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娜絲完全沒有料到小魔鬼會是這個反應,平常的小魔鬼看起來是個特彆怯懦但腦子還是有點靈活的家夥,她最開始甚至覺得自己可能什都不用動手,小魔鬼就會一股腦地把他知道的全部消息吐出來了。
不過現在看來這個忽如其來的機會讓小魔鬼喪失了正常思考的能力,也是,對這樣的低等惡魔來說這就是改變命運的機會,他怎麼會甘心就此鬆手。
所以自己才要讓他看清現實。
托娜絲微笑著說道:
“看起來你還沒有完全死心,難不成你是覺得那家夥還可以救你的命,這幾天你似乎都沒有去跟他接觸吧,我想現在他肯定不知道你在哪裡。”
她說這段話是想提醒小魔鬼一個殘酷的事實,那就是即使他再怎麼硬撐,最好的結果也隻是帶著秘密死去而已,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重新抓住已經溜走的機遇。
不對,應該是被他們搶走的機會。
蘇文爾看著小魔鬼的眼神也帶著幾分看不起:
“你竟然會蠢到覺得自己有得救的可能?就算是那個馬恩真的出現在這裡,我也可以兩下就把他給撂倒,而且你覺得到時候要對他動手的是我嗎?
】
“我們已經把他賣出去了,現在看上他的可是一個惡魔領主。”
聽到這話的小魔鬼愣了愣,就像是被盆冷水澆到了身上,本來正熊熊燃燒著的複仇烈焰也瞬間萎靡了不少,因為他深刻地意識到了自己糟糕的結局。
說到底,他還是半個魔鬼。
見此托娜絲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然:
“彆怕,我們不會殺死你的,因為我們需要的不隻是你主人的位置,我們還要你替我們欺騙他,而為了防止你在和他的接觸中背叛我們,我給你準備了張已經寫好了的契約,其中的條件就包括你的小命。”
她相信說到這裡小魔鬼就不可能在有其他選擇了,隻要有契約保證他不會在背叛以後丟了小命,那麼小魔鬼就沒有接著堅持下去的理由。
如她所料,小魔鬼的確露出了動搖的神色。
他的確動搖了,也慢慢地意識到了自己的堅持很可能沒有任何意義,而且他對剛認識幾天的馬恩更不可能有什麼所謂忠誠,此刻投降是對他最好的選擇。
可小魔鬼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沒法將屈服的話語說出口,就好像他身體中屬於惡魔的部分正在不斷地對抗著魔鬼那部分,讓他的喉嚨沒法發出聲音。
就像抱著寶藏墜入水中的海盜,即使明知自己的結局是死亡也不願鬆手。
看見小魔鬼還在沉默,蘇文爾掏出了個看起來特彆精巧的刑具,準備上前再次折磨下小魔鬼,但托娜絲抬起手阻攔他,繼續趁熱打鐵地說道: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但你再仔細想想,你真的覺得自己的新主人能夠成為惡魔領主?要我說他死在巷子裡的可能性更大……”
托娜絲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門口的方向忽然傳來了幾聲沉悶的敲門聲。
冬,冬,冬。
托娜絲和蘇文爾有些驚訝地對視了眼,不知道到底是誰會忽然來這裡。
正坐在椅子上的小魔鬼雙眼也亮了起來,滿眼期待地望著門口的位置,不過他也很難想象什麼樣的變數能改變自己此時的境地。
托娜絲壓低聲音說道:
“彆理會。”
對於忽如其來的敲門聲她還是有點戒備的。
但就好像是門外的人就好像是聽到了她的低語,再次敲了三聲,而且他們可以感覺到敲門著特彆的有耐心,因為每聲敲擊都保持幾乎相同的間隔。
蘇文爾拔出了腰間的短刀,接著用眼神示意了下還有些不知所措的托娜絲,接著她才意識到了自己該做什麼,拉起袖子露出了雙臂的惡魔法陣。
但還沒等他們做什麼,新的動靜就打破了他們的準備。
門外傳來了溫和的年輕男聲:
“小魔鬼在嗎?”
雖然不是特彆熟悉,但是蘇文爾和托娜絲都認出了這個聲音,正是當時那個傻乎乎地承認自己是新生惡魔的家夥,可他們怎麼都沒法理解眼前的景象。
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門外?而且還在問著小魔鬼的名字?
“不說話我就進來了。”馬恩的語氣相當禮貌,但做得事卻不怎麼客氣,在沒有等到回應以後他就直接轉動了把手,接著鎖著的門就被她推開了。
一道健壯且修長的惡魔身影慢慢地走進了黑暗的房間,並且用尾巴將身後的門輕輕地推回了原位,接著靈活地重新地給門上了鎖。
兩個惡魔不敢置信地望著走進來的身影,而小魔鬼臉上也寫滿了驚喜,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馬恩竟然會找到這裡來,更沒有想過他進來前還會敲門。
在驚訝褪去以後,小魔鬼就被強烈的狂喜給覆蓋了,因為馬恩的出現不僅僅代表著他很可能會得救,而且還意味著他的未來將會無比光明。
要知道他剛剛可什麼都沒說。
而本來正在拷問小魔鬼的兩個惡魔此刻心情都變得緊張了起來,雖然它們本來沒有怎麼害怕馬恩,但是他忽然出現的情況卻讓他們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
馬恩不急不慢地走到了他們麵前的位置,接著神色溫和地說道:
“我是來帶小魔鬼走……”
沒等他話說完,蘇文爾就舉起短刀朝著馬恩衝刺了過去,幾米的距離他眨眼就跨越了過去,並且在穿過馬恩後還想著他身後走了幾步。
待到他停下來的時候,其他兩人才注意有道紅色軌跡的殘影在慢慢消散。
那是馬恩的尾巴。
清脆的金屬聲響起,讓托娜絲和小魔鬼的目光再次回到了蘇文爾的身上,短刀不知何時已經脫手掉到了地上,而蘇文爾正緊緊地握著自己的脖子。
但不論他抓得再怎麼用力,也沒法阻止如紅色瀑布般湧出的鮮血。
撲通。
強壯的惡魔屍體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馬恩始終目光都保持在托娜絲的身上:
“說實話,我本以為在地獄裡生活那麼久的你們會理解世界的險惡,對著陌生的惡魔會保持著最基本的敬畏和戒備,不過也許這就是惡魔和人的區彆吧。”
聽到這話的托娜絲神色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神色漸漸地從疑惑轉化成了難以掩飾的恐懼,情不自禁地顫抖著朝後退去:
“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