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個小組裡可能有些你以前的老熟人。」唐雪鸞邊走邊說道,「比如說曾經給神霄行者當過跟班的王陽,他應該是你們中過去跟神霄走得最近的,主要負責提供神霄的情報和進行分析工作。
「他和你都曾經跟隨過神霄,而且你們做了完全相反的事情,他是最早加入這個計劃的成員之一,而你撐到了最後也沒有叛變,隻是和整個救世聯盟跟我們妥協了而已,你已經完全儘到了自己的責任。
「你們兩都可以給我們提供很不錯的視角,不過你和他其實都在這條線的兩端,所以來自於你們的看法肯定還是會比較片麵,所以聯邦還找了個能提供中立視角的人選。
「我想你可能也聽過他的名字——薑元達。」
馬恩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薑元達?」
雖然其實他跟多數的救世聯盟成員都不怎麼熟悉,而且也是最近才加入的,不過馬恩也有刻意收集對救世聯盟整體情況和人員的信息,因此這個名字他的確聽過。
而且雖說薑元達並沒有後期和聯邦的戰鬥中,但是他的名氣在救世聯盟內部還是挺響亮的,因為他是東聯邦區域曾經的幾個最強階能力者之一,更是公認的救世聯盟英雄。
至於最近馬恩和其他救世聯盟成員都沒聽說他動向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他早就「戰死」了。
在神霄剛剛落敗的時候,聯邦對救世聯盟的成員進行了全方位的偷襲,而當時薑元達所在的救世聯盟群體也遭遇了聯邦的攻擊,當時的他毅然決然地選擇了留下來替眾人斷後,為其他成員爭取到了寶貴的逃命時間。
理所當然的他們也得到了薑元達戰死的消息。
但現在看來那很可能是聯邦故意流出的消息,甚至如果他們沒有就此停戰的話,聯邦本來很可能會利用他的身份做些什麼。
「我希望等下你見到了他後彆說什麼。」唐雪鸞開始為他說起話來了,「我知道你作為救世聯盟的成員肯定不喜歡這個叛徒,但我們需要他提供一個救世聯盟成員的視角。
「不管你對他有什麼看法,都不要在明麵上表現出來,這對我們的計劃不利。」
雖然馬恩理論上也可以提供來自救世聯盟成員的視角,不過聯邦不可能真的完全信任他,所以才找來了這位已經暗地了投靠他們的救世聯盟成員,要不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聯邦也不可能暴露這位前救世聯盟重要角色的存在。
馬恩很平靜地回答道:
「當然,不過我還是有些驚訝他竟然背叛了救世聯盟。」
唐雪鸞說道:
「他也不是立刻背叛你們的,而是在被我們抓住以後才叛變的,我很理解你的驚訝,因為你遇到的多數救世聯盟成員可能都是硬骨頭,他們很多也根本不怕死。
「其實就連薑元達也不是你想象中的軟骨頭,如果他是那種能在我們囚禁下自殺的能力者,那麼他在剛剛被抓的時候肯定會自我了結,但很遺憾,他並不是。
「而世界上總有些東西比死亡更加可怕,也不是誰在處於我們的折磨下都能堅持下去的,總有些可憐的家夥會在接受折磨招供,事實上如果我們想要折磨,多數真的被我們俘虜的能力者都不可能在聯邦麵前保守秘密的,隻是大部分其實都沒有逼供的價值而已。
「這也是為何多數救世聯盟成員就算直接戰死也不會給我們機會俘虜,薑元達其實也明白這點,所以他本來也是抱著死戰的態度攔住我們的,隻不過你也知道……
「強大的心靈能力者可以剝奪一個人對自己身體的控製權。」
馬恩順著她的話說下去:
「我能想象到他麵對的是什麼情況,說到底他會屈服也隻是人
之常情。
「而且他也曾經正麵和你們戰鬥過,」
其實不用唐雪鸞怎麼說,馬恩也不可能對這位救世聯盟前成員的叛變表達什麼,在這個存在異常控製能力的世界裡,他很難想象聯邦這種大型組織的囚犯有可能會麵對何等可怕的折磨,如果被俘虜的換做自己,馬恩也沒有把握說他能夠在折磨前撐住不投降。
而且有很多的異常能力可以加劇和放大本來就足以摧毀人類心智的恐怖折磨,並且也可以阻止被折磨者以任何的方式解脫,所以他並不會去指責對方泄密。
但是這個曾經隸屬於救世聯盟的戰士竟然還會接著替聯邦做事倒是有點出乎馬恩的預料。
他們已經站在了不同陣營。
唐雪鸞接著說道:
「我就知道你肯定可以理解,不過你也不用特彆對他友好,據我了解的些許情況來看,薑元達對你們的背叛相當的徹底,在專業人士的審訊下他什麼秘密都說了,而這也幫助我們解決掉了幾個很難對付的救世聯盟高階成員,聯邦能讓他活下來不是沒有理由的。
「所以就算你對他怎麼想我都可以理解,不過我們的目的是幫助你得到反心靈金屬,所以我還想希望你到時無論對他有什麼看法都要保持冷靜。」
唐雪鸞說這些更重要的目的是不想讓馬恩覺得她在替薑元達說話,她其實並不覺得馬恩真的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行為,不過她也有強調這點的重要性。
畢竟現在是他們剛剛加入顧問部的時候,不能給其他派係成員的抓到機會。
馬恩回答道:
「彆擔心,你說的我全都明白,不論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我身為救世聯盟成員該怎麼對待他,都不是我們今天該考慮和討論的問題,而且他和我又沒有什麼私人恩怨。
「這對我就夠了。」
唐雪鸞接著說道:
「你們幾個全都是神霄曾經的追隨者,不過單靠你們肯定還遠遠不夠,而且你們全都不適合作為這個小組的領導者,其實王陽本身可能適合,但他是調查部的人,如果不是這件事足夠重要,我們都不會讓他加入這個小組。
「所以聯邦派來了位神霄專家,生於西聯邦的卡妮亞,她可能是這個小組內唯一和神霄沒有直接關係的成員,卡妮亞跟神霄的交集就是參與了那次計劃,而且這對她來說隻是純粹的工作。
「至於她的來頭你倒是有可能聽說過,卡妮亞以前是超自然研究院的成員,主要的研究方向是現實扭曲者力量的限製和轉移,她所帶領的團隊對於整個對神霄計劃的貢獻都相當的不低。
「而且因為某些特殊原因,卡妮亞現在已經成了這個領域的幾個權威之一。」
馬恩好奇地問道:
「什麼特殊原因?」
唐雪鸞頓了頓,似乎是在斟酌該怎麼說:
「卡妮亞今年才二十幾歲,其實按理來說是沒有權力管理這個團隊的,實際上這個團隊的管理者本來是德高望重的古蘭院士,但很遺憾的是這位聯邦珍貴的天才在一次意外中不幸逝去了。
「而他的研究成果自然就由其最出色的學生卡妮亞繼承了,當然,其實她真正接過來的部分並不是自己老師的全部研究,還有很多轉移到了其他院士手上,比如說趙老先生。
「而在對付神霄計劃中她的團隊也並沒有在這個領域占據主導地位,因為其實有很多院士都被要求進行了這方麵的研究,所以其實研究這個方向的人員總數相當高,除了趙老外的研究者都隻能在整個研究中占據一小塊地方。
「不過你也千萬彆小看她,雖然卡妮亞今年能到這個位置有些運氣成分,可她還真的配得上管理和領導如今的團隊,她在這個
領域的成就僅次於趙老和已逝的老師,而且也是真正意義上的天才,這些年也連續取得了足夠的重要成果。
「現在她對聯邦的價值遠超任何的階能力者,隻比真正的階能力者要低,這也是因為聯邦比起你們這些能力者更重視這些具備科研能力的天才,聯邦覺得他們能創造的價值遠高於你們,或者說他們能給予聯邦更重視的東西。
「至少聯邦和他們都是這麼認為的,而且其實在這個時期卡妮亞對聯邦的重要程度是要比正常情況要高的,畢竟她團隊的研究方向可以幫助我們控製神霄,而現在我們剛好要用到她的知識。
「也正是因此,她的性格可能會有些稍稍的,嗯……
「怎麼說呢?高傲?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對不對,但是卡妮亞的確不是很好接觸,而且她和很多研究院的成員一樣都不怎麼看得起能力者,倒不是說他們會對你表示鄙視,隻是很多時候,異常能力者在他們的眼中跟尋常的普通人並沒有什麼區彆,即使有也是將你們視作有價值的研究素材。
「但好在你不用擔心她用看資源的眼神看你,畢竟她主導的方向是現實扭曲者。」
馬恩點了點頭:
「性格糟糕的專業人士總比什麼都不懂的領導要好。」
唐雪鸞說道:
「沒錯,我也是這麼想的,總而言之這三人就是你的工作夥伴了,而我也會暫時加入這個小組,不過其實我不能算是真正在做事的,我更多是代表聯邦政客群體來進行監督的。
「聯邦懷疑如果單讓你們幾個待在一起,可能第二天就要打起來了。」
馬恩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說道:
「沒想到我的同事們性格竟然這麼差嗎?」
唐雪鸞笑著說道:
「但有我在就不用擔心出這種問題了,畢竟除了組長外你們相互間都可能有矛盾,而你們的組長又是個不將任何事物放在眼裡,也不擅長交流的天才。」
說著說著她的臉上忽然浮現了感慨的神色:
「如果我的姐姐沒有死於刺殺的話,其實她也有可能成為這個小組的成員,雖然說她的性格其實也很糟糕,也沒有什麼真正的本事,但對於神霄她的確有自己獨到的了解。」
馬恩看似隨意地說道:
「我聽說她很小的時候就認識神霄了。」
隨著回憶,唐雪鸞的神色也變得柔和起來:
「嗯,小時候我們家和神霄家其實還挺熟的,我們的外公其實和神霄的父親是好朋友,經常會去拜訪老先生,我和小舒也經常會被帶過去,其實那時候我就察覺到了點異樣。
「我那時其實和神霄年紀相彷,但是姐姐其實比神霄要大幾歲,所以我本來以為她也會像是跟其他小孩子相處那樣溫柔地對待她,最開始的時候她也是這麼做的。
「可見了幾次麵以後,姐姐對她的態度就慢慢變了,當時的我隻是覺得她們似乎不喜歡對付,但是根本沒法意識到她們間的隔閡到底有多重,也感受不到姐姐的心中對她的……
「恨意,現在來說,我會將那稱作恨意,我不清楚最早她對神霄的負麵情緒到底是怎樣的,可當我們能夠看見和感受到以後,那已經在她心中醞釀成了恨意。
「我其實知道,姐姐很清楚她為何恨神霄,雖然她永遠都不會承認,但肯定是因為嫉妒。
「在神霄出現前我的姐姐一直都是那個被捧到手心的公主,以漂亮和聰明伶俐出名,但似乎在那以後她就淪落成了和我們沒有任何區彆的凡人——不過是神霄以外的無數人之一罷了。
「我不知道會不會有能力者也有相似的看法,但我能那麼清楚地感受到姐姐當時的情緒,是因為
我也有著相似的看法,我猜很多人都會有那個階段,不願意接受其他人全方麵的比自己優秀——我覺得這是我們與生俱來的惡劣本性。
「我和她最初的區彆隻在於程度,對我來說那隻是暫時的負麵情緒,轉眼就能拋到腦後,而且沒過幾年我就成長了,會明白自己該羨慕而非嫉妒,可惜的是我姐姐始終都沒長大。
「毫無疑問她是個壞孩子,老實說我也覺得她罪有應得,雖然身為家人我想替她複仇,可作為一個真正了解她的朋友,我卻又覺得她其實就該這麼死去。
「但我心中始終都有個難以解開的疑問,你說……
「當時的神霄到底能不能看到她的末路?」
馬恩看起來並沒有說話的意思,但唐雪鸞其實也沒有真的期待馬恩回答,她隻是笑了笑,接著就將這個問題遠遠地拋在了身後。
一如既往。