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謝開華才回過神來。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顧晚,臉色漸漸變得陰沉,幾秒後,他才壓製住內心的怒火問出聲,“顧晚,你剛剛說什麼?”
她要炒掉誰?
他嗎?
顧晚莫不是忘了,他可是謝家的人。
她不會以為她當上了謝氏集團的總裁,就可以把他們踢出謝氏吧?
連謝老爺子都要顧忌他們這些族親幾分,她顧晚哪裡來的勇氣,認為她比謝老爺子更加有發語權。
難道就因為她的兒子姓謝被認定為謝氏家族的下一任繼承人,她就不將他們這些長輩們放在眼裡,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顧晚看著他,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她知道謝開華會生氣,會憤怒,可她並不在乎。
因為自己今天來公司巡視的目的,就是要清除掉公司裡麵的蛀蟲。
隻不過比較不巧的是,第一個被清理掉的,就是謝開華!
顧晚不帶一絲情感色彩地看向謝開華,似笑非笑地道,“你確定要在這裡和我談?”
謝開華聽到她這麼說,頓時反應了過來。
立刻道,“走,我們到十一樓的會議室去談。今天,你要是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我隻能去找大伯主持公道了!”
威脅之意簡直不要太明顯。
隻可惜,他威脅錯了人。
幾分鐘後,他們來到了酒店專用的會議室。
謝開華下意識地就要坐在首位的那張座椅上,卻被顧五迅速擋住了去路。
他側身指向會議桌另一端的那張椅子,禮貌而又不失威嚴地說,“謝總,您應該坐在那個位置。”
言外之意,首位的這張椅子是他們大小姐坐的。
謝開華見狀氣壞了。
他黑著一張臉瞪著顧五,一口銀牙被他咬得咯咯作響,“好得很!還真是好得很啊!小小一個保鏢,都敢在我的麵前放肆了!”
顧晚一聽這話,當場就回懟他,“堂舅,顧五和顧六可不是普通的保鏢,他們是我大哥安排給我的得力助手。而且顧五也沒說錯啊,這個位置,的確不是你能坐的。”
“畢竟,你已經被開除了!”
說罷就在謝開華想要吃人的眼神下,慢悠悠地坐了下來。
謝開華被她氣的吐血,他怒瞪著姿態悠閒的顧晚,拿出長輩的身份壓製她,“顧晚,你爸媽就是這樣教導你和長輩說話的嗎?”
“我雖不是你的親舅舅,但也是你的堂舅,你對我不敬也就罷了,竟然還想背著你外公把我踢出公司。”
頓了頓,繼而又道,“我告訴你,你想都不要想!”
最後這一句話,謝開華咬字咬的極為嚴重,甚至一字一停頓,言語之中充滿了對顧晚的指責和不滿。
奈何顧晚根本就不怵他。
她靠入椅背,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神情閒適。
笑問,“說完了嗎?”
“你!”
謝開華頓時一口氣堵在嗓子眼上不來下不去,臉色通紅,全是被氣的。
“既然你的話說完了,那便換我來說囉!”
顧晚眨了眨眼,緊接著,她便反問謝開華,“說我不尊重你?那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已經很客氣了。”
“要不是看在你姓謝的麵子上,現在你待的地方,就是警察局。”
而不是長河酒店的會議室。
顧晚神情冷漠地直視著他,眼神犀利。
氣的謝開華直接從座椅上站了起來,“顧晚,你在胡說什麼!”
“我不就是往酒店塞了幾個人嘛,開除就是,用得著這麼上綱上線的嗎?”他一巴掌拍在會議台上,氣惱極了。
真當他沒有脾氣是不是?
“你還委屈上了?”
顧晚看著惱羞成怒的謝開華,冷嗬一聲,然後扭頭看向顧六。
叫他把東西拿過去,“顧六,把東西拿給我們的謝總經理,讓他自個好好瞧瞧這些年他到底私吞了公司多少財物。”
“又做過多少違背公司原則的事情。”
顧六頷首。
他幾步走上前,抽出一疊資料放到謝開華的麵前。
“謝總,您請過目!”
說罷,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好心好意地又提醒謝開華,“哦,對了,這些證據我們手裡還有備份,並且不止一份哦~”
所以,你千萬不要以為把手裡這一份撕毀,就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不可能的!
聽明白了他這句話裡的深意後,謝開華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整個人更是氣得渾身發抖。
他眼神陰沉地盯著顧六,就好似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真是欺人太甚!
一個小小的保鏢,竟然也敢威脅他。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東西讓顧晚如此囂張。
然而——
當他目光落在資料上的那一瞬間,心中的怒火頓時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則是膽戰心驚。
謝開華臉色霎時煞白。
完了!
全完了!
明明他做的這些事情,做得那樣隱密,顧晚這才接手公司幾天?就將他做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調查出來了。
她是有通天本領不成?
謝開華心驚不已,手也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他強迫自己冷靜,然後趕緊抓起桌上的資料確認它的真假性。
一頁頁看過去。
越看。
心就越發冰涼。
太詳細了!
簡直太過詳細了!
有些事情連他都已經記憶模糊,可現在,卻還是被顧晚查了出來。
並詳細地記錄了下來。
有了這些東西,彆說是炒掉他了,就算是顧晚想要告他,也是輕而易舉。
謝開華目瞪口呆地盯著手裡的資料,腦袋裡麵一片空白,整個人已經徹底傻掉了!
這時,圍坐在會議桌兩邊的酒店管理人員也察覺出了異常,對視一眼,隨後他們心裡紛紛有了不好的預感。
偏偏此時的會議室裡麵,氛圍緊張壓抑得很,誰若敢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恐怕下一個被開除的,就是他。
於是乎。
全都選擇了沉默。
許久——
久到時間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那樣長。
寂靜的會議室內,這才響起了一個清雅悅耳的聲音。
“謝總經理,你沒有什麼要說的嗎?還是說,需要再給你一些時間,讓你組織好為自己辯解的借口和理由?”
少女的嗓音格外冷冽。
“我”
謝開華聞聲機械般地抬起頭,他朝著顧晚看過去,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偏偏平日裡能說會道的他,在這一刻根本說不出一個字來。
顧晚看了他一眼,譏諷道,“怎麼?剛剛還在道德綁架我的謝總經理,這會兒啞巴了嗎?”
話落,她一把抓起另外兩個文件袋,用力地砸向謝開華。
“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