這兒吹上了。”
冉秋葉一邊說，一邊送上來一瓶茅台。
“老楊，吃好喝好，不夠就直說。”
“夠了，夠了，根本吃不完。”楊軍笑道。
“這點酒菜還不夠塞牙縫的。”
突然，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回頭一看，原來是丁二柱在說話。
這家夥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傻柱，眼神非常的不善，似乎一言不合就開乾的架勢。
“哎呀，瞧我這腦子，竟然忘了這兩位兄弟飯量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冉秋葉用手捅了一下傻柱，衝他眨眼道：“還不去多炒倆菜？”
她也看出來了，楊軍身邊這個五大三粗的警衛員似乎對傻柱有意見。
看看那憤怒的小眼神，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有奪妻之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