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臉人再次站了起來，抬手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接著抬起腦袋看著還坐在原位的馬恩，接著重新正色說道：
「雖然你沒有說謊，不過我還是不會說出你的死因，畢竟我也不是隻能靠這種辦法才可以讓你痛苦的死去，我的確說過自己不擅長折磨人……
「但那是和其他階能力者相比，像你這樣的凡人對我來說還是很好對付的，你也是位心靈感應者，應該不難想象如何在精神領域折磨他人吧。
「最簡單的辦法是直接扭曲你的心智，讓你陷入瘋狂和痛苦中，不過那樣做就有點過於討巧了，我也更加喜歡原汁原味的處理方式。
「其實現在我隻要離開這裡，將你固定在原地，並且再將這段時間拉長無數倍就可以讓你真正的感受到永恒的孤寂有多麼恐怖了。
「不過彆擔心，我不會對你做那種恐怖的事情。」
看起來這個哭臉人雖然傲慢，但還是有作為「殺手」的專業素養，畢竟他其實已經可以說百分百能殺死自己了，可卻還是沒有吐露任何關於雇主的消息。
不過其實在這短短的「一秒」內，馬恩也對這整件事有了基本的輪廓。
顯然哭臉人是被雇傭來的，他很可能是隸屬某個專門的殺手組織，並且也沒有特地遮掩這點，還有要自己痛苦死去的「要求」。
因此如果排除掉這是某種偽裝的可能性，那麼雇傭其來殺死自己的家夥肯定會具備以下幾個明顯的特點。
首先他本身並沒有掌握能夠殺死自己的能力，這就讓可以排除掉像是聯邦政府，南部諸神，聖教這些能輕易派遣高階成員殺死自己的組織。
其實南部諸神本身也是有理由雇傭其他人對付自己的，畢竟這些神祇們沒法啊直接離開南聯邦來找自己，不過馬恩也不覺得是這個群體對自己動得手。
因為雇傭者如果是南部諸神這樣的勢力的話，他們肯定也不會給這個殺手指派要讓自己痛苦的死去這樣的請求，而且如果他們真的盯上了自己……
恐怕也不會讓自己輕易死去。
所以這些巨型組織基本都能排除嫌疑了，同時考慮到這個特彆請求，雇用這個哭臉人還殺死自己的估計是跟自己有仇，而不是有什麼利益糾葛。
這樣像是影子，聖教的某位天使，幾位神祇，以及逍遙這樣的頂級能力者本身也基本可以被徹底地排除在外了，雖然他們都有著要殺掉自己的可能，但他們肯定會做得更加得乾淨利落，而不會給自己留下任何掙紮的機會。
在踏入異常世界以後，自己殺掉的能力者也不算事少，雖然說自己做事相對比較乾淨點，但也不可能什麼痕跡都不留下。
而那些死在自己手上的家夥也許罪有應得，但不意味著沒有誰在乎他們，隻不過就算是他們想要找自己複仇，也根本做不出能威脅到自己的行為。
能請得起階能力者的人本來就寥寥無幾。
再考慮到自己遇襲的時間和地點……
「舒家。」馬恩抬起臉直視著他說道，「是他們找到了你。」
「咦？」哭臉人有些許驚訝地說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馬恩很平靜地回答道：
「我下手都很乾淨，沒有斬草除根的敵人並不多，雖說無論怎麼想我都不覺得舒家有可能知道事情是我做的，但是這個時機實在是過於完美了
「我跟聯邦成員見麵時並不會特彆的警惕，而且如果是他們想要殺我也有理由特地將我叫出來，因為我很小心，平時得行蹤沒有誰知道。
「即使再不可能，動手的也隻會是舒家。」
哭臉人微微地翹了翹眉毛，目光有些驚奇地打量著麵前馬恩，在進入他
心靈的短短時間內，這男人就讓自己驚訝了好幾次。
啪，啪，啪。
他看著馬恩鼓起了掌：
「厲害，你比外麵傳的還要厲害，其實我本來對這次見麵就有很高的期待，但你卻打破了我原來的期待，完全超出了我的意料。
「聽你的說法，我甚至都有點覺得你不該被查出來了。」
馬恩神色也很自然地接過話道：
「你說得沒錯，我也沒有想過自己會被舒家報複，我也有些好奇他們到底是如何察覺到是我動得手，這整件事裡也沒有什麼意外存在的空間。」
哭臉人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
「可惜，我們永遠都不會知道答案了，不過也不是沒有好消息……
「至少我的這次任務會有很多驚喜了。」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他麵具上的哭臉不知怎麼也多了幾分笑意，而他盯著馬恩的那對墨水眼睛也填滿了某種說不清楚的情緒。
某種強烈的感情。
「你知道嗎？」哭臉人十分高興地說道，「其實剛剛見到你的時候，我隻是想要應付下工作就離開，簡單地讓你在精神領域裡尖叫幾聲。
「但是你卻引起了我內心的好幾次波瀾，好奇，失望，煩悶，但直到剛剛我才深刻地意識到其實我遠遠地低估了你，你不像我最初想象得任何模樣。
「你不是那種腦子有病的家夥，也不是沒有恐懼的冷血怪人。
「你比他們都有趣。」
他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發現了新玩具的小孩子。
「果然。」馬恩微微頷首道，「我就知道你有點不正常。」
哭臉人笑出了聲：
「是嗎？那你應該和我惺惺相惜才對，反正我是很開心能夠遇見你，如果不是我現在要工作的話，肯定會跟你交個朋友。
「但如果不是這份工作，我恐怕也沒有機會遇到你。
「看來我們都該感謝它讓我們兩得以相遇。」
一分鐘的時間真是漫長啊。
馬恩還在試圖拖延他：
「我也覺得你很有意思，也許我們真的能做朋友，你可是位階能力者，我相信這次刺殺任務對你來說也沒有那麼重要，隻要……」
哭臉人略微興奮地說道：
「你說得沒錯，但是我交朋友前比較喜歡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麼人，而且我也不是特彆在乎朋友能陪伴我多長時間。
「畢竟再漫長的無聊生活，也比不上緊張刺激的一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